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月静静地悬挂在枝头,像是一盏安静会发光的灯,耳畔间传来一声蝉鸣,还有溪水静静流淌的声音,一切都那么安详,仿佛这座星球并没有面临覆灭。顶点 23S.更新最快远处教堂的钟敲了一下,却没有打破这份宁静,反而衬得这个夜晚更加安详。
我回过神来,风扬已褪去上衣。我看着他洁白光滑的皮肤在月光下显得晶莹剔透。一个男人竟有这般好的皮肤,可见风扬的为人,我将手放在他的胸口上。
“这里。”我开口:“是怎么回事?”淤血呈黑色,虽已凝结,但还是隐隐看到了里面的黑气,我咂舌,这伤口竟不能自动愈合。
“方才等你的时候被人偷袭了。”风扬说的很随意,给了我一种‘受伤的是你不是他’的错觉。他拿掉我的手,开始上药。
我看着他用石头捣烂的草药,我问他:“这是什么?对你有帮助吗?”
“龙须草。”他告诉我。
“那玩意不是止痛的吗?对你有效吗?”我似乎问了个白痴的问题。
他没理我,只是问:“你来的时候难道没有注意到周围有其他人吗?”
我两手一摊,回答得很干脆:“没有!”
他定定的看着我,问:“你受伤了?”对视一秒,我俩同时拔剑。
“哎哎哎哎!风扬,你不能忘恩负义啊!”我挡住他的攻击,赶忙说道。
他瞪了我好几眼,最后还是放下武器。
我理理头发,慢条斯理地说:“我知道你恨我,但是风扬,你得知道……”砰地一声,长剑滑过我的耳朵根,直刺我的后方。我的耳朵里只剩下金属震动声音。
“啰嗦。”风扬冷冷的训斥我。我一回头,头顶上正好悬着一条青绿色的的尸体。我吐吐舌头,我确实多话。
黑暗中的骤光消失,魔王收起法力。旭阳抬起头,不解的看着他。
魔王邪魅的笑:“我突然想到,这样太便宜你了,你父王做下的孽,就应该由你来偿还!”
旭阳睁大眼睛看着他。
“你为什么会受伤?”风扬边穿衣服边问我。
“我没有受伤。”我找了块看得上眼的石头,坐到上面……不太舒服。
他嫌弃的看了我一眼,继续问:“那你为什么没有法力了?”
“恩……”我沉思片刻,说:“我确实没有受伤,是魔王封了我的法力。”
风扬穿好衣服,整理好仪容,问我:“你叫他魔王?”
我无所谓的耸耸肩,回答:“称呼嘛,只是个代号,‘父亲’这个名称,对我来说确实陌生。”
风扬不可思议的看着我,然后指着我说:“我今天才明白,你不是狠毒,你是真的没心没肺。”
我无奈:“就当是夸我吧。”
洞府深处的牢房,魔王和旭阳依旧对峙在那里。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些日子旭阳被魔王折腾得够呛,他现在只剩下出的气了。
“什么意思?”魔王哈哈大笑:“旭阳,我让你安安稳稳的度过了这么久,你竟然都不知道感激。”
“你让我安稳过了这么久?!什么意思?”旭阳强打着精神问魔王。
魔王负手而立,他在狭小的牢房里走来走去,他说:“听过‘时空之弧’吗?”
旭阳虽然不解,但他还是如实回答:“听说过,那个不是扭曲时空的法术,而是施术者通过虚拟时空改变既定对象记忆的法术,那种法术耗时巨大,施术者很容易被‘时空之弧’侵蚀,夺去自己的‘时间’。”
“没错,即使是神,改天换地,也需要付出代价。”魔王摘下头盔,一头银发倾泻而下。旭阳震惊的看着他的满头银发,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但他却不愿意承认。
魔王告诉旭阳:“天神,拥有33亿年的寿命,我现在的年纪,相当于地球生物的40岁,按一百年来算的话,我还有60年的寿命,可我在30岁的时候,就已经满头白发。容颜虽未老,时间却已不在。旭阳,我可能,只剩下一点寿命了。”
旭阳不愿意去承认他所想到的,他在心里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他的想法是错的,那只是一个笑话,是魔王折磨的他新招数,那绝对不是真的。
魔王看着旭阳脸上骤然变化的表情,他知道旭阳在想什么,他微微一笑,伸手捏住旭阳的下巴,强迫旭阳看着他的满头白发:“旭阳,真相的残酷,不是尔等能够轻易接受的,我允你呆在我女儿身边这么久,已是对你最大的仁慈,旭阳,你应该感激我,告诉我,你想知道真相吗?”
旭阳愣愣地看着魔王尖锐的眼睛,他只觉得自己呼吸困难,眼前一片模糊,他差一点晕过去。瞳孔再次焦距,旭阳重新看着魔王的眼睛。
“我……”声音卡在喉咙里,旭阳就是说不出口。
“旭阳,我可以帮你选择。”魔王放开旭阳的下巴。
“你为什么不去救圣子呢?”风扬问我。
我趴在石头上,想象着自己是那条小美人鱼,吹着笛子等待着我亲爱的王子来接我。
“风扬你看。”我闭着眼睛回答他:“这个世界是多么的美丽,我们虽然是天神,但我们现在却生活在这颗星球的一角。这颗星球上的主人不是我们,是这颗星球上原本的生物,神秘的、普通的、美丽的、丑陋的……我们不属于这里,所以,为什么要为了我们肮脏、丑陋的目的,毁掉这颗极富有同情心的、宽容伟大的星球呢?”
风扬静静地听我的下文。
“我时常在想,为什么,我们看似掌握了一切,到头来,总是输得一无所有?你输掉了你的兄弟,我输掉了我的爱人,我们所有的人,挣扎着,想要得到,到头来,却什么都没得到。”我睁开眼睛,用眼睛询问他。
我告诉他一个隐藏许久的真相:“风扬你知道吗,火阑死了,你的大军覆灭了,你的圣子被抓了,但这一切,你们回归故里的计划,并不是哥哥告诉魔王的。”
他睁大眼睛看着我,我想他已经知道原因了。
“我们一直在等,等着太阳复活,等着月球复活,如今我们的家园已经敞开怀抱等我们回家了,我们却回不去,为什么?风扬,你知道吗?”我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深深的不解。
我看到风扬用力的咬了咬自己的嘴唇。
我完全打开了话匣子,一股脑的全都说了出来:“魔王未雨绸缪,我们的一举一动,甚至是思想,他似乎都了如指掌,风扬,你不觉得奇怪吗?”
风扬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剑,说:“你想说什么,都说出来吧。”
我低下头,不想看那美丽的朝霞:“我在想,我们所看到的,听得的,想到的,是不是,都是被赐予了的?”我指指自己的脑袋,露出苦恼的表情。
“你到底知道什么?”风扬再次握紧了剑柄。
“有一种东西,叫时空之弧。”我抬起头,看着他的脸:“风扬,你这样用力的握着剑,是打算随时取出来杀死我吗?”
我在他动手之前,先发制人,狠狠地将手指戳进他的伤口里。
血顺着原来的污渍,再次染红了雪白的衬衣。
风扬怒不可遏,他死死地盯着我,欲杀之而后快,可我刚才那一戳实在是等于要了他半条命,他佝偻着背,捂着伤口,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止不住的从他的额头上流下来,看来真的是很疼。我吐吐舌头,谁让他想要杀我呢,我为了自保,只能出此下策。我看着手指上的血,突然想到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
“话说回来,咱俩呆了一晚上了,我都没问问你,到底是谁伤的你啊?还伤的这么重?”
风扬又瞪我,我懒得理他,趴在石头上听蝉鸣。
地域深处。
璎珞踏着脚步走进地牢,他昂首挺胸,像是一位高傲的胜利者。璎珞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抓着腰佩间的佩剑,他在牢房门口站了一会儿,静静地观察里面的人。
旭阳盘着腿坐在石床上,他的脸色很不好,听说魔王封住了他的法力,让他丧失了行动的能力,旭阳现在,更像是一个乞丐。
璎珞推门进去。
“你来了。”旭阳没有睁眼,但他听力非常。
“听说你找我,什么事?”璎珞站在那里,与旭阳仅两步之距,可璎珞却觉得旭**本不在这个房间。
旭阳慢慢开口:“我思来想去,觉得这个世界上最恨我的人就是你,我想你应该很乐意看到我痛苦的样子。”
“听起来很有意思。”璎珞负手而立,等待下文。
“那么我想问你。”旭阳睁开眼睛,那眼睛似狼,眼神里藏不住的炙热:“在我的记忆里,你是在我和凝儿结婚之日,打开了银河大门,放魔王进来,然后月球覆灭,太阳神殿遇袭。可是时至今日,我所看到的,我们口中所谓的魔族,就是月光神宫,而魔王就是月亮神,贝利儿女王就是月光女神,所以我想问你,你打开了银河大门,究竟把谁放了进来?”
旭阳眼神似狼,盯的璎珞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