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劫的就是你
回到旅馆的郑宇依然惊魂未定。他无法判断这个人是否就是那个时空那位著名的女谍,可当他仔仔细细一点一滴地回忆着这个女人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他终于不得不承认,如果这个女人就是那个杰出女谍,他不会感觉到惊讶。
那个时空的“满洲阿菊”山本菊子是九州人,但这个女人的口音却是北陆,自己说是北海道札幌人。可郑宇知道,“满洲阿菊”正是毕业于札幌的间谍学校。如此说来,尽管郑宇不愿承认,但很多方面的证据却恰恰指向那个残酷的答案:这个让他动心的美艳艺伎,就是那个时空的著名女谍。
这个女人会不会从自己的行动和言语中发现一些什么?郑宇从头至尾回忆了自己的表现,他有些庆幸于自己在前半段的色授魂与。是的,这一段的表演毫无破绽,因为本来就是本色演出。如果说可能出问题……后边和两个俄**官的交谈会不会引起对方的怀疑?他仔细回忆了每一句对话,觉得自己的表现几乎算得上是无懈可击。他没有表现出对军事情报的好奇心,而只是从一些不相关或者很自然的客套和拉关系的话语引导出对方的回答。
他想到了假胡子。那是总情局用真胡须制作的,并使用了人皮和强力胶水。除非用放大镜掰开胡须仔细看,否则看不出什么特征。尤其是胡须的颜色与质地,和郑宇自身的毛色极为接近,或者说完全一致。
可如果对方是职业间谍呢?她是否已经看出了这个破绽?她摸这个胡须,是否就是为了验证他的怀疑?
郑宇忍不住悌然心惊。可他又不得不强制自己镇定下来。这个时候连夜逃跑是不可能的,明天和尤里的约会,以及安排好的商务活动也不能仓促取消。尤其是不能暴露老金,还有那两个发展到了一定程度的潜在钉子。但这个地方确实是太危险了。岛国人的手已经伸了进来,不管是针对“盟友”俄国人,还是为了对中国的谍网加强侦缉,这里的情况都比预想的复杂太多。
他找来了吉雅赛因和邱海阳,问了下他们今天有没有发觉什么异常情况,甚至隐晦地提到了那个阿菊。两个人都表示没什么异常,郑宇略微松了口气,但还是决定后天一早就离开伊尔库茨克,对此,两个人却也没什么异议。
第二天,郑宇按照计划又走了几家铺子,在尤里和金向国的店里筛了遍货,把后边的商业安排仔细讨论了一下,晚上又和老尤里在陆军俱乐部看了朝鲜舞女的表演,目睹了各族军官和士兵上演的若干酒后斗殴,不动声色地挖掘了若干可能拉下水的对象,整理了一些零零散散的军事和政治情报,洒几滴离别的泪水,郑宇就这样忐忑不安地结束了伊尔库茨克的行程。
第三天的清晨,郑宇一行三人乘坐马拉雪橇离开了伊尔库茨克,前往贝加尔湖“观赏风景”。为了安全起见,邱海阳和郑宇从老尤里处搞了两支手枪,吉雅赛因是本身就带枪的。雪橇上还额外放了猎枪,准备路上打些野味。
这个中国史书上的“北海”,世界第一大淡水湖,风光极美,地形地貌变化多端。郑宇现在也松了口气,既然已经安全离开,貌似那个阿菊要么不是间谍,要么没有发现自己有问题,总之应该是不会来找自己的麻烦了。精神上一松下来,他就多了几分游山玩水的雅兴。
两天,整整两天。
他们已经远离了伊尔库茨克,也偏离了西伯利亚铁路线,目前的方位大约是贝加尔湖以南五十多公里。一路上,他们打死了三只狍子,一只山猫,两只野鸡,两只野兔,吃了若干面包和罐头,大约由于是雪橇犬的存在,以及离铁路线比较近,他们没有遇到冬天的狼群。但随着逐渐远离铁路线,周围已经越来越荒凉,人活动的痕迹也越来越稀少了。
此刻,郑宇眯着眼睛,透过厚厚的风镜片打量了一下四周的丘陵和密林,忍不住苦笑了一声,吸了下鼻涕,哑着嗓子说道:“老吉,会不会走错了,再搞下去,不被冻死也得碰上狼群被咬死了。”
吉雅赛因在雪橇上努力活动着四肢,闻言回头,呵一笑:“对于我的专业性,请不要怀疑。接头地点,差不多就是这附近了。”
郑宇学着他摆了几个造型,活动了下快要冻僵的四肢,忍不住骂了一声:“个……西伯利亚……”
突然,就如同回应召唤魔法一般,从两侧丘陵上的丛林里传出了唿哨和和马嘶,十几个黑影突兀地窜出了丛林,其中几匹马斜插到队伍的前方,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一行人。
郑宇眼睛微眯,不知怎么就想起了某一部黄飞鸿里边李连杰在美国西部被印第安人劫持的场景。
他相当有江湖范地一拱手,开口却是正宗东北话:“三老四少,哪个绺子的?”
吉雅赛因回头瞄了他一眼,似乎有点不满意此人抢了他的台词,咳嗽两声刚要说话,只见对面一匹马大摇大摆走了过来,一个身穿俄**大衣,头戴狼皮帽子,背着俄国水连珠步枪的马贼偷偷在马上用手枪比划了一下,很有派头地顶了顶头上的帽子,拉下裹得严严实实的狼皮围脖,语气怪异地说起了东北话。
“……撞上老乡,这买卖没法做了。”他遗憾地叹了口气,慢慢悠悠纵马走到郑宇身边,仔细打量了他一会,“啥话也不说了,道上的规矩,几位爷都懂。兄弟不难为您几位,但既然撞破了俺们的行迹,也得防着你们告密请赏不是?老规矩。来,伺候好几位爷。”
手下们上去,七手八脚给三个人套上黑眼罩,把枪下了,一个雪橇上来一个人驾驶,然后这人走到前边,招呼启程,最后回过头来,呵一笑:“欢迎来到俺们……这旮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