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话,给我。"傅纪年的声音低低的响在她耳边,很难得的有了祈求她的语调。
叶曦和嘴角一瘪,松开了手任由傅纪年接过了水果递交给佣人,然后拉着她坐下。
落座之后仆人开始布菜,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上桌,叶曦和再盲目也看得出这顿晚饭的用心。如此一来,刚刚受了委屈的心情又消散,觉得的确是自己做得不对了,辜负了家中长辈的好意。
落座后,叶曦和的右手边是傅纪年,左边是傅瑶。
傅瑶见气氛尴尬,脸上扬起一个笑容,清冽的声音在餐厅响起,字正腔圆。
"姑娘真心有心,来自己家还买东西。以后再来,随意一点不要再买东西了。"傅瑶说着,伸手到面前的一盘菜,夹了一个虾仁放到她碗里。
叶曦和受宠若惊,连忙从傅纪年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拿起桌上的筷子,一边说:"谢谢。"
"这是姑妈。"傅纪年的手中空了,抬起手拿起了桌面杯中的湿手巾擦手,一边给叶曦和介绍。
叶曦和连忙又补上一句,"姑妈。"
傅瑶满意的点头笑了笑,温婉的笑着说:"别介绍了,先吃饭,这个时间点儿大家都饿了。"
叶曦和笑笑不再说话,余光里看见身旁的傅纪年擦手,再看看自己面前的湿毛巾也拿起来擦手,动作有点拘束。
傅瑶没说话以后,就再没有第二人个说话。
一顿饭结束,傅老太太又让大家移步去大厅里聊天打牌,一呼百应众人都喜笑颜开的跟了出去,仿佛饭前才发生的那些冲突都被忘记了一样。
叶曦和依旧是跟着傅纪年,他起身之后她也起身。他往前走,她就跟在他后面。走到走廊上时,叶曦和小心翼翼的扯了扯男人的一角。
傅纪年回眸低头看着她,柔声:"怎么了?"
"我想去厕所。"叶曦和回答,仰着头看他。
傅纪年阴沉了一晚上的俊脸这会儿带出一丝笑意,看着她,"不想出去么,被我爸吓着了?"
叶曦和点点头,发现不对以后又连忙摇摇头,总之情绪不是特别高涨,整个人恹恹的。
傅纪年看着她的头顶,手掌握上她的脸颊,大指姆在她的嘴角摩挲两下替她擦去了吃饭时留下的一些油渍,一边解释:"爸他脾气不好,没什么耐心,刚刚也只是气头上,指不定这会儿心里也正后悔呢。"
"..."叶曦和没说话,沉默着。
傅纪年见她没反应,只好顺着她的意思来,带着她往相反的方向走要带她去厕所。
叶曦和却站在原地又不动了,说:"你给我指,我自己去。不然一会儿你也不在,他们说我不懂事上厕所还要人陪。"
傅纪年指了指走廊尽头,说:"右转就是,我在大厅等你。"
叶曦和没做回答,抬脚快步的往那边走,脚踝依旧生疼。
傅纪年目送她离开转身走向大厅,在半路就遇上了傅远。
傅远的手背在后面,脸上的表情很严肃,"跟我上楼。"
傅纪年嗤笑一声,声音有点冷:"正好,我也要找你。"
于是,父子俩人,一前一后的走上了楼。
大厅里正聊天的人都看向楼上,果不其然的听见了一声摔门声!不用说,铁定是傅纪年摔的门。几年前他被要求娶苏丽时,饭后两父子上楼傅纪年也是这样摔门,恨不得把门摔个稀巴烂。
再出来的时候,还在下楼就忍不住点了烟,一脸的冷若冰霜!
傅家的厕所很大,像是金碧辉煌的酒店厕所一样。叶曦和并不是真的想上厕所,只是不想那么快就去大厅。她不是特别会打牌,害怕一会儿有人拉着她打牌。俗话说,牌桌上见人品。叶曦和觉得自己的牌技并没有那么精湛,还是避开的好,免得被人看不起家世还要被损没人品。
厕所的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叶曦和听清后大概猜到了是男人的皮鞋落地的声音,以为是傅纪年跟过来了。她没多想打开水龙头,捧起了一捧水到脸上,想让自己看起来神清气爽一点。
这个世界,好像所有的事情往往都事与愿违。
原本想更神清气爽的一点的叶曦和,身后却突兀的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不是傅纪年。
"嫁进来的第一天好像不太愉快啊。"
叶曦和两手撑在洗手池的台面上盯着镜子里面自己身后不远处的那个人。还是那个样子,喜欢格子衬衫,不爱系领带。比起几个月前在英国时,看起来稍显疲惫了些。倒时差累得吧。
叶曦和觉得自己想太多了,放在身后人身上的视线收回,勾了勾嘴角:"不是第一天,是第二天。"
叶曦和的声音很冷漠,低头又捧了一把水到脸上,然后从旁边扯了几张纸擦干了脸上的水,最后,往门口走去与温谨言擦肩而过。
就在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温谨言却猛的拉住她的手腕后一拉!
"你干什么!"叶曦和惊愕不已,因为他用力太突然又太猛,她往后退时脚下又是一扭,整个人撞到了墙上。
"叶曦和,你图他什么?钱,还是权!"温谨言逼近,用力的按着她的肩膀。
叶曦和抬头,发现他的双目赤红,曾经面对她时温润的双眼不复存在。
她压低了声音朝他低喊,"温谨言,这可是在傅家!你放开我!"
让傅家的人知道他们曾经的关系,她在这个家就彻底的呆不下去了!
温谨言像是一眼看穿了她一样,有些狠厉的冷笑着:"怕傅家的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你怕了?你难道还真打算跟他过一辈子!"
叶曦和感觉到按在她肩上的那双更加用力了,她脚下痛肩上也痛,脸上的表情因为疼痛而扭曲。只有看着温谨言的那双眼睛依旧还是冷漠。
她一字一句的说:"温谨言,我跟你有什么关系?他给了我婚姻,我不跟他过一辈子我难道还跟你这个别人的未婚夫过一辈子?"
温谨言听见她的话,脸上的冷笑换上了一丝欣喜的笑容,按着她肩膀的手也松开了力道。
他看着她,微笑着:"曦和,你生气了?生气我跟别人结婚,所以才嫁给他气我?"
"你想太多了!"叶曦和趁他松懈的空隙,立马从他的束缚中挣脱忍着脚上的痛往大厅的方向跑。
温谨言怒不可解的看着跑开的叶曦和,声音不大不小的在她身后响起:"你就不怕我揭穿你,揭穿你我的关系?!"
叶曦和脚步停顿,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从前那个温润玉如的男子已经变成了她陌生的模样。
"你还是怕,怕傅家不接受你。"温谨言得逞,戳着她的痛处,仿佛戳痛了她,他的痛就会缓解一样。
叶曦和咬牙,"你这样有什么意思呢?傅家不接受我,傅纪年接受就好了。你要是想戳穿,你就去。你不怕景家的人知道,你就去。"
叶曦和说完拖着受伤的脚往大厅走,似乎是怕他追上来走得很急。
温谨言没有追上去,因为傅纪年给他的那份股份转移的协议上,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与景佳佳结婚那份协议才会真正的生效。
叶曦和脚上的痛已经难以忍受,她跛着脚走到大厅时,旋转楼梯上傅纪年和傅远正下来。看见傅远,她站住不动变得抬不动脚了。
吃饭之前的那场冲突,她对傅远还是有所忌惮,和害怕。
傅纪年走近她,身上有淡烟味儿,骨节分明的手把着旋转楼梯的栏杆,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击着,似乎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他垂眸看着她的脚,"才一会儿不见,你就变跛子了?"
一句话,大厅里的人都从牌桌子上看了过来。
叶曦和如芒在背,没有回答傅纪年的问题,而是看向他身后的傅远。
傅远从楼上下来的时候视线就一直在她身上打量,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但是没了之前的敌意。
叶曦和小声的喊他:"爸..."
"嗯。"傅远从鼻子里冷哼一声,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然后从傅纪年的身后走出,迈步走下了楼梯,双手背在身后步伐有些气冲冲的。
大厅里的人见父子俩这模样,脸上都挂上了微妙的笑容。显而易见,相比几年前的那次父子谈判,这次明显是傅纪年翻身打赢了一把。
傅远走去了人堆里,叶曦和松了一口气。
傅纪年看她脸色不太好,想起来她摔的那一跤,走下最后的几阶楼梯,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你做什么,快起来!"叶曦和惊愕的往后退了一步,伸手去拉他的肩膀。
"我看看你的脚。"
"我的脚没事!"叶曦和急得不行,感觉大厅里的每一个人都看着这边。她很害怕,特别的害怕,害怕傅家的人又该说她娇气。
蹲着的男人却无动于衷,拉开她的裤脚来看,只看见脚踝已经肿得跟小腿一样粗,原本应该看见骨头的地方已经肿得完全看不见骨头的踪影,嫩白的皮肤下一片乌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