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正是午时,六月中旬的北城阳光正好,暖洋洋的洒在男人宽阔的肩上。而男人身后隔着一条马路就是北城的汪洋的大海,海水一片湛蓝。
傅纪年看着腿上的合同,拿着钢笔的手轻敲着桌面,漫不经心的回答:"黑白通吃。"
叶曦和一愣,转身又往身后的楼下看了一眼,顾又淮下车往候和的那扇大铁门走,姣好的身材外穿着深灰色的西装,外套脱下搭在手臂中间,气质出众独特。
看起来一点都不像黑社会大哥,反倒觉得男模特还更像点。
小时候看那么多的电视剧,在叶曦和的印象里,黑社会大哥应该都是戴着手指那么粗的金项链,满手的金戒指,然后大金牙,总之浑身上下都是金子,恨不得直接给自己镀上一层金的那种。
顾又淮的气质太出众,好皮囊,好家世。
叶曦和走过去傅纪年的身边,细白的手臂伸出去推开他面前的电脑,靠在桌沿上,手臂在身后撑着桌子。
"顾又淮看起来一点也不黑社会,我以为,黑社会大哥都是胖子啤酒肚满脸油光,和身上镀金这种标配。"叶曦和如是说到。
傅纪年看着文件,余光看见女人穿着人字拖光洁的脚背时,就抬起了头。
她站在他面前,隔着不到一米的距离靠着桌子,身上穿了一件雪纺的中袖圆领衬衣,下身一条紧身的浅蓝色牛仔裤露出脚踝,穿着一双人字拖露出阳光下白得发亮的脚背。
很清新,很夏天的打扮。
傅纪年就隔着怎么一丁点的距离认真的看着她,海风缭绕从两人的中间穿过,微风轻抚带起女人的衬衣衣摆。
良久,他拿着文件起身,身形挺拔的站在她面前,英姿飒爽。
他这么一站起来两个人原本就隔得不远的距离彻底的拉近,叶曦和甚至觉得自己能够闻到他身上好闻的味道。这么危险的距离,她身体往后靠了靠,身后却是桌子抵着。
傅纪年附身过去,将文件放在她身后的桌上,距离逐渐拉得更近,湿热的气息靠近她。放文件的手收回时,自然而然的搂住了她的腰。
两个人的距离彻底拉近变成零距离接触,叶曦和仰头快速在在他嘴角落下一个吻。
"好了!"叶曦和自认为自己的一个主动可以避免他的"进攻"。
傅纪年果然很受用,勾了勾唇往卧室里走。
叶曦和脸红心跳的怕了拍胸脯,平静下来后也跟着起身,看着他穿着白衬衫也依旧宽阔的后背抬步跟上去。
不远不近的距离只听见前面的男人说:"那些都是电影特意设计的人物,不然黑社会大哥都那么耐看,谁还看主角?"
"噢!这么一说,好像挺有道理的。"
叶曦和如醍醐灌顶,频频点头,跟在男人的身后出了卧室。她走在后面,顺带着也将卧室的门关上。
卧室门口,傅纪年打算转身往楼下走,迈步前线条刚毅的下巴往客房轻轻地一抬,"去叫景尘起来。"
"好。"
叶曦和像个乖媳妇儿一样的应着,然后就折去了景尘所在的客房。
傅纪年不疾不徐的下楼,刚刚走完楼梯大门的门铃就响了起来,整理着衬衣的衣袖,迈步过去开门。
门打开,顾又淮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站在门口,看见门打开抬起头来越过傅纪年的肩膀往屋里一看。
问到:"我老婆呢?"
"丢了。"傅纪年淡声,把着门的手收回折回屋内。
顾又淮跟在他身后,在玄关处换了鞋,一边说:"少来,把我老婆还给我。"
傅纪年在沙发旁站定,回身看着顾又淮时,脸色忽然严肃起来。
他附身拿起茶几上的起一根烟点燃,吸了一口,沉声:"一个月了,有动静么。"
"没有,估计是不会有动静了。"顾又淮也严肃了起来,正声回答。
傅纪年沉默,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掸了掸烟灰。想着也是,上回直接伤了顾又淮,恐怕也是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就放弃了。
"还是小心谨慎为好。"傅纪年吐出一层烟雾,眯眸看着顾又淮。
"老公!"
听见熟悉且久隔的声音,顾又淮深沉的眯眸,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处,只见景尘从楼梯上"嗒嗒嗒"的下来,笑得灿烂。
顾又淮怔在玄关,看着那个女人往自己走来。
他的视线胶着在她的脸上,手上,脚上...身体的每一个地方。看着她完好如初,活蹦乱跳的自己的心情好得不行。
"老公!"景尘攀上他的肩膀,垫着脚尖献上一个吻。
顾又淮偏过头躲开她的吻,吻便顺势落在了他的脸颊上。
他怔住,几秒之后回神毫不留情的将她从自己身上扒下来,低头看着她声线平静的吐出两个字:"胖了。"
"啊——"景尘似乎有些不相信的哀叹。
她捏捏自己的脸蛋,眉眼里的开心不复存在。女人本来就害怕胖,再加上怀孕就更是心里忐忑不已,成天七上八下的。深怕长胖了,长斑了,有妊娠纹了等等等。
怀孕中的女人一丁点小改变都恐惧得很,景尘因他两个字,沮丧,彻底的沮丧。
顾又淮暗暗的勾起嘴角,伸手搂住她带着她往屋里走,说:"去收拾东西,回家。"
"我替她收拾好了,已经拿下来了。"叶曦和的声音响起,从楼上走下来。
傅纪年回身看见她,两个人视线互相碰撞到一起的时候勾起嘴角清浅的一笑。
"叶曦和,我真的胖了?"景尘站在顾又淮身边,看向叶曦和。
叶曦和笑,看了一眼顾又淮,安慰:"不胖,以前太瘦了,现在刚刚好。"
"那还是说我比以前胖了。"景尘回身又抱住顾又淮,把头埋在顾又淮的胸口,心情不好到极点。
顾又淮看着屋内的那一对夫妻,表示无奈的摊了摊手。然后他朝叶曦和伸出手,示意要景尘的行李。
叶曦和提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口袋,走过去递给顾又淮,一边嘱咐:"她现在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你多照顾下她,情绪也要照顾到。"
"知道。"顾又淮扯起嘴角轻笑,然后就带着景尘离开了候和。
说再见的时候,四个人都含着笑意,并没有料到这一别就真的再也没见。那天的北城还是阳光明媚的好天气,谁能料到,这样的大好天气会得到噩耗呢?
后来回忆起那短暂的半个小时,人人都觉得简直不可思议,惊愕、焦急和悲伤之中,总觉得是一个玩笑。总觉得,会突然在哪一天的某个"半小时"后,他们又再见了。
鼎恒公司大楼,总裁办公室。
落地窗的窗帘被人拉了起来,窗外的阳光透过一丝缝隙照进室内,不偏不倚地落在茶几上的一个台式日历上,再过去一点能够看到沙发上熟睡的女人脸上也有一道光线。
北城夏天的太阳很毒,光线哪怕是经过了玻璃这层障碍,照在人的皮肤上也依旧火辣辣的,像灼伤了一样。
叶曦和就是在这中缓慢的灼烧中醒来的,一睁眼那道炙热的太阳光进入视线,她立马紧闭眼睛。缓了一会儿后,一手捂着额头,一手撑着沙发起身。
缓慢的再次睁开眼时,她跟过去的好些日子一样,第一时间搜寻傅纪年的身影。
办公桌后的男人正在接听电话,眉头紧蹙着,深邃的视线盯着桌上拿着钢笔的手。叶曦和看见那双手不疾不徐的轻敲着桌面,但是她知道,男人此刻的心情正隐忍着怒气。
果不其然,"砰"的一声!男人从座位上一下就站了起来,手里的钢笔猛的砸向桌面上,白衬衣下的肌肉紧绷着,手上经脉激动的凸起。
"废人!这点事情都查不到!"男人低吼着,钢笔在桌面上滚动几圈最后"啪嗒"一声落在地面。
叶曦和静悄悄的看着,对眼前的发生的已经习惯。最近的日子男人的脾气总是这么暴躁,再不是以往那副泰山压顶也温吞不急的模样。
她知道,他是害怕,是着急了。
这时,男人听起来已经冷静的声音,低沉的说:"两天时间,再没查到——你就陪葬。"
平静,无比的平静,就像谈论的不是生死,只是天气而已。
电话挂断,被搁到桌面,放下电话的手顺便拿起了桌上烟灰缸里还燃着的半支烟。被转过身,看着落地窗的方向,男人抬手将烟放到嘴边。
叶曦和看着傅纪年站在阴影里,背影深沉,散着寒气。
良久,她收回视线,看向桌面的日历。
八月,十五日。
那天是六月十五日,距离今天刚刚好两个月,不多不少,一天也没差。如果还要再准确点,叶曦和觉得故事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点开始的——阳光明媚的午后。
六月十五那天午后,景尘被顾又淮带着大量的保安接走。
然而就在半个小时后,傅纪年接到了夏征的电话,电话那边的夏征火急火燎的询问顾又淮和景尘是否还在别墅没离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