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你懂个屁
深夜。
皇帝看着自己这个曾经最为信任的年轻人,自己一直寄予厚望的孤儿,秦光最为信赖的接班人,帝国情报界公认的新一代领军人物,心脏仿佛被某种东西撕裂,rou碎。
“是我干的。”总情局二处处长葛少杰抬起头,和皇帝坦然地对视,“我要杀死太子,是为了这个国家,为了这个民族,也是为了实现您的抱负。”
皇帝的目光越发幽深:“你要杀死我的儿子,却说是为了我,为了我的帝国。这是什么道理?”
“司令,”葛少杰突然喊出的称呼,让久久未闻此言的皇帝身躯一震,很多早已消逝在记忆深处的画面,仿佛幻灯一般在他的眼前闪过,“子承父业,皇朝代代相传,家天下的帝国,贵族爵位,财阀政阀,这一切,真的是您想要的国家吗?真的是我们当年的理想吗?”
皇帝的身子一点一点地坐直了,他没有说话,只是盯着这个人。
“司令,您教育作养我这么多年,您当年的教诲我言犹在耳。平心而论,您真的实现了您的理想,您的追求,您的信仰吗?”葛少杰眼圈发红,语气却是无比坚定,“您教导我们学习卢梭,学习孟德斯鸠,学习西方启méng思想,教育我们要把国家,把民族放在第一位,一切为了国民的根本利益。这一切,我葛少杰没有一天或忘。”
““我要杀死太子,这和他是个什么人无关。我和他没有si怨,甚至很多事情,让我对他很是钦佩。但我要杀,就因为他是太子,他会让这个帝国传承下去,变成真正的家天下!”葛少杰的声音,在这个雨夜,显得是那般的清朗,隐有回音,“司令!我跟着您革命三十年了!从流鼻涕的半大xiǎo子,到今天这个情报军官,我看到了很多,经历了很多,也思考了很多。这个国家,需要的难道只是换个皇帝吗?难道除了子承父业,就没有其他的办法来选择领导者吗?难道这个中国,还要重复以前的治luàn循环,人民能期待的只是所谓的明君吗?秦二世,隋炀帝,元顺帝,这些过往,难道还要再重复下去吗?”
“我没有背叛,我是忠诚的!我忠诚于这个国家,忠诚于您!我不忍心您一生的基业,最后被冠以逆cháo流而动的**君主的恶名!”葛少杰有些ji动地喘息了几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按照您的教导,一切为了国家,为了民族,为了国民的长远利益!”
“所以你要杀死我的儿子,让我无后,让这个帝国绝嗣,这样我就没法传承下去,只能搞所谓的选举,或者指定贤能,对不对?”皇帝冷冷地说道,“这就是你的忠?这就是你给这个国家思考的未来?”
“是。”葛少杰点了点头,“我坚信自己选择了一条正确的道路。”
“你懂个屁。”皇帝冷不丁爆了句粗口,让葛少杰顿时一惊,心知这位皇帝不但是恼怒,只怕已经是恨自己入了骨髓,“你就是个蠢货。你要把这个国家推入万丈深渊,让这个民族万劫不复!”
皇帝此言一出,一直算是平静的葛少杰,猛然涨红了脸。他如同一头受了伤的野兽,挣扎着扭动身子,身上的绳子与椅子间摩擦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沉默的白衣shi卫走过来,皇帝却轻轻摇了摇头,shi卫立刻停住身子,只是冷冷地看着葛少杰。
“不,我是要救这个国家,这个民族!”葛少杰低吼道,“**君主体制,到您这里,就该中止了!您是不世奇才,但我们不能指望您的后代都是!把这样的绝对权力用血脉传承的方式传下去,带给国家的,只能是灾难!”
“你懂个屁。”皇帝冷冷地说道,“我的谋划,岂是你所能理解的!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什么!”
他失望地摇摇头,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雨丝敲打着玻璃,结出一朵朵雨huā,再不看向葛少杰。
半晌之后,他才平静地说道:“知道我当年为什么要立储吗?”,
葛少杰还没来得及回答,皇帝就似乎自言自语地说了下去:“是为了防止我们内斗,防止那些人生出什么想法!有了这么个太子在,非分之想就会xiǎo上很多!什么元帅,首相,秘书长,总长,省长,部长,抵得上皇位吗?人心,才是真正的无底深渊,永远也填不满!”
“这个国家的传统,就是内斗。他的历史,就是内斗史!长期的所谓中央大国,四野皆为蛮夷,让这个国家的人们,早已泯灭了开拓的雄心,满脑子都是内斗的野心和权谋!”皇帝冷冷地说道,“你懂个屁!没了一个公认的传承,没有一个公认的权威,内斗就可以毁了这个国家!让这个民族万劫不复!”
“这个国家没有什么民主传统,也根本不会存在什么主动让贤。连原始社会的禅让都变成了君主世袭,更何况是君主世袭搞了几千年的现在!他们只懂得暴力,只懂得东风压倒西风,只懂得把自己的敌人彻底消灭,只懂得把所有人踩在脚下,自己父子相传才是正途!”皇帝的语气无比冷酷,“不做皇帝,他们做总统也可以搞成子承父业!这就是中国的政治!我从来没有指望过自己能去改变!就算我做个楷模,把位置让给某人,或者指定某人在我死后继位,可他只会找机会把我和我的后代都干掉,永绝后患,并且自己代代相传做家天下!因为这是规则!这是中国几千年政治游戏的规则!每个中国人的心里,都有一个皇帝梦!”
葛少杰的脸sè渐渐苍白起来,他的身子开始微微颤抖,但表情却依然是倔强无比。
“立宪君主制,以君主为超越党派之争和阶层之争的仲裁者,为天下共主,中国人才能各安其位!”皇帝说道,“你以为那些披着民意外衣,喊着共和民主的野心家上位之后,真的会玩什么主权在民?你懂个屁!”
“什么共和民主,什么打破家天下,喊的好听。”皇帝冷冷地说道,“在中国这样一个**了几千年的国家,哪里凭空出来一群满脑子民主共和大公无si的圣人?他们从xiǎo到大,耳闻目染的一切都是**权力,都是皇帝自上而下的金字塔结构,都是权力高于一切的行为逻辑,都是一切为了权力的思想基础!”
皇帝陡然ji动了起来:“他们披着民意的外衣,喊着ji进的口号,靠着煽动民众上台,可他们脑子里想的还是独裁!为了让这个以民意为外衣的统治可以世世代代延续下去,他们会不断地在国民内部进行清洗,进行最为残酷的镇压和洗脑,把所有人都变成机器!变成在各个方面都完全追随‘主流思想’的奴隶!这就是中国的政治!你懂个屁!”
葛少杰顿时如同被一道闪电击中,愣愣地僵在那里。
“你们只是一群狗屁不通的半吊子娃娃,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国士无双!”皇帝的语气充满了嘲讽和不屑,“你们满脑子都是什么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帝制就是封建**,民主共和就是人间正道!真是狗屁不通!”
皇帝说着,语气又ji烈了起来:“朕当年就说过,只有朕最了解这个国家需要什么,只有朕最清楚这个国家该走什么样的道路!只有朕,和这个国家土生土长的人不一样,朕知道**的危害,朕发自内心明白人民需要什么!朕跟你们说的明白,你们跟着朕,就要相信朕!朕写了那么多的书,给你们上课,引入西方启méng思想,朕以为,你们中的聪明人,终归有一天能理解朕,能真正明白朕的心,明白朕的事业!有些事情,终究是只能做,不能说的!如果我的心思被别人知道,那恐怕就是国家的最大灾难!”
“可你让朕太失望了。”皇帝转过头,恶狠狠地盯着葛少杰,“连你,居然也和那些狗屁不通的革命党一个样子,都是思想浅薄头脑简单的蠢货!都是满脑子**坏,民主好,越民主越好的蠢货!你们居然就不明白,咱们这个国家,传承千年,人们真正相信的是什么,需要的是什么。你们根本就不懂这体制,是要量身定做,而不是削足适履!”,
葛少杰双眼无神地盯着皇帝,整个人的灵魂都不知道飞到了何处。
“xiǎo宇这孩子,从xiǎo就成了众矢之的,多少人在他身上下功夫,明枪暗箭,糖衣炮弹,他都抗过来了,ting过来了!要说对不起,我最对不起的,是他!是他啊!”皇帝剧烈地喘息着,如同一头受伤的猛兽,“我只是利用他,因为我其实从来就没有真的考虑过要把皇位传给他!这个太子不过是个挡箭牌,是个吸引火力,防止那些实权大佬们互相内斗,也是稳定国家民心,防止野心之人别有怀抱的工具!充其量,他不过是个备选!”
“我也是人,我也有si心。”皇帝喘息了一阵,语气渐渐平缓下来,隐隐透出了黯然,“我想着自己也许有一天还能有个亲生儿子,以后让他替换xiǎo宇,传承我建立的国家。可这么多年下来,我也绝了这个念头。我只是想着自己还能活个几十年,还可以观察这些后起之秀,这事情不用急!”
“我从来没想过,要搞起一个千秋万代的绝对君主国。这也根本不再适合时代了。”皇帝缓缓说道,“绝对君主制,只能终结在我这一代,我的后代,只能做超脱于党派政治和具体国务之上的仲裁者,国家的象征,做国家运转的润滑油和凝聚国家的胶水!所以我立了宪,开了国会和地方参政会,搞了政党政治,建立了地方选举系统,搞了内阁制,搞了互相牵制的禁卫军,陆军,海军!我所做的一切,不是搞什么幌子,不是想着把这个权力代代相传,而是为了以后分权做准备,为这个国家真正走向法治做准备,为了一步步把权力还给人民做准备!”
葛少杰的脸sè,终于大变。他没想到,这个一贯深不可测,深沉得可怕的皇帝,居然是存着这样的心思!他知道,自己是必死无疑了,所以皇帝才会袒lu他的全部心声!很显然,这些话,皇帝憋了几十年,而从来没有倾诉过。
今天,皇帝是真的要一吐为快了。
葛少杰看着这位皇帝huā白的头发,感受着那股掩饰不住的老人气息,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
“这些话,我不能说。”皇帝静静地说道,“这会引起野心之人的觊觎,会引起帝国的动dàng。这个国家只认暴力和权威,所以一旦中央的最高威权丧失,人们发现可以不再服从秩序,整个民族就会陷入一种恐怖的歇斯底里,彻底的无秩序状态,那才是民族的悲剧!国家的悲剧!”
“这个国家最大的威胁,并不是皇帝和太子,而是深藏于每一个人心中的野心和暴虐。”皇帝的声音,在办公室内回dàng,仿佛超越了时空的界限,“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魔鬼,而几千年人吃人的历史,又没有经过真正的思想启méng,中国人在这一点上尤甚!要改变这一切,需要长期的社会文化熏陶,需要稳定的秩序,需要把这个luàn世彻底终结,让人人明白,社会的秩序已经安定,暴力要让位于体制内的沟通与妥协!”
“要做到这一切,需要的首先是威权!”皇帝坦然说道,“把民主赐予一个充满野心和暴虐,百分之九十都是文盲,另百分之十又充满了野心和yu望的民族,带来的只能是频繁的内战和政变,百年血sè与贫困潦倒!中国,已经落后了这么多,实在是经不起折腾了!”
葛少杰脸sè苍白,半晌之后才艰涩地说道:“陛下,可您……您的心中,不也有一个魔鬼吗?您说这个世间没有圣人,说这个国家出不了真正想要还政于民的圣人,可您呢?您所做的,和您所说的,难道不是一对矛盾?”
“朕和他们不一样。”皇帝盯着葛少杰,眼光中闪烁着某种莫名的光芒,“朕和这里的人,都不一样。”
他看着葛少杰有些mi惘的神情,只是轻叹了一声:“朕和他们生长的环境不同,朕不是这个国家长大的,朕见识过的东西,要比你们多得多……所以朕说过,你们要追随朕,跟着朕,而这个国家的国民,只要跟着朕走下去,朕就会把他们需要的东西一点点jiāo给他们。朕有这个自信,朕也有这个资本!因为朕……被上天赋予了这个使命!”,
葛少杰涩声说道:“是,您自幼离国,一直在海外……”
“朕在这里做到了很多。”皇帝沉默半晌,开口说道,“朕推翻了满清,打赢了甲午,朕你们带来了统一的国家,带来了新的思想,带来的西方政体与中国文化传统的结合,给你们带来了今天的帝国,朕让所有的国民看到了希望!这一切,朕都不后悔。这是上天jiāo给朕的使命,朕做了,成功了。”
“可朕也是人,”皇帝轻叹一声,“朕也有不能掌握的东西,那就是你们的心。”
“朕教给你们的东西,让你们走上了一条歪路。”皇帝看着葛少杰,目光中只有痛惜,“xiǎo磊走了邪路,那是他心中有鬼,为了一己之si不惜拉着国家陪葬。所以朕虽然悲痛,却并不感觉可惜。他,应该死。可你,展翔,你知不知道现在朕有多痛心?你是忠于这个国家的,可你却所做的,却是在毁掉这个国家的未来!”
葛少杰眼圈发红,缓缓垂下了头。
“朕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国家,这个民族。朕想的,是百年之后,千年之后国家和民族的命运,是千秋万代的基业!这些,看来真的没多少人懂,即使是你,居然也不明白!看来,我还是高估了你们!”皇帝转回身,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水,目光中闪烁着更加mi离的光芒,“你们根本不懂……一个国家的变革,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也是一个新元素与既有传统融合jiāo汇的过程。治大国如烹xiǎo鲜,在这个变革期,任何一个贸然的举动,要么可能引发不可测的hunluàn,要么就是会贻害百年,千年!”
“这个国家,经历了几千年的**统治,读书人惟求当官谋富贵,不如意之人满脑子只是钻营投机,老百姓只求少刮一点就是明君清官!他们不懂什么是天赋人权,不懂什么是民主自由,也不懂自己是国家的主人,自己可以决定自己的命运!这才是中国!这不是朕和你们搞搞民主选举就可以解决的问题,这些文化传统早已渗透到了所有人的血液深层!”皇帝深深吸了口气,“这个国家要走向主权在民,至少还需要四五十年的熏陶。在这个过程里,需要强有力和开明的统治者,始终保证它走在正确的方向上。民主也好,**也好,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一切的一切,为的是国民的福祉,为的是国家的健康发展!”
“对于继任者,朕曾经有些绝望,甚至一度考虑过是不是改国体为总统制共和国,朕容了xiǎo磊的luàn来……可没想到,连他的脑子里也是这一套玩意,想的也不过是自己当事实上的**君主罢了!连他都做不到,朕又能指望谁?xiǎo凡?就算他和别人不同,又能抛下他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可他还能坚持几年?”皇帝的声音,在雨声和雷声中显得有些飘忽不定,“每个人选都很难让朕满意,而且更直接的问题,是对方在法统上,很容易受到其他候选者的挑战,导致国家陷于动dàng。”
“可这一次巡游欧美之后,朕终于确定,我已经找到了理想的后继者。xiǎo宇,他给了朕惊喜,他居然远远超过了朕最好的预期!”窗子中,皇帝模糊的面部倒影上面,嘴角微翘,声音开始透出了自豪,“对于国际政治的把握,他已经不亚于我现在的水准;对于政治体制的认识,也超过了绝大多数的内阁重臣,连李达都自愧不如!他xing格坚忍,手段老辣,有一股倔狠的劲头,对于认准的事情,不放弃,不认输,对应该舍弃的东西,他可以毫不犹豫。他知人善任,又能获得属下的拥戴,对于人心的把握,甚至也不下于朕多少!这么多年,让朕动了杀念,又能面对面说服朕的,他是……第一个!”
“最关键的,是他爱这个国家,爱这个民族。”皇帝轻叹一声,“朕对他动了杀念,可他却能为了国家,为了这里的人民,放弃了和朕对抗,放弃了出逃避祸。朕原本给了他这个机会……他是朕的养子!朕也难以抉择!如果他逃了,朕的难题就解了!”,
“可他没有逃。他把自己jiāo给朕来处置。朕知道,他虽然是行险,可他是真的不想因为自己毁了这个帝国。”皇帝的语气中流lu出不加掩饰的欣赏与自豪,“正直而有道德,在强悍的外壳下隐藏了一颗仁爱之心!虽然有时候有点多愁善感,可这才像个人,这才理想中接掌帝国的君主!”
“这个孩子,在这么多年的明枪暗箭中磨练了出来。在这样一个年纪就有了如此成就,不知道以后他还能成长到什么地步!无论是法统,年龄,还是能力上,他都是绝对理想的继承人了。有了他,对这个国家的前途,朕是真的放心了。”皇帝终于转回身,对着葛少杰,“他答应过xiǎo凡,如果他做了皇帝,会最终把权力jiāo给人民。”
“可你要杀死他。”皇帝的目光,如同利剑一般刺入葛少杰的内心深处,毫不留情地刺穿他的外壳,把里边的心脏搅成了碎末,“你要杀死这个帝国的未来和希望,你要让这个国家在我死后沦入内战的深渊!”
葛少杰咬着嘴chun,脸sè苍白,浑身逐渐抖成了一团。一丝鲜血从他的嘴chun上流了下来,他脸上的肌rou,已经痛苦地纠结成了一团。
“你做错了。”皇帝冷冷地说道,“你险些毁掉了朕苦心孤诣所做的一切,破坏了这个国家的未来。你差一点让历史重回轨道,让这个民族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再度熄灭。”
葛少杰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绝望与悔恨。皇帝暗自叹了口气,这一晚,对面这个青年所受到的冲击,无疑是前所未有的猛烈。葛少杰曾经奉为圭臬,作为人生支柱的信念,那些支撑他默默地努力,冒着巨大的风险来从事一些壮举的信仰,就在这一瞬间垮掉了。
“你还想说什么吗?”皇帝看着这个绝望而凄惨的情报军官,脸上的冷厉渐渐消褪,隐隐浮现出了一丝丝的怜悯和悲凉。他没有想过,两个人的执念,居然就导致了如此荒谬的事件发生。信念的不同,居然就让两个原本互相信任和推重的人,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一个成了待死的囚徒,而且首先垮掉了jing神;另一个却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寄予厚望的年轻一代,因为对国家的一种偏执的信念,被自己亲手判处死刑。
“我认罪。”
半晌之后,葛少杰的声音响了起来。
“太子在西伯利亚的事情不方便披lu。就用一大队的事件给我定罪吧。”葛少杰平静地说道,语气中流lu出的空寂与死亡,让皇帝的心脏猛地收缩,“我是国家的罪人,我害死了义勇军。这些天,我始终被良心所谴责,只是自己欺骗自己是为了国家。可现在看来,我只是个笑话……一个演了十年的xiǎo丑。”
陡然间,泪水涌出了皇帝的眼眶,他如同一头受伤的狮子,发出了一阵压抑的悲吼,痛彻心肺,连窗外的雷雨,都仿佛在这一瞬间顿了一顿。
葛少杰看着悲伤yu狂的皇帝,心中也不由得软了一软,可随即却又化作了冰冷的刚硬。
他要杀那个太子,真正的原因是说不得的。
在他看来,民主根本不是什么值得重视的东西。这些可笑而幼稚的思想,只能继续腐化这个民族的心灵。“士大夫与皇帝共治天下”,换来的是什么?是金人和méng古人的铁蹄,是满清鞑子的奴役!
皇权**落后了,封建效忠过时了,民主共和只是糊nong知识分子的遮羞布,这个君主立宪,把皇权**这个过时的玩意和民主这个西方的无聊把戏融合在一起,又怎能是救中国的良方!这个民族的伟力,这个国家的潜力,想要真正释放出来,只能用一个钢铁的意志,把全体民众组成一支真正的军队,以严格的纪律,最彻底的再教育,最严密的组织,把这个国家团结为一台运转jing密的机器,征服世界,君临万邦!
皇帝说的对,这个国家已经耽搁不起了!能够让这个国家快速强大起来,走上复兴之路的,不是衰老的皇帝,也不是年幼的太子。只有那个人,那个意志坚定,心灵如同真金般不可腐蚀,有着绝对的隐忍和坚决,拥有最强暴力的不败战神。那个拥有钢铁雄心的男人,才是这个帝国真正的希望所在!他知道那个人的情况,但从未和对方联络过,他只是默默地为对方扫平障碍!
我问心无愧。
葛少杰目光微垂,听着皇帝悲痛yu绝的咆哮,一颗心再次恢复了钢铁一般的坚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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