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场景,张辛惊呆了。
张大娘到底是见过世面的,迅速的将财宝放回箱子里,弯腰对程傲行礼:“见过家主、小姐。毛贼已伏诛。”
程傲怒哼一声,说:“张傅红,程家待你不薄吧?”
张大娘听程傲之言,心中已略知一二。不惊慌的回答:“家主何出此言?”
程傲左右几人走上前去,打开了箱子。拿起一些印有“唐”字的珠宝送到程傲面前。程傲抓起伸到张大娘面前说:“你做何解释?”
张大娘不急不慢:“禀家主,属下也是刚刚发现。”
正在此时,先前被张辛击杀的那伙“盗匪”中,突然有一人颤颤抖抖的爬了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到程傲面前哭哭啼啼的喊道:“大人,您要为我们做主啊........”
程傲佯装蹲下扶那人,极为关切的说:“你别急,有话慢慢说,有我程傲在,定当为你主持公道。”
那人和程傲对了个眼神,又嚎啕大哭起来,指着张大娘和张辛说:“大人啊,昨日小的店中来了这二人,丢下几个金币和几箱货物。交代我们将这些货物送到此处交予与接头人便可。可恨这二人,接了货物又想杀人灭口。可怜我那家老小和一帮兄弟啊……全被他们当场砍死。大人啊……你要为小的做主啊……”
程傲起身,双目圆睁。“张傅红,张辛,你做何解释?”
张大娘和张辛双双跪下,张大娘开口说:“傅红是按照您的吩咐,前来清缴山贼,其他一概不知,还请家主明察!”
“混账!”程傲一脚飞出,踢得张大娘倒飞出数丈,张辛想去扶,可是不敢起身。
“还敢狡辩,我何时交代过此等任务?竟赖到我的头上来了?!
张大娘擦了擦嘴角的血,跪下继续说:“傅红自知今日难逃一死,望家主念及傅红服侍程家多年,留我徒儿一命,傅红当自裁谢罪!”
程傲冷冷的看着不说话。
张大娘用几乎哀求的眼神说:“将军,傅红为程家劳累奔波一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一切都与我徒儿无关。他年纪尚小,生性淳朴,一切都是我一人干的。求将军饶恕我的徒儿……。”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二人都难逃一死!”
张大娘颤抖着站起来,盯着程傲:“家主今日是铁了心,真的不讲一点情面了?”
程傲冷冷说道“是自己动手?还是我来帮你们?”
张大娘默然而立,忽然一声惨笑道:“程傲!萧雪兰惨死于你手。今日,你设计对付我也就罢了,连我徒儿你也不放过!真当我们什么也不知道么?”
程雪失声喊出“母亲……”
“大胆奴才,想死今日成全你!……”说完伸出右手。
顿时,一个巨大无比的手掌出现,从他们师徒二人上空拍下……
张大娘马步扎开,运气高举双手想要抵挡。可巨手还未触碰到,大娘的双脚就已经塌入地面。巨大的气劲震得她接连吐血。
“徒……徒儿……快走……为师无法支持太久”
“可是师傅……徒儿不能扔下您……”
“都什么时候了!赶紧走!不然来不及了……”
张辛说什么也不肯走,张大娘气了,一声怒吼:“快滚!!!!……”张辛这才跌跌撞撞一步一回头朝山头逃去。
“一个也逃不掉!”程傲伸出左手朝张辛虚空一抓,掌劲化成另外一个巨大的手爪,呼啸着向张辛扑来……
“不……!!!”张大娘喊得歇斯底里,全然不顾头顶巨掌的威压,青经暴起,拼了命的腾出一只手,打向张辛。
“嘭!!!”张大娘全力发出的掌风,后发先至,打中张辛,张辛顺势往前飞出一截,恰好躲开程傲的攻击。
可怜的张大娘,单手再也无法支撑,被巨掌狠狠压下,倒在了血泊中……
张辛爬起来,慌忙中不择路,尽往树林多的地方逃。背后只听程傲一声令下,数百人举着火把追赶过来。
越逃,山势越陡。最后出了树林,竟然发现空地前已是悬崖……
片刻间,追杀之人赶到,四下将他团团围住。众人分开让出一条道,程傲不可一世的走上前来,程雪默不作声紧随其后……
“啪!!”程傲将奄奄一息的张大娘丢下。
“张辛!你师傅勾结外人杀害唐家老小,罪孽深重。你若认罪伏诛,亲手写出你的罪状。我留你全尸!”程傲取出纸币,丢在张辛面前。
地上张大娘艰难地喘息道:“徒……徒儿啊!为师……师说的人心险恶……你可记……记得?”说着说着竟咳出些内脏碎片来……
可怜那张大娘,全身骨头被粉碎,破开的衣服下皮肤寸寸裂开,面上更已血肉模糊,只留得下一张嘴还在蠕动着……
张辛颤抖着蹲下,抚摸着大娘的头发,抽泣着回答:“师傅……师傅……徒儿记住了……”
“再……叫一声……师傅,为师想再……再听……”话未说完,已经断气。张辛伏在张大娘尸体上放声痛哭……
程傲怒骂:“狗奴才,竟敢忤逆,定将你大卸八块,死了也不能饶恕你。”
张辛忽然停止颤抖。良久,他缓缓抬起头来,看着程傲。
程傲冷哼一声:“狗奴才,我看你还是写出你的罪状比较明智。”
张辛仍旧不说话,直勾勾的盯着程傲……
程傲走上前,一脚踩到张大娘的尸体上,说:“这个狗奴才已死,莫非以你的功夫,还想行凶不成?”
“松开……”
“你说什么?”程傲似乎没听到。
“我说,松开你肮脏的脚!”
“我若不松呢?”程傲一边戏谑的看着张辛,一边将脚底踩着张大娘的头上,转来转去。
“松开!!!”张辛一声巨喝,集气束出现,就要发动“任于世”第一式。
可惜他与程傲相差太远,还未等他腾空,就被重重的拍到了地面。张辛爬起,又想发动,又被拍下。挣扎着又爬起来,又被拍下……如此往复,只到张辛混身是血,只能趴在地下空刨着,爬都爬不起来……
程傲觉得无趣,吩咐道:“雪儿,执行家法……”
程雪此时心中无比难受,踌躇不前,问了句:“父亲,这……”
程傲怒斥道:“他二人是你门下,你本难辞其咎,今日让你执行家法,好证明你与此事无关!身后族人都看着,你好自为之!!”
程雪感觉到了四周族人奇异的目光,只好拔出长剑,指着张辛说:“悔我当初领你进门,却料想不到……你和张娘……张傅红做出此等天理不容之事。”
张辛躺在地上,挣扎着将头抬起,看着程雪,吐出几个字:“小姐,你信么?”
“嘭!!!”程傲回身一脚,张辛被踢得飞去,落在悬崖边。
“还敢来蛊惑!!!雪儿,他这种废物,一剑刺死便是了。不要再废话了!!”
程雪上前,颤抖的举起长剑,闭上眼,一剑刺了下去.......
长剑深深的刺进了张辛心脏附件,顿时鲜血入注……
只是张辛哼都未哼一声,抓着长剑,已极为缓慢的速度挣扎着站了起来……
“小姐........ 不!是雪.......雪儿……那半块丝巾……”
程雪强忍悲痛,说:“我与你…… 我与你只是主仆,仅此而已……仅此而已”
“哈哈哈,哈哈哈哈……”张辛放声大笑,笑声无比凄凉。
“你不是师傅亲生,但她却胜似你亲娘,今日她惨死在你面前,你却不分是非。还送我”主仆”二字,好!.......好一个主仆,好一个世道人心,好一个程家大小姐,好得很!……”说完,张辛再也支持不住,如断了线的风筝,倒下悬崖......
程傲小心的走到悬崖边,向下探望,狠狠的骂道:“天堑峡……他即使不死,摔也要摔死他!”
众程家人见好戏收场,纷纷离去。临走,程雪一人停留在悬崖边。程傲只得走过去轻轻拍了她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
“雪儿,我知你心思,张傅红是你奶娘,多年来对你悉心照料。你难过也是人之常情。”
程雪也不回头,淡淡的说:“父亲,非要如此么?”
“皇上下旨,只要证据确凿,就地诛杀,无需禀报。我也实属无奈,如不大义灭亲,我全族都难辞其咎。”
“孩儿知道了......还请父亲先行一步,女儿平复心情后,自会跟来。”
“也好,你大哥在山下候着,我暂叫他们等一等你,以防他们再有同伙。”
程傲狐疑的看看了程雪,尔后下山去了。
山风吹起,阴冷无比......
程雪两眼无神的,空洞的望着深不见底的天堑峡。良久,她解开发束……任由三千青丝和衣裙被吹得凌空飘起……”
“张娘我会替你妥善安葬的,只是……只是你呢?……”
山风愈冷,好似冤鬼幽幽哀叹......
程雪徐徐掏出珍藏在胸口的半块丝巾念着:
“但愿摈弃凡尘事,天涯海角共此时……天涯海角……共此时……来生吧……”松开手,半片薄纱随风飘逝……
熟不知,此时的程雪,早已泪流满面……
(第一卷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