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房遗爱那极为郑重的表情,秦无逸收了之前想要同他玩闹几把的心思便彻底地歇了。
秦无逸的身形渐渐地隐没在那一片慢慢笼上的黑暗之中。
他刚刚离去,来福便出现在房遗爱的面前。
“少爷,此事可有妥当?”
房遗爱点头道:“自是万分妥当。”
来福却是有些愤愤:“这一走,这里头也不知有多少人想来打少爷的主意。”
看着来福如此护主,房遗爱却是微微一笑:“小逸这一走,自然也是我让他如此。”
说罢,他便抬头看向天空。
他所图的也不过是这么一处偏安之隅,有人却也不愿意给。
“可是眼下,这多事之秋,少爷你怎舍得?”来福很是担忧。
北辰死后,虽说北鹰依旧存在,各司其职,但始终缺乏一道可将众鹰完全拧在一处的力量。
当初,这力量便是北辰。
但,自北辰没了之后,那股子力量分配虽说依旧顺畅,但终究是有些不同了。
来福正要接着什么,却又听着房遗爱自顾自地说了。
“再者,我也不想让小逸,亲眼看着他所为之敬忠全义的皇帝,对着他的朋友,赶尽杀绝。”
不错,从李世民将他叫入宫中面圣之时,这个万千瞩目的机会,在外人眼中就等着飞黄腾达的机会。
但对于房遗爱,那不过是李世民给他的一道催命符。
事实,也正如他所料。
不知何时,那一枚小小的印章,再度被房遗爱拿在手中,细细把玩。
不过是曾见数目的平民,却令人将国之重任悉数交付?
眼前又浮现出当日李世民那张虽还稍嫌但还算看得过去的脸,房遗爱微微皱眉。
终究是小看了。
能坐得上这把交椅之人,又会普通到哪一头?
但愿,能得个两全之法!
正沉思间,突感觉到来福身上开始散发出一股强烈的杀气。
“少爷,且坐着莫动。”来福大喝一声,便将佩剑给拔出来,对着那道马车帘子头也不抬地扎了过去。
一道闷哼声,那马车帘子上头,便被一道鲜血染红。
解决掉一个,来福立马回转,剑出鞘,却是扫向了轿子顶。
“噼哩叭啦”一阵响,房遗爱的马车顶子也被掀了去。
幸好这天还不曾转冷,房遗爱权当是吹了吹风。
“交出兵符,就饶你不死!”那杀手整个脸都被蒙在一块黑布之中,只余一双闪着寒意的眸子,正对着房遗爱。
房遗爱听得突地一笑:“你们怎知那兵符在我手中?”
但这一回,房遗爱没有听到他们的回答,迎着他的,是那越来越密集的刀光剑影。
来福始终站在房遗爱前头两步,他的身形挺拔如松,气息无恙。
但只有房遗爱知道,来福这里衫,怕都已经被那汗水给浸透了。
“左三右七!”房遗爱突然开口。
来福头也不回,身形一动便按着房遗爱的口令走了几步。
“扑”地一声,一道原本隐在暗处的身影,便这样被来福的剑挑落在马背上。
那马儿突地受到惊吓,撒开了四肢便是一阵狂奔。
一时间,那道上尘烟滚滚,竟有遮天蔽日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