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首页

大文学移动版

m.dwxdwx.com

第五十八章 缅甸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李楠说的大单子,无非就是让她去搞定几位大客户,这几位客户都是上海人,去北京谈合作,李楠不招待,反而让她自费回北京去招待着,她带着满腔怨气登了机。

她就负责带着几位客户去吃吃喝喝,把客户哄得开心了,也就在合同上签了字。

关键就是这吃喝玩乐,要服侍得一般般,客户指不定在签字的时候还会犹豫一番,可若服侍得好了,没准儿人家还没玩够,就先把合同给签了。

李楠的意思,是要她三天内拿下这单子。

她为了钱也痛快地答应了。

下了首都机场李楠就把客户的电话给发了过来,她还没到家就先给人客户打了过去,一开口就是谄媚热情的话,“杨总,您好,我是李总的新助理,叫牧落,您可以叫我小牧。”

对方也和她客套了一下,她继续说,“这北京城啊,吃的喝的,玩的乐的,我都门儿清,李总交代我要好好地陪你们玩儿几天,那咱们就不谈合作,就好好地玩儿,您看怎么样?”

那头高兴地说“行”,她一边客套的同时,一边想着怎么找李楠报销,一定得自己也得吃好玩好,才不算亏了。

杨总和其他的几位合作商有几个是身体微微发福的中年男人,笑起来颇有些油腻,看见她的时候眼睛都亮了。第一次见面最基本的握手礼她就被占尽了便宜,手心里湿漉漉的全都是汗液,她悄悄地揩在酒店一旁的柱子上,想不过为什么李楠要同这些人合作。

“看不出来小牧这么年轻就当了李总的助理,后生可畏啊。”

“李总有这么一个年轻漂亮的助理,可比我们这些老头子会享受啊。”

她明面儿上笑得特别开心,“杨总拿我打趣呢。”

首当其冲的就是故宫博物馆,圆明园,房山周口店,大到什刹海八达岭颐和园,小到怀柔红螺寺后海北京小吃,第一天她踩着高跟鞋走到腿断,第二天就学聪明了,跑到附近的超市里买了一双北京老布鞋,走得相当畅快。带着那群人去玩儿,有的地方她也没去过,就那群人想去,还一个劲儿地问她,“小牧你去过没啊?”

去过,当然去过!您说的我都去过!

她睁着眼睛说瞎话,混着一些看似特别地道的讲解,哄得那群人深以为然,夸她是个玩乐的行家。

晚上吃饭的时候去的是味香居,那地方她垂涎很久了,环境一流,菜色菜品一流,价格也是一流,拿去宴请这几个合作商也不算失了体面。

就是在吃饭的时候李楠特肉疼,给她打了一个电话过来,她跑到洗手间接起来,李楠第一句话就表达了他强烈的不满,“你们吃金子了?我那张卡就两天没了五万,我求您了,您能赶紧把这单子给办了成吗?”

牧落回答得理所当然,“李总,俗话说,‘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这点儿钱花出去,那赚回来的钱可不止这点儿数呢,更何况,我这儿上上下下怎么说也有七八个人呢,这订酒店要钱吧?旅游门票要钱吧?吃饭要钱吧?吃饭的时候选个好的餐厅要钱吧?我替你给他们送礼物要钱吧?这中间还有女性呢,都是奢侈品的主儿,我不给人点儿像样的礼物,您说的过去吗?”

李楠大概是受不了她的厚脸皮,“牧落,这单子你要是搞不定,别说提成了,就是这五万,我也得按人均比例找南度算账去!”

一提南度就戳中她的软肋,她说,“怎么那么小气呢!”

李大BOSS下命令了,“明天是最后一天,要是办不成,你也甭想平安回上海了。”

原来李楠平时都这样训员工的,她握着手机满脑子地想办法,那群人刚才还商量着明天去承德,那模样哪里有半点诚心办合同的样子,都是揣着花别人的钱不是钱的心思,不要脸地赖着呢!

就着架势,她怕自己把人给陪好了,到时候人又觉着她好欺负,一句“我们还得请示上面的人”就把她给打发了,到时候李楠真去找南度了,她面子往哪儿搁?

哆哆嗦嗦着回了包间,里面的人吃得正是畅快,见到她来了,田总招呼着,“小牧快来,杨总刚刚还在说你呢。”

她笑得特虚伪,“哦?说我什么?”

“说你人美脾气又好,”田总哈哈大笑,“杨总今年还没结婚呢,问你有没有男朋友?!”

她愣了一下,瞥了一眼杨总,继续虚伪地假笑,“田总您又说笑了,我男朋友人在上海,咱俩还打算明年毕业了就结婚呢。”

在座的人都吃了一惊,问她,“这么年轻就结婚,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着急了?”

“哪能啊,我男朋友大我好几岁,都有自己的事业了。”

再问就涉及到别人的私事儿了,大家都是知道适可而止,话题也就停在那里,开起了玩笑,“哪家的老板这么有福气,能娶到小牧这样漂亮又能干的媳妇儿?”

她迂回地客套,倒是杨总坐在她的旁边,问了一句,“小牧的男朋友是混哪家的?”

这话给她听了去后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头,然后笑了,一撩头发,说,“吃军饷的。”

杨总油腻的脸上愣了愣,她觉得这笔生意谈不成了。

可形式还是得要有,她倒了一杯酒站起来,说,“各位,在座的都是和咱李总关系好,有生意来往的,我就是一小助理,代表李总的意思好好地陪各位,这几天我瞧着大家玩得开心了,我也对得起李总的交代了,今后在李总面前,就得拜托各位多替我美言几句。这一杯,是我敬大家的。”

一杯白酒下肚,辣得她嗓子生疼。

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实不相瞒,刚刚李总给我打电话,关于这一次的建筑材料,又有一家公司降低了成本价来找我们合作,可大家都是生意场上时常有来往的,李总现在也挺为难的。我也知道在这儿不该说这些,所以这一杯,就当是我给各位赔罪的。”

一哄二骗三上吊,这事情真假后果如何都不该她去考虑,名义的事儿都是李楠去背。上次她给李楠计划的商场方案一旦生成,赚回来的不计其数,这几个老板不都是看中了它的商业价值才找上门的吗?一个两个为了提高成本价都端着架子,还真当他们找不到别的供应商。

一句话毕,在座的人们都略有沉默,气氛之尴尬,是田总站出来打圆场,“大家来北京一趟,小牧陪着大家玩了这么些天,这机会放在平时都难得,我们今天都敬小牧一杯,辛苦了,来来来……”

于是那单子就这么被牧落哄骗着拿到手了。

这几天被揩了不少的油,她讹李楠的钱也讹了不少,两者就当打平了。她拿着合同进了李楠的办公室,上上下下的人都盯着她,认识她的人不多,见她就这么正大光明的进了董事长的办公室,也都是窃窃私语。

牧落开门的时候特别豪气,踩着高跟鞋气势汹汹耀武扬威地开了门,进去的时候发现李楠腿上坐了一姑娘,那一身的巾帼气质,不看便知道是谷心然。

她脚底一个旋风就关上门出去了,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点儿拖沓。

终于知道为什么刚刚那么多人都盯着她了。

要是想象力好的人,这时候好几个故事的版本都能编得出来了。

这年头,南度不在身边,处处都是卿卿我我。

她吐了一口气,秘书给她端了一杯水,她拉住秘书的衣角,问,“你刚怎么不拦我?”

秘书说,“实不相瞒牧小姐,我们也不知道谷小姐是什么时候进去的。不过李总的办公室有个休息间,可能谷小姐在那儿过了夜。”

她恍然大悟。

没过多久,谷心然就探出头,她眉头一挑,主动打招呼,“嗨。”

谷心然竟然朝着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牧落,他叫你进去呢。”

她进了办公室,谷心然坐在一侧的沙发上佯装看书,她坐在李楠的对面,陷进软沙发里,甩合同的姿势一定要帅,“成了!”

李楠看了一眼合同,“什么时候回上海?”

“今天下午,”她趴上办公桌,“什么时候给钱?”

“十分钟后进你账户。”

“得嘞!”她喜悦地站起来,将椅子摆放好,“以后要还有这种事儿,您尽管麻烦我哎!”

谷心然在一旁“噗嗤”就笑了,她意味深长地问道,“这位姐姐是干刑警的?”

谷心然点头。

她肃然起敬,“人民公仆,行啊!”怎么就和一奸商勾结了呢?

她赶下午的飞机,和李楠道了别后,就跑回家拖着行李就走了,走的时候还顺便打理了一下院前的花,颇有些舍不得。

这一次回来匆忙,整天忙了也累了,没有联系盛乐陵,她走的时候也没告诉她,上了飞机没几个小时就到了上海。

下飞机后银行提醒自己的账户中多了三十万,心情大好,拖着行李就要快飞起来。

回到学校后,她才发现不少人都在找她。

姚陆然,顾程尹,甚至还有祝岚。

她就不明白了,“祝岚找我干嘛?”

“估计是被劈腿了,要追杀你。”

她轻嗤一声,有钱了她可以暂时什么都不计较,“那你找我干嘛?”

姚陆然收起了零食,捧着自己的脸蛋朝她撒娇,“下一周集体停课,学校有公开展示活动,反正没我们的事儿,咱俩去旅游呗!”

她整理衣服的手顿住,“旅游?”

“对啊!”姚陆然说,“大学怎么能不旅一次游呢,就地方我不好定,你给定一个呗。”

这意思是她不去还不行了,她笑着说,“行啊,旅游呗。”

“不如往国外走走?”

牧落的神色更加深沉了,“行,”然后又说,“咱都是学生,经济有限,要不去周边的国家吧?”

她转过身对着姚陆然说,“不然去缅甸怎么样?”

“那里靠海,有海滩还有宝塔,关键是物价不高,能随便逛街吃东西。”

姚陆然毫无察觉,“行!咱俩隔天就去跟个旅游团。”

说完姚陆然兴奋地去计划了,她低下头默默地收拾着东西。

==============

姚陆然是在临行前才突然意识到,缅甸是个危险的地方。

她当时拿着护照,拉着她,“没事儿,那地方老百姓可比坏人多得多,咱跟着旅游团,不会有事儿的。”

于是就这么半拉半哄地让姚陆然上了飞机。

想着未来的几天可能有一场硬仗要打,她顿觉困倦,在飞机上睡了许久,睡到一半的时候,姚陆然疯狂地摇醒了她,“落落,我刚看见一缅甸空少,帅死了!”

“……”

下了飞机,导游安排她们入住酒店,酒店是热带雨林的风格,阳台旁边就有一片原始风格的游泳池,导游召集大家去海滩的时候,姚陆然开心地换上了裙子抹上了防晒霜,见她瘫在床上,“大姐,集合了。”

她半眯着眼睛,声音绵软,“我昨晚没睡好,你去玩儿吧,我待会儿来找你。”

“那你快点啊。”

“咔嚓”一声关门的声音传来,她蓦然地睁开了双眼,神色清明。

久违了。

她带着一顶鸭舌帽低着头走出了酒店。为了防止被人认出,她刻意把自己传得严严实实,长衣长裤,模仿着缅甸女人的规矩。

从曼德勒到腊戍,她不记得自己坐了多久的车,中途走走停停总有一群士兵上车搜查证件,那一辆车里有三个非法入境的,被查出来后带走了,她拉低了帽子。

她落地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

缅甸这个地方,但凡是中国人,到了夜里都不能太猖狂,她找了一处住宿,关好了门窗锁上了门。

她如果没有猜错,南度一定在中缅边境。

窗外传来阵阵的吵闹声,尖锐的吵架过后是枪支走火后的一声巨响。

她神色一肃,快步走到窗边,轻撩窗帘看着外面,有人倒在血泊中,也有人仓皇逃跑。

今晚警察又有得忙了。

她走下楼,找前台的老板要了纸巾,用缅甸语问着老板发生了什么,老板是个地道的缅甸人,说的缅甸语又快又难懂,她艰难地听了一会儿,才慢慢地想清楚老板说的是,“又死人啦!”

“又?”她说,“我来缅甸时有人告诉我,这里不久前发生过暴乱,是真的吗?”

老板说,“是果敢,果敢老街市。”

她不动声色地问道,“也死人啦?”

老板点头,“死了十几个,发生了大爆炸,有一群中国人去帮忙。”

她嘴角牵出了一丝笑意,“中国人?都是游客吗?”

“看上去挺正经,反正不是偷渡客。”

“那就好,我能睡个安稳觉了。”她随意客套着,道了一声谢谢就上楼了。

姚陆然给她打电话问她去了哪里,她说,“我在外面玩儿呢,你别担心,很安全,你在酒店记得别出门,出门也别带钱包,知道吗?”

正在说话间,就有一个电话提醒她打了进来,她拿下来一看,心猛地跳了一下。

“不和你说了,我这边快找不到路了。”

“那你注意安全……”

挂了姚陆然的电话后,她赶紧接起另一个,“喂?”

那头是他有些愉快的声音,她想,他大概愉快不了很久了。

“在干嘛?”

她躺在床上,也不打算隐瞒,“和同学旅游呢。”

“玩得开心吗?”

“并不,”她说,“才来的第一天这里就发生了枪乱,挺无奈的,”她翻了一个身,“我上一周赚了李楠三十万,算不算给你长脸了?”

南度并没有在意她后来的话,她不用想也能知道南度生硬的语气里一定是皱着眉头说,“你在哪里?”

她没说话了,南度又问了一遍,“你到底在哪里?”

她盯着天花板,良久,才说,“你觉得呢?”

“牧落你不要胡闹。”

“我只是想清楚事实,”牧落提高了声音,“为什么你会去缅甸?缅甸只有那么一个人能让你出动的不是吗?”

那头只要南度喘气的声音,她感觉出他在奔跑,她说,“你不要来找我,南度。”

“你在哪儿?”

“南度,我很快就会离开的,你……”

南度终于加重了声音,“你在哪儿!”

她举着电话,半天没回答,可等到再次开口时,声音却颤抖了,“腊戍……玉河宾馆。”

说完那头就断了线。

她愣愣地收回电话后,在那里坐了许久。

她离开这里已经太久,已经不知道钟婼新的眼线探子有多少,她只想确定自己心里的那些莫须有的想法,身涉险地,忘了自己的安危。

南度连夜赶过来,她睡了一觉,醒过来时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

迷迷糊糊之中她以为自己是在南度家的床上,等到意识彻底清醒过来时,她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这里是缅甸,又有谁会敲她的门。

第一个意识进入头脑的时候,她以为是钟婼新发现了自己,相比较于南度,她的大脑更愿意相信这是钟婼新。钟婼新的部下有许多都是当年老杜头手下投靠过去的人,能认识她,也不奇怪。

为了以防万一,她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把尖锐的匕首,躲在门背后,伸手拉开了门。

没有人冲进来。

一双指骨分明的手指抓住了门沿推开了门,小指腹上有一块特别小的伤疤,她松了一口气,扔掉了匕首。

南度也发现了她,小小的空间里两个人谁也不动,看着对方,就像是一场无声的拉锯战,她不肯服输,他也不肯原谅。

她来缅甸的时候想过,这里是钟婼新的地盘,她迟早会发现她,而她唯一能做的,是不能连累到姚陆然。她来时没有多少行李,离开那家酒店的时候全都带走了,她如今在这里,以身犯险的目的,也不过是想知道钟婼新会不会对南度下手。

她想问的是,为什么你要乔装成游客进入缅甸境内,为了侦查,还是为了任务?她问不出来,因为她知道他不会告诉她的,关于他,她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他在为什么样的事情拿着命去拼,又在为什么而捍卫着自己心里的底线。

她就是一个普通人,在他们的庇护下,简简单单生活着的万万千千的普通人之一。

他的下颚处有一块小小的划痕,新伤。不知道是树枝刮伤,还是刀枪无眼,她看了最终还是败下了阵,颓丧地低下头。

“怎么又受伤了?”

“你不知道你有多危险吗?”

南度的话和她的话同时响起,她抬起头,他突然上前抱住了她,抱得特别紧,紧到她喘不过气,她听见他说,“你不该回来。”

“南度,”她轻轻地说,“我很担心你。”

说完她的眼眶就红了。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的面前,自己总是情绪容易脆弱,也总是变得有了安全感。

她在许多年前这个城市的一处房屋顶上问他,他是中国人吗?可以带她回家吗?

后来他真的带着她回了家。

有了家了,就有了依靠。

=======================

南度强制着带着她离开了,她被带到了云南的军事管理区的家属大院,暂时被安置在一处房间里。

军人的房间大多都很整洁,她坐在书桌前,看着那些起草的字迹,忽然觉得有些熟悉。她无聊得仔细研究,翻来翻去地看了大半天,最后索然无味地靠在椅子上。

南度的房间。

这地方进进出出的有很多军事车辆,训练的口号声透远远地过厚厚的墙壁传来,她踮起脚往外看去,却正好看见站在不远处和另外一名军官说话的南度。

像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南度朝这边看了过来,她赶紧蹲下身。

靠着墙壁,她郁闷地吐了一口气,手机上显示的是姚陆然打来的电话,这里士兵训练的声音有些大,她怕姚陆然想多,而更大的原因其实是她没勇气告诉姚陆然自己已经身处中国境内。

她在屋子里溜达了几圈,没发现什么有意思的,就出了房间去找南度,南度已经不在刚才站的位置,她看了一眼也没找到人。

她知道家属身处这个位置其实是行动受限的,但是她想找南度,告诉她她得回去找姚陆然,要是找不到,她就要直接走人了。

南度从远处走过来,她在门口静静地等着他,等到他走近了,说,“我朋友还在缅甸。”

“她不会有事儿。”

她低头去踹那地上的石沙,“那我回去了。”

“你的东西呢,我送你吧。”

她拦住他,抓着他的手,顿了顿然后说,“过几天……就元旦了。”

南度“嗯”了一声,她松了他的手,忽然觉得自己这样很没意思,于是摆手,“没事儿,你替我拿东西吧。”

当初她也准备好了,知道南度这样的人不能总是能见得着的,可是人是贪婪的,她总是渴望了太多。

她就一个背包,轻装便行,南度提在手上有些滑稽,她绕过去牵住他的另一只手,说,“明年我毕业,可能就回北京了。”

南度握紧了她的手,微微笑道,“确定好了?”

她点头,“其实我想过,如果我当初没跟着你去北京,现在,大概是岳厘的得力助手。可就是因为遇见你了,接下来的日子才能过得平平淡淡的。”

“你在这儿,怎么也得待上个一年半载吧?”

南度没有否认,把她的手放进了自己大衣的口袋里,这地方风大,头顶上的直升机离地面很低,刮起来的风凌乱了她的发丝。

她笑了,“那要是以后咱俩结婚了,我是不是就可以跟着你来这里住了?”

南度轻弹了她的脑袋,“那也是你毕业后的事儿,你能放得下自己的事业,跟着我来受这份苦吗?”

“跟着你不苦,”她抓起他的手,再次放在他的口袋里,“只要您一声令下,我立马弃暗投明!”

南度有意回避这个话题,她感觉得到,却还是笑着同他开玩笑,南度顺着她的一头长发,这时有路过的军人军嫂,见了他们俩,说,“首长,嫂子长得真漂亮!”

她大方地笑着,南度颔首,“谢了。”

“南队长什么时候结婚的?”

南度搂着她满嘴跑火车,“也没多久,新婚。”

她顿时心花怒放,看着南度的眼里就有小火花在闪烁,那军嫂见了,“这新婚就分开了,小两口也挺不容易,你看那姑娘,看南队长的眼神忒烈了。”

在南度看过来之前,她收回自己的眼神,那军官看见他手上的行李,“怎么?嫂子这就要走了?”

南度继续跑火车,“没法,家里还有事儿。”

她笑了,附和着点头。

送走那对夫妇后,南度开着车送她去附近的车站,路上就说了,“李楠告诉我,你一个人摆平了七八个老总,看不出来你挺有能耐的。”

“那是,”她毫不客气地接受他的夸奖,“都是被骗着在合同上签了字,也不能全是我的功劳。”

可关键在于,李楠在后来告诉她,这是一步险棋,不到最后关头,不能拿出来使,要当时那几个人有人去核实,她就露了陷,到时候别人火上浇油,多宰你几笔钱,就有的哭鼻子的了。

但这些事儿她是一定不会给南度说的。

车一路开到了瑞丽的车站,她打算就在这儿等着姚陆然,准备打发南度的时候,南度却将她一眼看穿,“我给你买票。”

“……”

小胡丧命于此,而姚陆然有人暗中保护,这样想想她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可以担心,于是叹了一口气,败给了南度。

她买了车票,走的时候她有点舍不得,拧着南度好半天,最后南度实在没法将她推进了检票口。

============

姚陆然知道自己被她放了鸽子,这一次的旅游特别不顺心。

她给牧落打电话,这丫失踪两天,最后告诉她,她在云南,在国境内,此刻准备返回上海。

当时她就暴脾气,一脚踏出准备迎接大海的她收回了脚,紧跟着就打包回上海了。

回上海后,牧落中途转了机,比姚陆然后落地,回房子的时候就看见姚陆然抱着手臂冷冷地看着她,开口就是,“您不是着急回来吗?怎么还没我快呐?”

她自知理亏,赶紧赔礼道歉,“您别生气,有话好好说,我请你吃一顿饭,向你赔罪好不好?”

姚陆然轻嗤一声,“别以为一顿饭就能把我解决了!”

“先说说,您怎么就从曼德勒迷路迷到了境内的?”

“把话说清楚了,再说说,中缅边境的那一片这么危险,您是怎么做到两天内还能毫发无损地回到境内的?”

“我给你打那么多电话,您是信号不好还是故意不接?我这是瞎忙活了?还是白操心了?”

她认真听训,点点头,“您说得特别对。”

“甭跟我来这套,不说清楚,我可真生气了啊!”

眼见着姚陆然来真的了,她无奈之下只好说,“我遇见了一群中国军人,他们把我送到云南瑞丽,我自己坐车去昆明转机回上海的。”

她自认为这是一个非常好的理由,简直是天衣无缝。

谁知道姚陆然这姑娘今天的智商就像是开了光似的,双眼一眯,说,“缅甸境内怎么会有中国军人?”

她瞎掰了一个理由,“你不知道缅甸有游击队吗?”

“你大爷,当拍战争片吗?!”

她含糊过去,哄了姚陆然特别久,姚陆然生气的也不全是她放了她的鸽子,而是自己花在旅游团的钱全都打了水漂。

她哭笑不得,请她海吃了一顿。

吃饭的时候餐厅里播了一段综艺节目,她觉得很有意思,时不时地瞥了两眼。

而当盛荷子这一个新人以歌唱选手出现的时候,她震惊了,筷子伸到嘴边已经忘记了要张开嘴,脑子都是想的——

那怎么会是盛乐陵?

很清新的淡妆,一如既往的高挑身材,是一个从由内到外,连骨骼都带着气质的女孩子,开嗓的时候惊艳全场。

当年她听她唱歌时总是无忧无虑少年时,如今唱了,又觉得那嗓子里多了几分世态的苍凉。

“盛荷子啊,”姚陆然回头看了一眼,说,“我挺喜欢她的,她这样的选手不多了。”

盛乐陵这不是第一次上舞台吗?

见她一脸迷茫的表情,姚陆然讽刺道,“说你不懂了吧?盛荷子她刚开始参加这个唱歌选秀节目的时候,说她自己没学过音乐,可到了真正开嗓的时候……震惊全场吧?后来不是传过新闻,说她和一导演吵起来了吗?我起初还以为是新人耍大牌,可谁知道后来一了解,竟没想到,是因为导演偏袒另一个选手,就那什么……你知道的,盛荷子当时就直接骂人了。”

“听说还是一北京妞儿,就这脾气,没毛病!”

就是从那一天起,她一直关注着这个唱歌选秀的节目,她看着盛乐陵一步一步地往上爬,竟然冲进半决赛。

学校里的事情依旧很多很杂,寒假即将来临,一年一次的换届选举开始了,不少的人都给她推荐何蔚,就连顾程尹也和她说过这件事儿,她也觉得何蔚不错。

她去年竞选的时候,反转局势的事儿是传得沸沸扬扬的,她就说了,“我这是小众,不能算。”

还真不能算,当时她哪里会想到自己走了狗屎运?没有那个目的,也就没有那些心思。

许多人这个时候都开始围着她打转了,希望自己能在其他办公室老师的面上说些话,她推辞不受,清廉得要命。

盛乐陵进入总决赛的那一天,她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那个时候盛乐陵正在化妆间,她故作轻松地说,“你要加油啊,我可是一期没落地关注你呢,你要是明儿真成了大明星,我可就靠你包养了。”

盛乐陵没有如同以往的自信,反而很紧张,吞吞吐吐一半天,最后在电话里悄悄告诉她,“落落,我的嗓子发炎了。”

当时她心就凉了,“怎么会突然就发炎了?”

“我也不知道,”盛乐陵都快急哭了,“我前几天还喝了那个……”

话说了一半盛乐陵就顿住了,她也愣住了,两个人都心知肚明了,这些事情,当真是脏得很。

盛乐陵的话里带着哭腔,“怎么办啊落落!”

“你别急,”她脑子飞转着,“会唱沙哑的歌曲吗?”

“我一开始就是走的中高音路线,这样的怎么会啊?”

牧落还想再说,就听见那头有人在喊,“20号,盛荷子,该你上场了。”

盛乐陵说,“落落,我完了。”

她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突然就不敢看那一档节目。

盛乐陵的落败,是注定了有一些事情的,并非是她不适合这个圈子,而是她长大的时候,曾经太过于依赖代明洋,还没有学会好好保护自己。

盛乐陵在这一次的选秀之中,的确,过于突出了。不管是人气还是才华,相比于其他选手,都是更胜一筹。

她能想象盛乐陵等待这一次公平的机会有多不容易,人有巅峰时,便定有落败时。

当她在校门口看到盛乐陵的时候,她裹着一件大衣,冷得在原地跺脚,见到她了,开心地笑起来。

就是没有那份儿的热情与明媚了。

原来人真的会变的。

盛乐陵迎上她,看上去很开心,“你们学校真漂亮,我说在你们学校大门下,那的哥就给我绕了好大一圈,被坑惨了!”

她不是特别想听见盛乐陵用“惨”字去形容自己,她摇头说,“姑娘,你太傻了。”

盛乐陵看着她,突然就说,“我输了。”

她一愣。

盛乐陵叹了一口气,说,“就是咱俩打电话的那一次,我输了。”

“比了两个月,最后是这样的结果。”

她不会安慰人,只能笨拙地说,“没事儿,万事开头难,以后会好的。”

很容易想象,姚陆然这姑娘见到盛乐陵是什么样的状态。

在她把盛乐陵领进那房子的时候,还没介绍呢,姚陆然就先是一愣,然后打游戏的手缓缓慢慢地停住,最后再缓缓慢慢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呆滞地看着盛乐陵,“盛荷子?”

盛乐陵礼貌微笑,“您好。”

姚陆然亢奋了,赶紧挤开了她,钻到盛乐陵的身边,“哎哟喂,大人物,大明星!坐坐坐……”

牧落特别唾弃姚陆然这幅皮相,太谄媚了,太猥琐了!

姚陆然使劲儿擦着椅子上的灰尘,下一秒就听见她要死了来一句,“比赛完啦?拿冠军了?!”

语气里的期待和兴奋在此刻却特别伤人,牧落惊愕地上前就要捂住姚陆然的嘴,谁知道盛乐陵却并没有介意,说,“没……。”

姚陆然缺心眼,拿开她的手就说,“为啥?!我还和人打赌你是冠军来着!”

“你少说两句能死不成?!”

盛乐陵会意一笑。

姚陆然终于察觉到了不妥,顿时觉得尴尬了,挠挠头,说,“我……我这人一向心直口快惯了,你……你别介意啊,我真不是故意的。”

“没事儿。”

“可是怎么败了呢?”

牧落头皮发凉。

盛乐陵一撩头发,“那天嗓子状态不好。”

姚陆然多精,人好好一嗓子说不好就不好,人生经历但凡不是白纸的人都能猜得个八分。于是姚陆然当即就爆了,“是不是林惠恩?肯定是她,我告诉你,我就不喜欢她……”(未完待续)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热门小说
玄尘道途终末忍界奸夫是皇帝绝对一番盖世双谐你老婆掉了信息全知者反叛的大魔王五胡之血时代我只有两千五百岁
相邻小说
桃运医圣她的男人很特别替嫁福妻喜种田我捡的崽总是对我图谋不轨重生小郡主:夫君请下堂!秦淮河畔无风月赢你做老婆美女总裁的极品老公正点老公将军之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