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酒不醉人人自醉
刘子文已经是拍掌叫绝:“殿下早闻您是军人出身,但于外jiāo国政上也大有天分,没想到于经世济用上头也有如此见地这真是愧煞旁人了”
宋端也点了点头:“殿下这番话,倒是解了我很多疑huo。既然各位有此心,说不得我宋家愿为帝国试验之地,第一个试行此策”
郑宇看着依然有些疑虑的李国翔,知道这位三哥看似风流潇洒,又在英国就学,骨子里却实在是合féi李家那种保守的xing子,也不为己甚,微笑说道:“其实在我看来,对于李家,宋家这些大集团大企业,这社会保障之策倒很是有利。”
李国翔一怔,下意识地问道:“何出此言?”
郑宇笑着说道:“这些年,帝国工商业勃兴,很多士绅建厂,只图眼前之利,故而对工人敲骨榨髓,又勾结官府压制,无所不用其极。如各位的厂子,毕竟顾及着自家名声,对工人多有抚恤,无论是收入,工作时间,安全,食宿等方面,实在是强过大部分xiǎo厂xiǎo矿太多。但这些xiǎo厂xiǎo矿剥削严重,成本也低些,依然可以存活。若是帝国颁行保障法规,规定最低工资,取缔童工,要求男nv同工薪酬不能差距过大,要求改善食宿,强制组建工会,恐怕很多这样的血汗厂矿就要倒霉,倒时候都要转卖,市场也得让出,得利的还不是你们这些大厂?”
李国翔仔细咀嚼片刻,眼前一亮,心中豁然开朗,脱口赞道:“没想到还真是这个道理殿下,您这可称得上是算无遗策了”
郑宇一笑:“三哥,你这倒是过奖了。其实这道理大家都能想明白,只不过之前都是被这福利上头的开支晃huā了眼,没在这上头动心思罢了。”
宋端叹了口气:“今天这客,倒是没白请,真是受益匪浅”
许巍却chā口道:“说起请客,原本不是说要喝酒的吗?怎的又弹琴又聊天,连兄弟都拜了,却不喝酒,莫非二哥是诚心忽悠我们兄弟几个?”
宋端一怔,和郑宇对视一眼,几人都是哈哈大笑。
“好了,既然老五说了,咱们今天就一醉方休。”刘子文笑着说道,“日后大家便是兄弟,可不能生分。”
郑宇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我今儿倒带来半打零二年的拉菲,正好请各位品鉴。”
邱海阳心领神会,转身离去,不一会抱着一个木箱子回来,里面用冰镇着几瓶红酒。
李国翔拿起来,爱不释手地把玩半天,开口说道:“这拉菲酒的确是神品,不知道法国人怎么nong的,家父也试图在安徽栽种,但葡萄种出来就不行,更别说酿酒了。”
邱海阳熟练地打开酒瓶,接过下人们递过来的高脚杯,倒了一些,众人闻着酒香,都是面lu陶醉。
郑宇说道:“这葡萄酒的葡萄,种植条件却是苛刻,首先要求土地贫瘠,透气好,所以最好是沙壤土,碎石盖住,还要求日照好,雨水少,昼夜温差大。这一条条下来,中国适合种葡萄的地方,恐怕就是些峡谷,尤其是西部戈壁地方的峡谷。当然,山东,山西,乃至大连,都有些很不错的地方。”
宋端呷了一口,品了品,满意地点了点头。可听了郑宇的话,他脑中却是一闪,脱口而出:“你真的要做葡萄酒生意?”
郑宇知道这人想起了当年在齐齐哈尔的事情,笑着点了点头:“我倒的确有这个想法。前一段,我已经和法国罗斯柴尔德酒庄方面联系,准备引种赤霞珠,黑比诺,美乐,xiǎo维多等等葡萄名种,并且引入全套酿酒工艺,在中国选择一些地方建立葡萄酒庄,和法方合营,生产各种档次的葡萄酒。”
刘子文赞叹道:“四弟真是有心。这些年欧风东渐,尤其是安南法国犹太人的酒庄,把这红酒引入内地,端的是所向披靡这酒不伤身体,喝起来又雅致,琵琶美酒夜光杯,不知被这些人赚去多少钱财”
宋端也点了点头:“那些酒庄在法国怕还算不得一流,到了我们这边,居然敢和茅台这样的国宝并列,真是令人扼腕。四弟,你要有心,找地方,搞运营的事情,我们几个都可以帮你cào持,你坐地收钱就好。”,
李国翔点了点头:“就是。不说别的,以后国内上上下下,乃至国宴,上的红酒都是咱们兄弟几个做出来的,那是什么脸面?”
郑宇笑道:“何止是这红酒,便是大麦芽啤酒,我也要搞出来还有咱们传统的黄酒,白酒,把这酒业兴旺起来,不但可以出口赚洋人的英镑美元,还能消耗国内的余粮,防止丰收之后谷贱伤农这可是稳固国本的大事,你们可不要xiǎo看”
宋端看着这个青年皇储,心中的震撼已经是无以复加。能从这样的事情上着手,一举多得,事事都是针对着稳固国家,长治久安的大业,这样的一个人,心肝真不知道有几孔几窍
“啤酒,我已经在联络bo兰和捷克的酒厂,高薪聘人”郑宇说道,“未来的酒厂,这些人都有股份,葡萄酒也是如此。我就不信,我帝国还要年年huā上上千万进口这些东西”
几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是ji动不已。
“今儿说了这么多,这些事情都要办起来。”李国翔下了决心,“我明儿就搬铺盖,到这边来和老2住huā个三五天功夫,把这计划写出来,大哥和四弟你们看看,等改出来,我回合féi当面和我爹往还我是准备把全部身家押到四弟这些事业上头了”
宋端一笑:“老三,我就怕海伦上mén要人。你过来可以,家里的事情你得摆平。”
李国翔耸了耸肩:“让她一块过来不就得了。”
宋端苦笑着点了点头,又转向郑宇:“四弟,这些事情上你是大股,你国务繁多,总要派个信得过的人过来往还这些事情,你手下的人我看都不错,你看派哪个过来?我们早日接上头,一起计较也顺畅些。”
郑宇琢磨半天,开口说道:“我看柯山这人心细,考虑事情也全面,倒是个cào持事务的能手。不过他现在在北风上头,我回去安排一下,让月兰接他的班,让他过来跟你们一起把这些事情统起来,有他在,我也就不用cào心了。”
几人对视一眼,各自举杯,气氛更是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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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黄sè的台灯之下,那张黧黑的大脸上,浓眉紧紧锁住,脸上的皱纹,愈发如同刀刻一般鲜明。
“说说吧。”老人沉声说道,“这事你脱不开首尾。”
对面的青年,双目微垂,似乎想要在桌子下面的黑暗之中挖出一些灵感,又似乎想要在灯光的死角发现一些隐藏的秘密。半晌之后,他抬起头,眼中泛着血丝,冷静地说道:“jiāo人。这一次,下边确实是太过分,不好好整顿一下也不成体统。三令五申不许和青年党掺和,还是出了这种事,而且还是第一师。如果放任下去,不用皇帝动手,我们自己就要成为众矢之的。”
老人盯着他,声音冷厉如刀:“你要清楚,这一次不是塞三两个低级军官就能解决的。”
“我考虑得很清楚。”青年冷静地说道,“皇帝要借题发挥,要用这个借口对陆军的ji进分子进行整肃。我让他满意。”
“你不怕伤了同志们的心?”老人提高了嗓mén,“那是我的学生我们的同志我们这个国家,最最纯洁,最最爱国的青年因为皇帝的一句话,你就想要出卖他们?”
“我不是出卖,是挽救。”青年再次微垂双目,声音却是无比地坚定,“皇帝让我们自行整肃,已经表达了足够的尊重。我们动手,至少他们还可能保住xing命,而最重要的是,能够保住事业,保住其他的同志要是这一次不让皇帝满意,就算我们不会死,同志们也会死皇帝要杀ji儆猴,熬过这场国战,我们就得配合他演这场戏”
老人盯着他,冷笑了几声:“陛下是这么好对付的?你可要搞清楚,这一次,是国防军第一师,是我的铁杆心腹部队,有人要刺杀皇帝这是什么xing质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国防军第一师,实际上就是国防军的教导部队。”老人恶狠狠地说道,“现在出了这档子事我的老脸算是被你们丢光了以后我在陛下那,在禁卫军那,在海军那,还有什么面子可言?”,
“打赢这场国战,您就是民族英雄。”青年坚定地说道,“这些都是xiǎo节,重要的是不能让皇帝怀疑您这个时候,任何牺牲都是值得的”
老人盯着他,看了半晌,点了点头:“你真有这个觉悟?”
青年抬起头,和老人对视着,认真地点了点头,虽然没有说话,但坚定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那好。”老人淡淡地说道,从桌子上的文件里chou出一张纸,递给青年,“把这些人jiāo出去。一个不要少。”
青年看了文件,脸sè剧变,忍不住叫道:“老师这可都是……”
老人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青年脸上的神sè剧烈变幻,最后终于浮现出了决绝,把这张纸又看了一遍,jiāo还给了老人。
老人划着火柴,看着这张纸化为灰烬,一脸的从容镇定。
青年看着老人,心中渐渐镇定下来。老师,不愧是老师永远是一心为国,坚决果断,只从这一点上,现在的老师,已经远远超过了那位日益衰老左右摇摆的皇帝
老人的眼中隐隐有bo光闪烁。他沉默半晌,声音有些低沉和嘶哑:“这些同志……能保全的尽量保全一下,至少家里要照顾好。这都是最最**的同志,他们没有错,错的……是我,是陛下,是那些走错路的同志。我没有保护好他们,我对不起他们。”
青年的眼中,也同样闪烁着泪huā。他看着自己的老师,心中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为了这个神一般的老人,他甘愿去死。
“我有种预感。”半晌之后,老人幽幽地说道,“老师,可能要离我们而去了。”
青年的眸子,猛然间收缩,再收缩。
“这种感觉,我之前从来没有过。”老人摇了摇头,语气中透着悲凉,“我们几个人在一起这么多年了,老师一直就像是一颗顶天立地的大树,遮住了一切的风雨,让我们可以放手去搏。有老师在,我们就有了魂,有了根。”
“可大树也遮住了阳光,让树下的植物感受不到外面广阔的世界。”青年盯着老人的眸子,分外郑重地说道,“生老病死,新陈代谢,这是自然界的规律,也是社会的必然规律。陛下,老了。”
“我们都会老。”老人摇了摇头,“我也不再年轻了。这个世界,终归还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
青年感到一股热血猛地涌上脑mén,似乎整个人都有些晕晕的。
“唐师死了。”老人幽幽地说道,“这么多年,这人就像是老师的影子。有老师在,就有他在。每一步他几乎都能预先算出来。可现在这个人死了。这是天意吗?”
青年目光炯炯,肃声说道:“那皇帝……”
“据说,唐师最后留下一张纸,”老人笑了笑,“内容不清楚。不过嘛,好像手里抓了一张推背图,是四十三图。”
青年目光一凝:“推背图?”
“那是一部千古奇书。”老人的目光幽深,在台灯之下忽明忽暗,如同两点幽幽的鬼火,“是唐朝的李淳风和袁天罡所著,其准无比。那四十三图,说的却是权臣当政,挟制幼主,三十年中似危实安。而那幼主……似乎不是皇室血脉。”
青年的眼中光芒大盛,他咬着牙,额角青筋直冒,半晌之后,用尽全身气力,低声问道:“也就是说……陛下,不久于人事,而这养子继位却不过是个傀儡……”
“当年清失其鹿,老师先着了鞭。”老人淡淡地说道,“看来,这鹿,又要自己跑出来了。”
“你给我盯好了。我们不要在这个时候做祸国殃民断子绝孙的蠢事,但如果老师真的有个三长两短,这鹿,可不能再叫别人猎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