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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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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稳舒适的商务客舱中,一名金发男子在公文包中拿出了一本商业休闲杂志,循着目录打开特定的页数,映入眼帘的是一祯彩色人像,相片中的美女有一双慑人心魂的美目,褐黑的秀发鬈着自然的波浪垂在肩后,精致的五官以完美的比例组合在瓜子脸上,神情冷淡中透着自信,粉紫的洋装更显高贵神秘的气质。

相片的上方打上了红色艺术字体:冰点玫瑰。

下面有着一行黑体字:寰宇企业集团的副总裁程梦渝,聪明、美丽、能力强、学历显赫,商界的公子们都说她高傲冷漠是株绽放在冰点下的玫瑰,冷而多剌。

金发男子专注地看着这篇报导,全部看完之后,讶异地对着邻座男子说:「季先生,寰宇的副总裁只是虚位,并不在商场发展,反而从事教育工作,但是写出来的合作企画有如商场能手,真让人意外。」

季尹诺看了一眼杂志,「吉米,重点在寰宇的企业方向。」他把手上一篇精详的寰宇经营策略分析报导递给随行助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各位旅客,本班机即将降落桃园中正国际机场,请将您的安全带系好,谢谢您的合作,并希望很快可以再度为您服务,祝您旅途愉快,再见。」空眼员柔美的声音传来,勾起季尹诺心湖的阵阵涟漪,十二年没踏上这块土地,如今就在脚下了,若不是为了参加使他再生的好友意义不凡的婚礼,他终此一生都不想再到这个伤心地。

「季先生,一会儿我们是直接到宣总裁那儿,或是先和寰宇公司接洽?」吉米打断了老板的沉思。

「靖涛会来接机,寰宇那儿改天再进行,先将报价单传真过去就好。」

吉米自己刚刚怀疑看到上司平淡的神情,在提到寰宇两个字时,似乎有那么一点的火光,跟在上司身边也有几年了,除了那一零一号的面无表情,吉米没有见过这石膏像有任何的情绪。

沉默、认真、专注、面无表情几乎是东方杰出男人的标志,吉米的直属上司季尹诺是这样,他的大老板泛雅集团的总裁宣靖涛也是这样,有时候他实在不明白,是不是面无表情在东方社会是一种价值很高的审美观?明明是两个长相出众挺拔的英俊男士,非得摆那张一点变化都没有的石膏脸才有吸引力吗?

偏偏他们真的有吸引力!他那些浪漫得无可救药的法国女性同胞,一致认为那没有表情的表情,有着不可思议的神秘力量,迷人得不得了。

「季先生,听说宣总裁来台湾就冒出了个可爱的儿子,你会不会也有个儿子流落在台湾的某个角落呢?」吉米突然想挑战一下东方杰出男人的表情。

季尹诺冷淡地看吉米一眼,「有可能,如果我的逃妻给我绿帽子戴的话。」

结果不堪刺激,目瞪口呆的是那不自量力的挑战者,「什么?!你结婚了?」

「我说过我未婚吗?」季尹诺在空姐们欣赏的注目下,信步走下飞机。

当实际踏上这片土地之后,过去的爱恨情仇一一袭上心头,感觉竟然不那么强烈了,难以理解,曾经是那么恨、那么痛的往事,一幕幕竟像回放的影片一样,情节熟悉,感情却麻木了。

也好,如果能彻底忘掉那些个不愉快,淡了也好。他顿时感到这一趟也许是来对了。

走进机场的接驳车,随意地往外头看了一下,惊鸿一瞥,邻近那班接驳车中一位丽人的倩影,撼动了他暂时得到宁静的心头,猛然一震的悸动让他呆了几秒,再看个清楚,已经找不到那个身影了,季尹诺呀季尹诺,你还是这么没志气,不过是个相似的身影而已,就算是那负心的人儿出现,你都不该再有一丝一毫的感觉,否则你这些年白活了,他严厉地警告自己。

走到入境通关处,不自觉地,他的眼光不听话地往整个大厅扫了一下,看见了刚刚让他错认了的身影,是那身粉紫洋装吧,同样高挑的身材,气质相近,但这女孩五官精致得有如仕女图中走出的古典美人,脸上写着不解人事的单纯,而「她」极其工于心计,经过十二年的历练,只怕更加干练了。

************************

宣靖涛专程到机场接前来参加他婚礼的好友,车子才到机场停车场,就看见宝贝儿子和儿子的干妈汪静娟及她的追求者靳培凯。

把车停在他们旁边,一问之下才了解,儿子是他的准新娘紫莺让培凯带来接两位学成归国的干妈,静娟脚扭伤了,培凯先处理她的伤,而儿子的另一位干妈梦渝在飞机上发烧,必须通过检疫,还没出来。

所以他随即带着儿子进候客大厅接梦渝,让培凯专心处理静娟的事。

一进候客大厅,宣靖涛就看见了季尹诺和吉米,「尹诺,这么早到?」

「班机早到了半小时。」季尹诺从一堆资料中抬起头来。

「帆帆,这位是季叔叔,爸爸的好朋友和好助手,这位是吉米叔叔。「宣靖涛和儿子介绍着。

「季叔叔好、吉米叔叔好。」苏映帆有礼地向两人问好。

「我儿子。」苏靖涛骄傲地介绍着。

季尹诺打量了一下苏映帆,毫无疑问的是靖涛的儿子,心下着实为好友感到高兴,这孩子长相完全是靖涛的翻版,那落落大方的大家风范,从小就显露了。

「尹诺,请你们在这里坐着等一下,我先接个人。」宣靖涛说明道。

「回头见。」季尹诺答道。

宣靖涛很快就看见走得巍巍颤颤的程梦渝由检疫站过来。

「梦渝。」宣靖涛跨步上前扶着她。

「梦渝妈妈,恭喜-完成学业。」苏映帆踮着脚,送上花。

「谢谢!」程梦渝在头痛欲裂的当头,看见了小宝贝,感到宽慰了一些。

就在她弯下腰接花的同时,苏映帆亲着她的脸颊,她看见了前方的一张脸,整个人顿时觉得天旋地转。

「爸爸,梦渝妈妈的脸好烫。」苏映帆担心地说。

「你梦渝妈妈发烧了,等一下爸爸会带她去看医生。」宣靖涛对儿子说。

「梦渝,先去看病好吗?」宣靖涛轻声地问。

程梦渝完全没听见他说什么,满眼、满脑都是刚才偶然瞥见的那张脸,是烧昏头了吗?她自问道。

「梦渝!怎么了?不舒服吗?要不要紧?」宣靖涛担心地唤着她。

「没关系。」她又瞥向刚才的方向,只见一个金发的外国人坐在那儿。

心中有股失落,同时也有着解脱,看错了,但为什么会错认?已经好久好久没起的波澜为何会突然席卷过来呢?忘了吧,不是答应自己不要再想的吗?再想也是没有用的,程梦渝,忘了吧-做得到的。她在心中对自己交代着。

就在程梦渝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时,季尹诺也在洗手间武装好自己走回来,他为先前的情景所震撼,真的是她,那个曾经毁他一切的负心人出现在他面前了,他曾经想过千万遍再相逢会是什么样子,会恨得上前掐死她,或是痴得深深拥她入怀,但怎么也料不到是这样,她居然会是好友孩子的妈妈。

靖涛的儿子叫她妈妈,他听得清清楚楚,靖涛对她关怀备至他也看得分明。不是没有想过这么多年来,她会再结婚,毕竟十二年前嫁他时,她才十八岁。也想象过她带着孩子与他狭路相逢的景象,他会毫不迟疑地讪笑她。但眼前他麻木了,对她理不清的爱与恨再也没有理清的可能,她居然是靖涛孩子的妈妈?老天真的开了他一个大玩笑,一个是毁他彻底的人,另一个却是让他重生的人。

因为靖涛,所以他只得放下这一切,那搅杂不清的爱恨情仇,都必须消解。

「她是你儿子的妈妈?」季尹诺问得有一丝的不死心。

「从外表看不出梦渝会有这么大的儿子吧?她们那票女孩子都得天独厚。」宣靖涛想到心爱的紫莺那孩子似的清纯,眼中就自然现出了柔情。

看在季尹诺眼里,心更是落到谷底,为什么?他厘不清,为了靖涛所以他不能对负心人讨回公道而失落,还是因为他们即将结婚呢?

「程梦渝,我儿子的梦渝妈妈,刚出炉的哈佛经济学博士。」

「久违了,程小姐,恭喜,终于拥有-想要的一切。」季尹诺若无其事地说着只有程梦渝才听得懂的话,并大方地伸出手。

程梦渝木然地伸出她的手,对于再相逢她也想象过千万遍,就连见面时的呼吸都反复练习过,但真的相逢了,那千万遍的练习全然没用。

由他温热的掌心传来的热和力度,让她手心感到酸麻,他再婚了吗?她的手感觉到他戴着婚戒,如果他再婚,为什么不把离婚协议书寄来?程梦渝心中暗想着。

宣靖涛心怀纳闷地看了两人一下,梦渝向来沉稳大方,但今天显然失常,不过她正发烧着,可以理解;但尹诺平日毫无情绪可言的外表,在短短几分钟已经转换过好几次的脸色了,为什么?

「季叔叔,梦渝妈妈生病了?可不可以不要那么用力握她的手?」苏映帆发现梦渝妈妈牵着他的那只手,一直流着汗。

季尹诺几乎是反射动作地将手贴向她的额头,「怎么了?额头那么烫!」

程梦渝这才看见他的婚戒是当年她替他套上的。

「飞机上的冷气太强,感冒了。」梦渝不自觉地低下头。

「踢被子的坏毛病还改不了?富家千金没在自动定温的空调系统下是有生存的困难。」季尹诺不假思索地讥讽。

「尹诺,你们认识?」宣靖涛以研究的神情问着好友。

「寰宇企业集团的程家,是全台有名的,在台湾不知道程万祺的人大概不到十位数,连带的程家千金小姐知名度也高。」季尹诺淡淡地说着。

宣靖涛听出了其中的不以为然,虽然有满肚子的疑问,但现在似乎不方便问,更重要的是梦渝该去看医生。

「梦渝,我们先去看医生好吗?」

「静娟呢?她出来了吗?」程梦渝这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和她一同回来的好友怎么不见人影?

「她扭伤了脚,培凯正在替她处理,-和我们一起回台北好吗?我顺路载-回去。」宣靖涛向她说明情况。

「不用了,我哥会来接我。」程梦渝自忖无法若无其事地和季尹诺同坐一车。

「梦渝妈妈,志新爸爸有重要的事不能来了,是靳叔叔带我来的,-生病了,我们跟爸爸一起回去,路上爸爸可以照顾-好吗?」苏映帆仰着头问。

「真的不用,靳叔叔也是医生,我跟他们一起回去好了。」

「还是跟我们回去吧,培凯要照顾静娟,他们也比较不顺路。」宣靖涛温和地劝。

虽然心中有所顾虑,但程梦渝不自觉地对上季尹诺不耐的神情后点头了。

「现在先去看医生,还是-要回台北看-的家庭医生?」宣靖涛扶着程梦渝边走边问。

「先回去吧,只是感冒而已,休息几天就好了。」程梦渝现在只想回自己的窝。

「好,不过医生是要看的,-不会像紫莺一样晒太阳治感冒吧?」

「再说。」程梦渝怕看医生,从她十二岁被绑票,而病了大半年后,她吃药吃怕了。

************************

宣靖涛过去和汪静娟他们说了情况,把程梦渝的行李拿了过来,两部车即先后回台北。

「吉米,麻烦你坐前座,尹诺帮我照顾梦渝好吗?」宣靖涛对着好友说。

「没问题。」吉米大方地答应。

一行人坐定后,苏映帆从背包中拿出了水壶,倒水给程梦渝,「梦渝妈妈,多喝水。」

「谢谢。」程梦渝感动地接过水。

「梦渝妈妈,以后-只要教书,不必再经常熬夜读书写论文了对不对?」

「嗯,梦渝妈妈以后可以常常陪你出去玩了,对不起,这一阵子都没能多陪你。」程梦渝虚弱地说。

「没关系,我知道写论文对妈妈们很重要,-们想让帆帆过更好的生活,可是帆帆觉得现在就很好了,-们不要那么辛苦,又要工作又要念书好吗?」

苏映帆的话,让车子里面的两个客人全然的听不懂,他讲妈妈怎么会加复数?

「帆帆,念书不是只为了可以让帆帆住更好的房子、吃更好的东西,而是让整个人有更充实的知识和心灵,人会更快乐,对自己是最有帮助的,不全是为了帆帆,知道吗?是我们自己想要念书、喜欢念书,可以给帆帆更好的生活是附带的,不是我们那么辛苦的原因,所以帆帆不要觉得是你让我们辛苦,相反的因为帆帆,所以我们做这些事时更觉得快乐。」程梦渝虽然觉得头痛愈裂,但仍打起精神和孩子解说。

「知道了,就像志新爸爸说的,帆帆是妈妈们的小太阳,是男人的替代品。」苏映帆开心地说,他举一反三的脑袋向来灵敏。

程梦渝一听全然不支地瘫在椅背上,「靖涛,对不起,这孩子从小被我哥喂食强力毒药,你往后得费心消毒。」她无力地对宣靖涛说。

宣靖涛回过头笑着回答,「别担心,-们把他教得很好,没什么大碍。」

季尹诺看着这一切,心中的感觉相当复杂,要若无其事地面对和负心人狭路相逢一事已经很困难了,还得旁观他们一家和乐融融的气氛,既羡慕又嫉妒。但他不该羡慕,这女人三番两次摧毁他的人生,他该恨她才是,为什么会羡慕靖涛和她有个可爱的孩子?他也不该嫉妒,靖涛是应该得到一个温馨的家。

苏映帆又拿出手帕,沾了水拿到前头吹一下冷气,然后放在程梦渝的额头上。

这举动让程梦渝窝心不已。

「季叔叔,你有没有手帕可以借我?梦渝妈妈好烫,需要两条冷手帕替换。」苏映帆偏过头来天真地对着季尹诺问。

为了这个孩子,是为了这个孩子心才动摇的,季尹诺在心中对自己起伏的心潮找到了理由,当听到梦渝好烫时,他的心悸痛一下,那种痛的感觉好陌生了。

他掏出了一方蓝色的手帕,交给苏映帆,她为什么能够把孩子教得这么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像她那么陰狠的心性,怎会教出这么单纯的孩子?他心中有千百个声音在问着,而他的神色愈来愈不可测。

停!季尹诺,停下你的思绪,这个女人不值得你再多费任何心神,这孩子那么好,是因为遗传到靖涛良好的禀性。靖涛,对,她将在两天后与靖涛结婚,永远不会再和你有任何瓜葛。

想到这点,纷杂的思绪更加地错乱,他暗暗地吸口气,把自己混乱的情绪,归诸于这个矛盾上,她是他恨之入骨的人,而靖涛却是他最敬重的人,靖涛爱的人他不该恨,但他一时之间做不到,所以思绪难平。

************************

宣靖涛不时地在后照镜中,观看梦渝的情形,也多次见到尹诺对梦渝注目的眼光,每一次都是时热时冷,他可以确定这两人不但是旧识,而且关系匪浅,因为尹诺是个把情绪隐藏得非常好的人,尹诺的眼神在人前只有一种,那就是——淡漠。

而对于好友不时投过来的关注,季尹诺只觉得靖涛对孩子的妈妈用情很深,她会像伤害自己一样伤害靖涛吗?应该不会,靖涛和她是属于同一个世界的人,两个人有相同的家世背景,不像他一无所有,只是她玩弄的对象。

苏映帆忙着替换着手帕,动来动去流了一些汗,吹到冷气时打了个喷嚏。

「帆帆,你坐到季叔叔旁边,不要被我传染到了。」程梦渝立刻交代着。

「没关系,打个喷嚏很正常,对不对?爸爸!」苏映帆很聪明地搬出权威替他背书。

「是啊,梦渝-安心休息。」宣靖涛从后视镜中,看了一下程梦渝。

「这孩子体质弱,特别容易感染呼吸道炎,还是小心一点好。」程梦渝不放心地说。

季尹诺双手一抱,就把苏映帆抱到旁边,「叔叔帮你照顾妈妈。」他轻抚着苏映帆的脑袋道。

苏映帆当然只好接受,不过心里有点不是味道,季叔叔做事都没和人先商量,他的爸爸妈妈「们」从来都是征询过他的意见后,才决定和他有关的事的,就连想和静娟妈妈结婚的靳叔叔都不例外。

季尹诺一碰到程梦渝的额头,蹙了一下眉头,她的烧度更高了,她是容易得肺炎的,不会又得肺炎了吧?他从手提包中拿出了一瓶药,很自然地倒了几颗,要她含着,然后跟苏映帆要水给她喝。

程梦渝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他还是那么好,「原谅我了吗?」她轻声地问。

「不可能。」他也轻声地答。

他是在乎的,程梦渝闭着眼睛告诉自己,不然他不会带药在身边,因为几次碰到他都得肺炎,他误以为她弱不禁风,所以总把药带在身边。

季尹诺从来都没注意这十二年来他总随身带着梦渝的药,药效过了还会自动更新,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态?恨她入骨的他,习惯性地带着准备救她命的药。

「尹诺?」宣靖涛疑惑地往后视镜看,对于用药,他是非常注意的。

「这是她的药,是中医处方,消炎解热用的。」

听季尹诺这么说明,宣靖涛才安心,加快了车速,希望尽快送程梦渝就医。

见她汩汩而下的泪,季尹诺在后车窗台上怞了张面纸,很自然要替她擦干眼泪,但在她面前,手就停住了,僵了一下,手一松无情地让面纸掉到程梦渝怀中,若无其事地将视线调离她绝美的容颜。

************************

在宣家客房,季尹诺整理好所有衣物后,即看见宣靖涛心事重重地走进来。

「病情很严重吗?」他尽量问得轻描淡写。

「还好,还没感染肺炎。」宣靖涛尽管心里烦恼的是另一件事,却还清楚尹诺关心的是什么。

「不会影响婚礼吧?」

「当然!」

「那你烦恼什么?」季尹诺不解地问。

「那么明显吗?」宣靖涛毫不掩饰地反问。

「靖涛,对孩子的妈妈你了解多少?为什么这么快决定结婚?」

「是快了一点,也不敢说对她完全了解了,她是个奇特的女子,有多种面貌,性格也多样,但对结婚我很笃定,不管她有多少面貌,我都想慢慢认识。」

看着靖涛说话时,眉宇之间透着深情,季尹诺觉得自己不该再多说什么,但还是有点不安心,「如果她欺骗你呢?」

「我知道她有事瞒我,但每个人都会因自己的考量,而保留一些事,如果当作欺骗,那就是欺骗,视为保留,也就是保留,看当事者怎么想。我比较担心的是她不可能爱我,虽然不管她爱不爱我,我都会爱她、照顾她,但硬是要她嫁个不爱的人,似乎欠思量,但不知为什么,我就是让事情一直进行下去。」宣靖涛顿了一下,正眼看着好友,「你觉得呢?我是不是自私了些?」

「讨论自不自私好象不是问题所在,你只需确定是不是真的想结这个婚,你没有强迫她,她答应结婚,自然有她的考量,既然是出于双方的选择,似乎与自私无关。」季尹诺背过身看着窗外一片漆黑道。

「谢啦,对了你和梦渝之间是不是有什么?」

「都过去了,我祝福你。」季尹诺不想多谈。

宣靖涛见他不愿多谈,也不勉强他,因为宣靖涛知道他想说的时候,会说。

************************

深夜,在程梦渝的公寓,汪静娟俐落地打开药包,倒出药给好友,崔心婷则端茶给她。

崔心婷盯着好友把药吃下去后,才放心地问:「发生什么事了?-难过成这样?」认识梦渝都十二年了,第一次看她哭得不可自抑。

「生病情绪比较不稳。」程梦渝简单地带过,不是她不愿讲,而是不知从何说起,何况心婷最近公司营运有点状况,不想让她担心。

「心婷,-先休息,明天不是要和银行方面洽谈吗?得养足精神。」程梦渝催促道。

「没什么大不了的,顶多从头来嘛,几年前我不是几十万开始做起的?」崔心婷达观地说着。

「早点休息,看-眼睛红红的,一定好久没睡好了,这几个礼拜我们不在,发生这么重大的事,-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汪静娟为崔心婷的事业担心。

「不会啦,知道货轮沉了当天,紫莺陪我一个晚上,程哥更是二话不说地要帮我,就连-楼上的大医生都主动要我开口,更别说一心想娶我们紫莺的宣靖涛直接给我一本他个人的支票簿,所以呢,只要我愿意,一点头,筹个几千万解决问题,是很容易的。」崔心婷拍了汪静娟一把,感谢她的关心。

「那-就接受好吗?不要再去看那些银行家的脸色了。」汪静娟柔声地劝着。

「静娟,谢谢-,但是我喜欢挑战,不到最后的关头,我不放弃努力的可能,真的不会怎么样,放心好吗?等我宣告破产后,-再等着收留我好了。」

「心婷,那-就早点休息,明天打场漂亮的战,我们为-庆功。」程梦渝技巧地劝她去睡。

「嗯,有-们这些朋友真好,平常泡在-们这里吃得好住得好,有了财务危机,随便把-们卖掉一个,就可以解决问题了,真看不出来耶,都三十岁的老女人了,身价居然都高得离谱,梦渝-看我先卖紫莺还是静娟好?」

程梦渝无可奈何地笑了,「-喔,干脆当我嫂子算了,跟我哥真是半斤八两,那张嘴巴坏死了,紫莺可还是二字头的。」

「那表示-和静娟偷懒,人家紫莺二十七岁就拿到学位,-们非得三十才捧回来,还成了伤兵病卒,不说-们了,-们好好同病相怜吧,晚安。」崔心婷笑着关上程梦渝房间的门。

汪静娟探了一下好友的额头,烧度没继续升高,这才放心,「觉得怎么样?休息一下好吗?」

「被时差弄乱了,一时睡不着,-呢?脚要不要紧?」程梦渝关心地看一下汪静娟的脚,包得慎重其事的。

「只是扭伤而已,某大医师非要复习他的包扎课程,才会看起来多严重似的。」

「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愿意谈谈吗?」汪静娟清明的双瞳流露着友爱与关心。

程梦渝沉默了一会儿,慢慢地说:「我高中毕业考完联考后,就飞到美国,在十八岁的生日那天和一个恨我入骨的人结婚了,今天我遇见了他,他还是恨我。」

认识了那么久,汪静娟从来都不知道有这回事,她从大一住进宿舍就一直受梦渝照顾,当初只觉得同样是新生,梦渝却那么稳重成熟,经常安慰感情受挫的她,没想到梦渝当时承受更大的压力。

「为什么要嫁恨-的人?」

「因为我在美国出生,有双重国籍,我害他在台湾无法立足,所以想藉由结婚,帮他拿到合法居留权,没想到反而害他害得更惨,这一辈子他救了我三次,三次都被我害得坐牢,我程梦渝从小受尽宠爱,大家都说我是天使,是长辈们眼里的宝贝,是家里的福星,但在他眼里,我是魔鬼、垃圾再加上本世纪最大的扫把星。」程梦渝回想起往事,心中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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