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离开,不想看见他的脸,怕自己卑微的去问他,为什么要挂自己的电话。
她忘不了,这样的事情曾在她身上发生过,回答她的却是英国那场无情的大风雪,以及温谨言那张讥讽的脸。
她曾经爱一个人爱到尘埃里去,她不想,甚至害怕,这种低到尘埃里去的日子卷土重来。
叶曦和默默的做了决定,打算离开。
而就在她抬起手去摁电梯时,电梯的门却先行一步自己就打开了。紧接着,苏琛的修长的身影在眼前出现。
他脸上有清浅的笑容,声音却有点担心,问她:"你一个人?你朋友怎么样了?"
叶曦和也正是在电梯打开的时候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拥有、什么时候拥有那种能力的——就是,哪怕在再嘈杂的环境,她也能一下子就辨别出来哪个是傅纪年的脚步声。
她听见苏琛的声音时,也听见身后的脚步停下。
叶曦和没有在意苏琛说了什么,但是她全神贯注的听着身后。
她想,如果那个脚步声继续响起,那么她一定会忍不住回头的。
身后没有继续响起脚步声,但是傅纪年深厚低沉的声音,像一杯醉人丝滑的红酒一样,从叶曦和的后面缠上来。
"叶曦和,回来。"他的语气中,有不容人忽视的威慑力。
男人的声音不容置疑,掺杂着不明显的怒意。叶曦和不知道自己是害怕,还高兴,总之心跳就那么莫名其妙的加快了速度,她一闭眼一咬牙就转身走了过去。
傅纪年看见叶曦和转身那刻,脸上冰冷的表情才有所缓和,他看着她躲闪的视线,和慢吞吞的步伐,心底才终于有了一丝安全感。
这种安全感,对傅纪年这种千万女人趋之若鹜的人来讲,来得有些宝贵了。
他承认,当他看见苏琛的那刻,他莫名的有了一丝危机感。
如果温谨言看叶曦和的表情是深情和一些埋怨,那么苏琛看叶曦和的表情在他看来就是步步为营。
苏琛这个人,给了他一种莫大的威胁感。
叶曦和一步一步的往前面走,就在快要接近傅纪年时,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看了一眼傅纪年就打算转身。
傅纪年哪会肯,眼疾手快,在她转身前就一把掐住了她的手腕。
"叶曦和,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男人握着她的手腕加大了力度,叶曦和不忍疼痛皱了一下眉,再抬头男人的眼底却波澜不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向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一如当初傅纪年追她的手段,如果他强势霸道,咄咄逼人,她就一定不会跟他结婚。
"一句话,就一句话的时间。"叶曦和平静的说,她只是想过去给苏琛道谢而已。
傅纪年嘴角一勾,嗤笑一声:"你看不出来我生气?"
叶曦和当然看出来了,但是她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她只是想跟别人道谢而已,"我什么也没做啊..."
傅纪年沉默了片刻,然后忽然放开了她的手,"不用追了,他已经走了。"
叶曦和回头,电梯的门果然已经被关上了,苏琛也不在了。
她转头看向傅纪年,脸上的表情有些不高兴,挺直了腰板看着他,跟他对立着。
"你没看出来,我也在生气吗?"
傅纪年挺拔的站在她面前,高出她一个脑袋之多,睨着她:"气什么,气我一天到晚好吃好喝的把你供着?"
"没什么!"叶曦和蹙眉,跨出一步越过了他。
傅纪年却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又将她带回原地,"让你走了么,站好。"
"傅纪年!"叶曦和超级不满意他这幅教训小孩儿的口气,横眉冷对,脾气上来了。
傅纪年依旧是冷清清的眼神看着她,身高腿长的站在她的面前,堵着她的路不让她离开。
叶曦和气得抿紧了双唇,一呼一吸间气愤的鼻子呼吸着,好看的双眼瞪着面前的男人。
她心里想,果然!所有男人结婚前和结婚后都不是一个样!
叶曦和这样的人,有话直说,她心里这么想,嘴上也这么说。
"以前不知道,现在尝过鲜结过婚了,我才终于明白。原来书上说的,男人结婚前和结婚后不是一个样子说的不是假话!"
不解气,她结尾了还着重重复:"所有男人,结婚前和结婚后都不是一个样儿!"
不知道是那句话戳中了傅纪年的心,他的表情忽然柔软下来,深邃的双眸中又燃起深情。
伸出手,手指骨轻轻的碰了一下她气得涨红的脸颊,轻笑到:"哪本书说的,我给他纠纠错。"
叶曦和想躲开他的手,没能躲开,瘪嘴问:"纠错,纠什么错?难道说得不对么,说的就是你们这种前后不一的男人。"
"嗯,是不对。"傅纪年的手碰了一下她的脸,顺势绕到后面握住了她的后脑勺,手一收往自己的怀里一带。
叶曦和脚下踉跄两步,在他的控制下跟他拉近了距离。
男人熟悉的气息一下子就缠上了她,她感到危险试图往后退,后脑勺上的手却不让。
然后,傅纪年磁厚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其实,所有男人,吃醋的时候都一个样儿。"
叶曦和尽想着和他拉开距离了,完全没走心,就嘴上敷衍的一问:"哪样儿的?"
"我这样的。"傅纪年轻笑一声,笑声从喉咙的深处出来。
叶曦和的脸上染上一层羞涩的薄红,抬头想要瞪他,男人却借势低头跟她接吻,薄唇压住了她的唇。
"砰"!
一声不合时宜的巨响在走廊上回荡。
"我去看看。"
男人脸在眼前放大,她感觉他高挺的鼻尖碰了自己的脸颊一下,然后转身走向了身后的VIP病房。
叶曦和愣怔了一会儿,赶紧也紧跟了上去。
傅纪年推开门,往里面走了一步之后就站在门口却没有进去。虽然男人的身躯挡住了里面的景象,叶曦和却还是从缝隙里看见了那满室的狼藉。
医院的某样仪器突然被砸向了地上,发出哐当的一声响!玻璃碎片四溅!
傅纪年挡住身后的女人,低低沉沉的开口:"出去。"
叶曦和犹豫,觉得夫妻吵架还是不要参与的好,于是打算往后退。
可就在这时,屋内一个人影晃动到窗前,叶曦和紧接着就听见了景尘的一声尖叫!
几乎是同时!傅纪年和叶曦和都冲进了屋内!
顾又淮满脸铁青,咬牙切齿的将景尘抵在窗边,虎口捏着景尘的下颌那力度几乎要将景尘的脸捏变了形。
而景尘蹙眉,双眼含泪的看着顾又淮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因为窗户没关,上半身艰难的被抵出了窗外,弯着腰!
豆大的泪珠滚出眼眶,景尘嘴角却一抹笑,挑衅的说:"顾又淮,你想要弄死我吗?"
顾又淮被她的样子气得几乎发抖,松开她的下颌"啪"的一声,一个耳光落在景尘的脸上!
几乎只是一瞬间,傅纪年上前一把抓住顾又淮的衣领,手臂一甩就将他死死的摁到一旁的墙壁上!
傅纪年漆黑深邃的双眼危险的眯起,看着顾又淮。
"景尘还怀着孩子,你要再这样,短期内休想再见她!"
景尘从束缚中解脱,站在窗边双手握拳,指甲深深的陷进了自己的肉里,却任然不放松!
叶曦和急忙过去扶住窗边奄奄一息的景尘,摸到她一把瘦骨头,忍不住也看向一边正被傅纪年压制着的顾又淮。
她不悦的说:"顾又淮,景尘还怀着孕,你有气也该忍着!你这样对她,对孩子都是伤害!"
叶曦和的话音刚落,景尘突然弯腰捂住胸口干呕了起来。她的脸苍白没有血色,嘴唇也似乎是之前就被咬破了,有已经干了的血迹。
正是这时,病房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凌乱的脚步声,叶曦和回头看见了门口的夏征和陈放。
"陈医生,你快来看看景尘。"叶曦和朝门口喊。
陈放粗略的扫了一室的狼藉,以及被傅纪年一手压在墙上的顾又淮,紧接着就立马快步走去了景尘那里。
他将景尘打横抱起来,吩咐叶曦和:"你跟来,看着景尘。"
叶曦和快速的点点头,担心的看了一眼傅纪年就立马转身跟上了陈放的步伐。
夏征看了一眼地上的玻璃碎片,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走到傅纪年的身边站定,目光落在顾又淮的脸上。
傅纪年松开手,转头看着另一边。刚刚动作幅度过大,衬衣的袖口松开,他又缓慢的扣上。
而一旁的夏征手起手落,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顾又淮的脸上!
顾又淮偏回脸,没受伤的左手摸了一下右边被打的脸,一声不吭。动了动嘴唇,最后吐出一口血到地上。
"你不是挺能耐么,说话啊!"
顾又淮靠着墙面,冷笑了一声,"说什么,同意离婚?"
夏征瞪着顾又淮,抬起手一耳光又要落下,半途却硬生生的停住了。指着门外怒吼:"景尘现在怀着孕,她是你能动得的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