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忆昔整日待在木屋里,写些东西,或者配制些东西,总不会很清闲。
宁君惜一直没离开自己的住处,小丫头没醒,他便很放心不下,自然也谈不上在黑暗峡谷四处逛逛。
真正算得上清闲的也就是本该四大皆空,实际上只能算是活得自在的李禅,他百无聊赖将整个黑暗峡谷转了一遍,也找宁君惜说了不少黑暗峡谷的趣事,搞的自己倒想是个东道主。
三日的时间很平静过去。
这日清晨,宁君惜起床出房间,便见到无情站在栅栏口冲他颔首。
宁君惜颔首回礼,并不急着跟去见萧忆昔,而是在院子里缓缓练习了一遍走桩,之后思绪放空了一阵子,又嘱咐霜降照顾丝丝,才跟着无情离开院子。
两人没什么好聊的,一路上便都不说话。
近一炷香的时间,两人站在了萧忆昔待的木屋前,萧忆昔坐在轮椅上靠着门框冲宁君惜微笑,“来了。”
“萧阁主!”宁君惜点了点头,便将视线投在其他人身上。
木屋前站了一排人,这一届的杀手之王,除了丝丝和红莲,剩下的人都在这里,皆目光空洞,面无表情。
“离魂?”宁君惜将这些人都打量了一遍,眉头微皱。
萧忆昔浅笑,“你修为尚浅,若不给些教训,恐怕会有人以下犯上,这般保险些。”
宁君惜心中很不喜。
人生有三魂七魄,其中三魂分别为天地命,天魂即民间常说的阳神,地魂即阴神,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魂独住身,又称之为元神。
所谓神游境的元神出窍,便是说的命魂出窍,但这是一种命魂足够强大,与天地产生共鸣进而相融的奇妙过程。
元神主动离体,感悟天地,甚至能一朝顿悟,战力上升几个层次,这既是神游境的一种能力,也是一份修行方式,不会对元神造成太大的负面影响。
而所谓离魂,是一种将元神强行从体内剥除,装于特殊容器的阴损手段,虽然能将一个人的生死系于手中,可对元神大有损伤。
可
以说,使用离魂之术,这个人无论资质多好,此生几乎不再可能入神游,更别说领略神游之上的光景了。
可萧忆昔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宁君惜着想,宁君惜便也不能说什么,只是声音清冷道,“红莲呢?”
“她走了。”萧忆昔面上有些歉意,“她命魂太弱,我只是稍不留神便让她走了。”
“怎么会?”宁君惜失声道。且不说红莲并未被抓入神域,便是三日之前,宁君惜看红莲的情况比夏津还好些,怎么夏津都没事,红莲却死了。
“是她不想活,”萧忆昔话语依旧平静,“或许是她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宁君惜哑口无言,却也愈发不解。他记得红莲与承玺是有一份情谊的,那份悲痛做不得假,可后来红莲依旧不曾想过死,怎么会不想活了?
这些疑问,宁君惜自然不能说出来,便愈发沉默。
“你若挑好人,我将他们的命魂给你,以后他们便只听命于你一人,哪怕是我也无权过问。”萧忆昔继续说。
“离魂,终究只是旁门左道。”宁君惜很排斥道。
“你若不喜,等你挑好,我将这些人的命魂送回去,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萧忆昔微笑道。
宁君惜心中愈发不喜,却又不得不强迫自己心平气和下来,“多谢萧阁主好意,不过此去郦州,路途遥远,一群不好掌控的人在身边的确麻烦,便不劳萧阁主再出手了。”
“如此也好。”萧忆昔毫不在意微笑。
“那萧阁主现在可以说你是什么赌注了吗?”宁君惜尽量人畜无害问。
“一次出手。”萧忆昔目光灼灼。
宁君惜不是很能理解皱起眉头。
萧忆昔强调道,“你的出手一次,无论修为几何,结果如何。”
宁君惜愣了一下,有些惊奇又无奈的复杂心绪,又有些迟疑,他在权衡他若出手能代表什么,影响有多大,但以他对现实情况少得可怜的认知让宁君惜只觉得心里没底,却难以深入了解。
最后,宁君惜就遵从本心,决定将这件事答应
下来,只是另外提了个极小的要求,只涉及个人,不牵扯势力之间的博弈。
萧忆昔点头应下,没有一点犹豫。
两人一番简单交涉,此事便这般定下。
宁君惜不想在木屋里多待,免得影响心情,便随便找了个由头,告辞离开。
萧忆昔原本打算给宁君惜再沏一杯新茶,闻言虽然无奈,倒也没强求。
离开木屋的少年缓缓返回住处,半路上碰到李禅靠着棵大树醉得迷迷糊糊,见到宁君惜拉着便给宁君惜劝酒。
宁君惜想着这前辈喝得已经分不清东西南北了,打太极似的将这件事揭过,领着李禅返回李禅的住处,
依旧是收拾了一番,宁君惜便不久待,便小跑离开。
李禅在床上翻个身,酩酊大醉,打了个酒嗝,酒气熏天。
……
返回住处,宁君惜见到无情竟然由在栅栏口等着,见到宁君惜主动上前,将一枚细小戒指举在面前,头微微低下,“贵客,这是阁主让送来交到您手上的东西。”
“芥子戒?”宁君惜伸手接过, 只打量了两眼。
“贵客若无事,不妨去阁主那里多走动走动,若是能将丝丝叫醒,自然最好。”无情提醒。
宁君惜面色一凛,又瞬间平静下来,淡然道,“那劳烦我向萧阁主道些谢。”
“是。”无情一点头,身影便在下一刻消失原地。
宁君惜上下打量了眼芥子戒,嗤笑了一下,然后,心念一动,芥子戒中的场景历历在目。
十几个青色的只有人拇指大小的琉璃瓶,两套白衣,以及一小堆闪闪发光的三品灵石,足有百块。
他愣了愣,眉头猛地皱起,最后面色复杂,轻轻叹了口气。
看来这几日必须去走几次了,否则实在对不起人家的煞费心机啊。
宁君惜心事重重走进屋子,很快看到床上的少女,那丫头如同小猫缩在霜降怀里。
似乎是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