房遗爱道:“恐怕这安,怕是得不到好。”
说完,他便停顿了一下,眉目再度染上一层寒霜。
来福却是开口道:“谁敢来搅了少爷的安宁,我头一个不饶他!”
听着来福的狠话,房遗爱一笑,那抑郁之色便被冲淡了几分,但很快便正了脸色,将话头转向正题。
“你可知这两日,我在这樊城中看到了故人。”
若换作他人,一听房遗爱提及故人,并不会有何想法,但来福绝非如此。
他自幼跟在房遗爱跟前,即便是在那一场滔天祸事之中,两人也是九死一生来的。
因此,来福对于房遗爱的“故人”来历,知道得一清二楚。
如今能被房遗爱称为“故人”的,不过寥寥数人罢了。
那秦无逸近在眼前,除此之外,能称得上房遗爱故人,唯慕容家千金罢了。
但,世间规矩繁多,男女七岁不同席,再者,这樊城可是北凉的内陆城,他们有事彼此心里都有数。
因此,房遗爱一说遇上旧人,来福便首先想到这一层。
“依着少爷的意思,你是在樊城见到杨倩倩?”
来福愣了愣,终究是没有往下说。
“倘若此事成真,那姑娘倒是厉害得很。”
居然能离开燕州,并且还来了这苦寒之处?
房遗爱却是摇头道:“不是,这些人极为眼生,倘若不是因为他们腰间所系之物唯大唐一小城独有,我也是认不实。”
听得房遗爱所言,来福当下便出了一身冷汗:“那些人可看见少爷?”
房遗爱缓缓摇头:“这到是不曾。”
听到房遗爱便未与那些人面对面瞧了个仔细,来福这心才微微放下一点。
只是想到别的事儿,这刚刚安放下去的心,便再度悬了起来。
无他,不过是他想到了另一层缘由。
“这些人来樊城,目的几何?”
对着来福这般揣测,房遗爱却是极为高兴。
想当年来福便只是个小书童,能有今天这般听得只言片语便能推测出前因后果来的能耐,房遗爱自然是高兴得很。
这教导的心血没有白废!
房遗爱在这一头暗算盘算了一回,余下便让来福候在一旁。
来福原本还急着想要多知道些暗中之事,见房遗爱再度沉默,他便又回到了从前,一派洗耳恭听的架式。
果然,房遗爱并没有沉默太久。
他将来福叫到跟前,这才开口道:“那些人身上的功夫并不低,而且见着便知是有备而来。”
不过,大唐能将人送到这北凉腹地来,可见是费了一番不少的功夫。
“方才以为他们没有瞧见这头,如今想来,不过是缓兵之计。”
房遗爱如此说道,心里便有了一番计较。
“难不成皇上那头,还想对着少爷有所图谋不成?”来福惊声道。“休得胡言!”
听得来福惊叹之音,房遗爱斜了他一眼,使得来福连连收了自己的话头,再度成了个锯嘴儿葫芦。
只是硬生生地将话头憋回去,倒是憋得他双颊儿泛红,头顶儿冒汗,可见这心头的话儿不说明白,是有多着急。
房遗爱知他情急之下,才失了分寸,不由得软了腔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