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打电话说有人在等他时,夏征还以为是傅纪年,急急忙忙的就从外面赶了回来。
当他推开门的一瞬间,看见沙发上的那个背影不得不说心里是吃惊的。一个离开了五年的人,如今突然出现在他的办公室,怎么能不惊讶?
他不禁就想,她见过傅纪年了么?
叶曦和从沙发上起身,转过身的时候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不亲近不疏远。
她知道夏征从前就并不是特别看好她,但是没料到五年后竟然就这么的不受待见了。
叶曦和看着夏征,夏征也看着叶曦和,两个人一句话也不说,各自有各自的思考,如此一来气氛被搞得有些尴尬了。
夏征的律师是个年轻的女人,长得白嫩漂亮,见自家老板似乎不悦的样子说话都颤微微的了。
"小姐您好,请跟我来,我带您出去。"
秘书恭敬而礼貌,站在夏征的身后,朝叶曦和笑着。
夏征闻声,收回了视线,迈步径直走到了办公桌后,紧接着打开了电脑,一副不打算待客的样子。
叶曦和回应秘书一个笑容,并没有打算出去,五年过去她同样也修得一张厚脸皮了。
可不是么,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在外拼搏,哪有不厚脸皮的。
"夏律师,好久不见。"
叶曦和笑着,亭亭玉立的站在沙发前,目光有些强势的看着夏征。
夏征眼皮都没抬一下,"叶小姐,我没时间待客,请回吧。"
对方很显然不打算给叶曦和面子,但是她脸色却一点没变,淡淡的笑着,嘴角微微向上。
"是没时间,还是不想?"她问。
"两者都有。"
夏征终于抬起了头,打量着叶曦和,发现这几年她的变化真的大。整个人既铿锵又柔和。
然而夏征也没说谎,他的确不想也没时间,他此刻脑子里还全是楼下的那副场景。
再看看眼前消失了五年又突然回来的叶曦和,他在心底冷笑。妈的这年头的女人都喜欢往外奔?奔了就算了,还集体回来?
想到这儿,夏征觉得自己与傅纪年同病相怜,简直忍不住想打电话叫出来一起不醉不归。
叶曦和看着夏征好像是在走神的样子,眉头蹙紧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又松开。
"夏律师,不管你想不想,我都需要耽搁你几分钟。"叶曦和整个人严肃了起来。
"我妈成了死刑犯,监狱那边说是因为当初那份精神病证明是伪证。我妈还活着吗,我要怎么才能见她?"
夏征听叶曦和说完,禁不住轻声了笑起来,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特别的突兀。
他目光带笑的看着叶曦和,拿着钢笔的手用钢笔一下一下的点着桌上的文件,不急不缓。
"你笑什么?很好笑吗?"叶曦和原本强势的姿态被他这莫名奇妙的举动搞得有些溃散。
"不好笑吗?"夏征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反问,"你一来就询问杀人犯的死活,你有想过傅纪年吗?"
傅纪年,简简单单三个字,击中了叶曦和的死穴。
夏征见沙发那边的人不说话,带着笑意的声音又问:"你想着怎么见杀人犯,你想过怎么去见傅纪年,怎么面对他了吗?"
夏征一口一个杀人犯终于惹得叶曦和不快了。
她冷笑一声,毫不避讳的迎上夏征讥讽的脸,绕过茶几姿态高傲的走到夏征的办公桌旁,睥睨着楼下。
"你一口一个杀人犯的,搞得你多清高似的,你敢保证当初的事情你一点也不知情?你既然知情,也明明知道我妈是杀人犯,那怎么清高的夏律师还是帮着我妈说话了呢?!"
最后一句话,叶曦和冷笑着提高了音调,那目光把夏征看得发毛!
叶曦和还是冷笑,继续说:"我凭什么要想着怎么去面对傅纪年?五年前,他连一个解释都没有给过我,莫名其妙的与前妻多了个孩子!"
"是,是,没错。"叶曦和笑着点头,看着窗外,"你们是他的朋友,当然是替他不服气,可是我又有谁替我不服气?你们男人是不是觉得这种事情对女人来讲无所谓,都可以视而不见啊?"
"夏征,我告诉你,也请你告诉傅纪年,别的女人可以。我叶曦和,绝对不可能!"
夏征以往见过的叶曦和温柔娴淑,虽然时而也像只小猫一样,动不动就亮爪子。可是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叶曦和,凌厉得像啐了毒的玫瑰。
他被她的改变震慑住,一时间无言以对,也似乎从她的话里明白过来,他太片面的为傅纪年平反了。
叶曦和情绪激动,胸口明显的上下起伏着,最后忍不住还是红了一下眼眶。
她仰着头往上看天花板,一边牵强的笑着,一边将眼泪又逼回去。
隔了一会儿,情绪稳定下来。
"夏律师,请你体谅一个做女儿的着急和担心,告诉我,我妈还活着吗?我要怎么才能见她?"
夏征抿紧了唇,看着眼眶依旧红着的叶曦和。他原本是真不打算待见叶曦和的,但是却被她最后的一句话莫名的打动了。
夏征心头烦,点燃了一根烟,半晌才开口:"能不活着么,傅纪年拼死拼活的替你保住你妈,能死得了?"
叶曦和听见这个回答,终于松了一口气,感激看向夏征。
"那...我听说在北城监狱,那我怎么才能见她,关在北城监狱里的人没那么容易见吧?"
夏征抽着烟,眯眸看着面前的人,发觉她又变回了以前的那个女人。也是,本性难移,一个人哪儿那么容易改变。
吐出一口烟雾,他低着声音回答:"人是傅纪年保住的,想见,只有通过傅纪年。"
"..."
叶曦和听见这个回答的时候楞了一下,然后就神色自若的点了点头。
夏征不动声色的看着她,原本以为她会立马离开去找傅纪年,然后要求见她妈,却不料面前的人根本就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
叶曦和的确没打算离开,因为她还有疑问。
"现在我想知道,傅纪年作伪证后来怎么样了?"
"你是在关心老傅的意思?"夏征似笑非笑,透过烟雾看着她。
叶曦和也笑,清清浅浅的笑,"不是关心,是想知道真相。"
"那我无可奉告,你问他本人去吧。"
夏征拿起桌上的电话,然后看着叶曦和,"需要我叫秘书送你么?"
叶曦和看着他那样子分明就是让她自己走的意思,识趣的摇了摇头走到沙发的茶几前,毫不客气的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然后就拿着包头也不回的离开。
目送着叶曦和离开办公室,夏征松了口气,立马起身到窗边探出半个身子往下看。
楼下的马路上,先前那个熟悉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夏征看了半天没看见,心烦气躁的回到办公桌后坐着,揉着有些发痛的太阳穴。揉了半天,疼痛没消失,脑子里反倒还不断的想着刚刚楼下的白灼。
他心浮气躁的拿起电话,立马就拨给了傅纪年。
"喂!老傅,出来喝酒。"
电话的那边的男嗓有些沙哑,过段的拒绝,"没空。"
"没空也得出来,你要是出来我就告诉你一个关于叶曦和的事情。"
"..."
傅纪年沉默,揉了揉因为感冒还在疼的脑袋,半晌开口回答:"在哪儿?"
夏征见他一提叶曦和就二话不说的妥协,颇为不满的咋舌:"你他妈这辈子就是为她活呢?!"
电话那边没有回答,只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是在换衣服。
"老地方见!"
夏征丢下一句话,然后就挂了电话。
一个小时后,酒吧里。傅纪年听夏征说关于叶曦和的消息就是她回来了以后,目光阴沉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毫不犹豫的起身拿起车钥匙离开了。
这种事情,还用得着他说么?
叶曦和从夏征的办公室离开后,有些阴郁。
如果要见刘素媛就需要找傅纪年,可是很显然她根本就不想去找他,也根本不想和他见面,一丁点交集都不想有。
叹了口气,她径直走向车子的方向,然后开门打算上车。
车门打开,她弯着腰往里坐,进行到一半忽然发现驾驶座上坐着白灼,面无表情的盯着前方。
她吓了一跳,赶紧从车内钻出来,站在门边心有余悸的看着白灼。
"你干嘛呢!吓死我了,怎么突然坐上驾驶座了?"
"这下我来开车,你去副驾驶座。"白灼看着前方,目不转睛。
"你又要去哪里了?"
叶曦和问了这么一句,然后绕过车头走到另一边打开了副驾座的门,坐进去以后往后面一看Alice正在津津有味儿的吃着冰淇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