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必武估算得并没有错,当空客抵达阿尔法区时,距离他苏醒已经过去16分钟。
一脚踏出客舱,镇必武看向空荡荡的交通港,这一站只有他一个人下来,而交通港上也只有一个人站在那里,那是一名同样身着军装的棕色头发白人男子,正站在交通港的一张椅子旁,一边抽烟一边看着交通港外的城市景象。
镇必武走上前去问道:“康纳中尉?”
康纳中尉一手拿着烟,一手松垮垮的朝镇必武敬了一个礼。
“你好,镇必武上尉!”
“究竟有什么事?我的任务是什么?”镇必武开门见山道。
“我们在一处工厂内,发现了母体的痕迹,他们有可能将东西派到这里来,高层需要我们潜入调查。”
镇必武在内心中默默想到:所谓的母体,应该就是这座要塞都市防卫的敌人吧?安排我进入这里的人,或者其他什么东西,姑且称他为幕后人,他的目的是想让我进入工厂吗?
眼前这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世界,一点点展露在镇必武面前,他知道一定是幕后人有意安排的,从刚刚连续几次死亡就能看出,基本上不按照他所设计的主线走,只有死路一条,想要继续下去,唯有按照对方的想法一直走。
镇必武突然想到:等等、如果说对方处于一种无法和我直接沟通的状态,所以想要这样传达信息,那么是不是不按照规划好的任务去做,就会死?这条信息本身也是对方想要暗示我的呢?
想到这里,镇必武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问向面前的康纳:“那个工厂在哪里?”
康纳点点头,用下巴往交通港下方一处建筑物指了指:“就是那个……”
话音未落,镇必武已经转过身朝着工厂方向跳出去,留下身后一脸目瞪口呆的康纳。
但很快康纳就追了出去,看到地面上既没有尸体也没有肉块,镇必武已经穿上一身外骨骼装甲,朝着工厂方向冲刺。
这种高度如果是他有意控制,加上外骨骼装甲,那是完全可以不受伤的。
他轻轻一跃跳出二十多米,五六米高,直接跃过工厂的围墙,但是入目所见都是荒草,废弃的机器,紧闭的厂门。
“废弃的工厂吗?让我看看你到底想干什么?”
红外线视觉微微一扫,整个工厂都没有看到人影,不……
镇必武瞳孔微微一缩,一具躺着的人影已经出现在他的左眼中,他直接走到厂房前,手中神光剑微微一闪,将厂房大门切开一个大洞,右脚抬起,用力一踹,大门被踹开,整个人走进去。
没有武器、没有敌人、没有陷阱、镇必武一路见墙拆墙,见门破门、就这样锁定人影的方向,最后走进一座似乎还在使用中的实验室。
看了一眼实验室中的电脑,各种仪器和堆放的杂物,镇必武将目光放到那个横躺着的人体上。
人体是一名男子,浑身赤裸的躺在一张金属床上,他的身体上贴着各种探测仪器,头上戴着一只奇怪的眼罩,至于所谓的母体和敌人,他完全没有看到。
那个躺在床上的男子镇必武也认识,正是消失后又出现的阿虎。
这里就是镜中世界吗?阿虎被抓了,然后被绑在这里,还是说他并不是真正的阿虎?
眼前的情况是会越来越诡异,大概还有一分钟的时间,镇必武知道一分钟的时间,根本来不及做出正确的判断和调查,于是他把目光看向微微发亮的屏幕。
“这就是你想让我看的东西吗?”
一分钟后,红色的流星雨再次将整个第六新纽约市淹没,同时融化了镇必武的身体。
睁开双眼,镇必武看着天花板,嘴里默默说道:“虚拟镜像实验?还有那种东西?”
想到自己刚才在实验室计算机中看到的资料,镇必武眼里闪过若有所思的神色,接着他再次飞奔起来,搭乘空客朝着阿尔法区工厂而去,这一次又更快了,也让镇必武看到更多的资料。
根据电脑中的资料说法,镇必武找到了这个实验室,正在进行一种虚拟实境的相关实验,不过这台电脑似乎已经被销毁大部分,抛去许多在镇必武看起来非常晦涩,难以理解的理论资料外,就是在说明虚拟实境仍旧在进行中,而文档的最后,一个大大的WHI再次引起镇必武的注意。
“WHI这个组织到底是什么?”
镇必武看着这个标记陷入沉思,因为在海盗岛屿中,那名名叫奥尔瑟雅-琼斯的女博士身上,他也曾经看到过同样的标记,可是虽然连续的死亡,让镇必武貌似知道了很多事情,但这些事情对他来说就像游戏世界的背景一样,是一些不知道真假的东西,对他现在所面临的困境毫无帮助,但虽如此,虚拟实境本身的存在、运行、以及眼前的阿虎,都已经足够明显的提示。
又一次来到实验室,镇必武坐在金属实验台上,把那些传感装置一个个贴到自己身上,他打算进入一次虚拟实境,看看里面有没有线索。
缓缓躺下,镇必武把眼罩套在头上,下一刻,随着大脑传来一阵微微刺痛,无穷的白光在他眼前闪现,镇必武再一次失去意识。
睁开眼睛,周围仍旧什么都没有看到。
这是无光源的纯粹黑暗环境,镇必武意识到这一点后,立刻启动红外线夜视视觉,周围的情况在夜视眼的帮助下,立刻清晰的映入他的眼帘。
那是一条深不见底的走廊,走廊两侧的墙壁上,被涂上两个血红大字。
安静!
镇必武看着那两个字,突然嗅到一股血腥味,好像那两个血红色的大字,是用鲜血写出来的。
“什么地方?”
一出场就是足以将胆小者吓个半死的场景,可惜他所阅读的资料中,对于虚拟实境正在运行的场景毫无介绍。
镇必武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发现自己已经换了一套西服、皮鞋。
“似乎是我穿越前经常穿的便服,又读取了我的记忆吗?”
再一次看了看墙壁上的两个字,镇必武摇摇头,随便选一个方向,按照走廊走下去。
就在他离开初始位置的十几秒钟后,墙上那血红色的安静两字,突然有丝丝血水从字体下端流出,透露出无比的诡异,镇必武就在这黑暗到连一点光源都没有的走廊中赶路,不管是前方还是后方,都是深不见底的黑暗,这种黑暗之浓,就算他使用黑刀夜海的光源照射,也照不出十米的距离,让人完全看不透前后方向究竟是什么。
在这空旷寂静的走廊里,唯有镇必武的脚步声不断响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地面的材料比较特殊,还是因为镇必武穿着皮鞋的原因,他每一脚踩在地面上,都会发出非常响亮的啪啪声。
一片寂静黑暗中,唯有镇必武皮鞋撞击地面的声响回荡在空旷的走廊里,光是这种声音,就给人一种慎得慌的感觉。
镇必武突然停下,因为在他面前,位于走廊右侧墙壁,突然出现一扇门。
门是很平常的,类似医院那种有窗口的门,门的上侧还刻着一个小小的101。
“又是医院?”
就在镇必武这么想的时候,门中突然传来争吵声,听上去似乎是一男一女的争吵,声音非常响亮,似乎两人吵得非常激烈。
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明明能够感觉到争吵的声音非常响亮,但不管镇必武怎样用力去听,都没有办法听清其中的内容,只觉得两方的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闹。
镇必武缓缓朝着门处走去,随着他一步步踏出,吵闹声越来越大,就在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吵闹声已经大到极限,但在下一刻,随着一声女性的惨叫,吵闹声突然消失不见。
诡异的安静和黑暗笼罩着镇必武,他静静地站在门前,双眼用力看向门上的小窗户,隐隐约约能够看到一张桌子和几张椅子,里面似乎是一个客厅。
镇必武抖了抖耳朵,想要听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有女人的惨叫,可是不管他怎么用力去听,都听不到刚刚那对男女吵架的声音。
只能听到一声声哆哆哆的撞击声,传入他的耳中。
镇必武微微疑惑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那是什么。
类似刀剑的切割声……
不!想比较起来的话,更类似于菜刀在桌板上剁猪肉发出的声音。
“哆哆哆……”
一下接着一下的切肉声从门后响起,显然是有人在门后的房间中切肉,但是在这种黑不见底的环境中,到底又是谁在切肉?切什么肉?
镇必武眼中放出一道寒光,伸出一只手,微微推开眼前的门。
只听吱呀一声,类似病房大门的门被推了一下,自己就打开了。
浓重的黑暗笼罩整个房间,随着房门被打开,哆哆哆的声音完全消失不见,但是在镇必武眼中,却可以清楚的看见,一具女人的尸体正安静的躺在地板上,在他面前是一个跪倒在地的男人,男人一手拿刀,一手按在女人身上,满身都是鲜血,歪着脑袋看着镇必武。
男人的脑袋大得好像两个西瓜,一双眼睛一大一小,鼻子嘴巴都透露出无穷无尽的扭曲,眼睛中透露出刻骨的狰狞和怨毒,死死地盯着镇必武。
这副怪胎的样子,完全不是一个人应有的模样。
看到这幅,足以将常人吓得尖叫的场景,镇必武却只是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真是够了……”
镇必武现在的身高只有一米多,穿着一件小西装,脖子上还戴着一只精致的黑色领结,看上去好像大家族的小少爷,配上他粉雕玉琢般的脸庞,大大的眼睛非常可爱。
但是这种情况,却全部因为他眼神中的寒意和满脸的杀气,彻底消失殆尽。
只见他一边揉动自己的太阳穴,一边说道:“真是够了,连这种记忆都被掏出来了吗?”
眼前的景象已经过去太久了,久到他自己都有些记不清。
但是她现在终于明白过来!
安静两个字代表他的性格,浓重的黑暗代表他的内心。
101是那个噩梦发生的房间。
男人扭曲的脸代表的是记忆的模糊,以及对这个人的怨恨。
躺在地上的女人……是母亲!
镇必武看着缓缓站起,手里拿着菜刀,嘴里发出一连串怪响的男子,身上的杀气越来越浓重,犹如形成了实质。
当看到脑袋又肿又大又扭曲,一副怪胎模样的男人提着菜刀一步步走向他,他做出和过去差不多的选择。
一步跨出,矮小的身体好像一只老鼠,飞快地钻进男人的怀里,接着一拳打向男人的胯下要害,一拳又一拳,如同打在木桩上一样,打的男人毫无还手之力。
镇必武手里光芒一闪,神光剑已经切入男人的脑袋,随着他手腕晃动,整个脑袋被切成两半,一股难闻的汁水和浓血爆出,就像爆浆一样。
“死了,就别再回来了。”说完这句话的镇必武,冷冷的看着地上的尸体,直接转身离开房间,房间中那熟悉的一草一木,全然无法让他感到丝毫的留念,此时的镇必武已经完全变成西装革履的大人模样,随着脚下不断发出啪啪的撞击声,整个人已经在走廊中越走越远,直到彻底消失在黑暗里。
在这片浓重的黑暗里走了许久,镇必武不知道是十分钟还是十年,只是让他觉得眼前的黑暗似乎越来越浓重,夜视眼能够看到的范围越来越弱,好像周围的黑暗一点点把他包裹吞噬。
就在这种情况下,空寂的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阵哭泣声。
这哭泣声明显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哭泣声,断断续续的不断抽噎,能够听出哭声中透露着一种凄凉异常的感觉,镇必武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双眼微微一征,流露出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表情,似乎是怀念,似乎又是怀疑,不过这种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几乎只在镇必武的脑海中微微一闪,便消失不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