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森林深处。
一个青衫男子靠在一颗树上,闭着眼睛,像是在假寐。
他的身旁,有一条小路。
而在男子的肩上,站着一只不知是什么品种的飞鸟。
鸟儿的羽毛呈灰褐色,喙呈白色,那支撑身体的双脚有些发黑。鸟儿整体来看羽毛光鲜亮丽,只不过总感觉少了一丝灵动。
它的眼中隐隐含着一抹红光,这抹红光在它的眼中就好像充满了灵性,会给人带来一种错觉:这好像是人的眼睛。
鸟儿矗立在青衫男子的肩头,一动不动,就好像一只呆怔没有生命的木鸟一样。
靠在树上的青衫男子缓缓睁开眼睛,他扭头看了看远方,就像是能够看透挡在面前的万根树木,“现在才紫府境界,还好不算快……”
男子莞尔一笑,像是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一样。
于是,他抖了抖身子,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青衫,就像一个爱干净的人想要抖去身上的灰尘一样。
那只矗立在青衫男子肩头的灰色鸟儿并没有因为男子的抖动而飞走。而是在青衫男子的抖动中突然坠落在他的脚下。
青衫男子转身离开,没有在意脚下坠落的那只鸟儿,就像是不曾察觉一样,就像是把它当作了身上的一颗尘埃。
青衫男子走后,那只鸟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上原本看起来有些光鲜的羽毛,也逐渐失去了色泽。
仔细看去,这哪里是一只活鸟?这明明就是一只死鸟。
鸟儿的眼睛早已经变得花白,身体也变得僵硬。
……
……
“你突破了紫府境界?”李芸熙问道。
何一刀对李芸熙点了点头。
然后,没有再多说话,随意找了身边的一颗树,盘坐了下来。
李芸熙看到何一刀突然在此打坐,也知道何一刀是因为刚刚突破境界,需要稳固修为。
她没有选择去打扰他,而是在何一刀旁边找了一个地方,安安静静地站着,时刻提防着周围,守护着正在修炼的何一刀。
打坐修炼尤其是在刚突破境界的时候是不能受到打扰的,而且何一刀选的地方也太过草率。所以,李芸熙不得不守在何一刀旁边,尽量减少外界环境对他的影响。
她向四周不断的探查着,探测周围的环境。
当她的眼睛再次落在依然躺在地上的三人时,她突然发了一会儿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过也就一会儿,就会过神来。
何一刀突破到了紫府之境,原本他是不打算这么早突破的,因为他还没有找到能够用自己的飞刀追寻大道的方向。
因为他修炼的是飞刀,并不是飞剑,这与天剑派开派祖师以剑证道的通天之途大相径庭。
天剑派的功法最后讲究的是道与剑合,而且前辈们也总结出好多种道与剑合的方法与经验。
飞刀不是飞剑,倘若用道脉正统来说,飞剑乃是正统,飞刀就是杂学。
无论是在世俗之中还是在修真界,提到飞刀,人们想到的都是不入流的暗器,提到飞剑,想到的都是剑乃器中君子!
从这一点来看,飞剑与飞刀从性质上就不一样。
而道与剑合的第一步,就是从紫府境界开始的,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何一刀一直不敢突破的原因。
剑修的紫府之境,最重要的有两点:第一,气与剑合,这样能够使体内的剑元与飞剑相融,从而把飞剑收于丹田之中。
第二,神与剑合,这样能够隔空控剑,也是突破紫府之境最大的特征。
而何一刀早在炼气境界的时候就做到了神与刀合,就差一步气与刀合。所以,只要何一刀达到炼气大圆满的境界,想要突破到紫府之境,不过是一件轻而易举如同喝水一般的事情。
但是何一刀没有选择突破,而是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到底是要走前途光明的飞剑正道,还是要走一条十分坎坷而且不知前路如何的飞刀正道?
不过,在剑眉男子死之前说的那句话被何一刀听到之后,让他也想到了很多。
大道朝天,各走一边。没有必要为了一条坦荡的但并不属于真实自己的道而放弃自己内心的道。
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追求大道,本就该一往无悔!
虽然天台峰的传承功法《养剑决》孕养的是飞剑,但是用养剑之法孕养飞刀又怎么了?
同样到最后孕养而出的,都是属于自己的道器。
只不过在紫府之境,何一刀与别的剑修不同的,就是别的剑修能够御剑飞行,而何一刀没有办法御剑飞行罢了。
这也就是何一刀刚踏上‘道与刀合’路上第一步遇到的困难。
何一刀仔细感受已经被收进紫府之中的那把飞刀,那把飞刀就好像与自己体内的刀元一样,二者已经没有了实质上的差别。
就好像,一滴黑色的水流入一条小河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这滴黑色的水不会扩散到小河之中。
飞刀在紫府中的刀元里时,也是这般,飞刀如同刀元,但又不会完全融入刀元,飞刀依旧是那把飞刀。
何一刀运转了几个大周天之后刀元更加凝练,飞刀在刀元之中游走一开始还有些生涩,就好像刀元在微微排斥外来的兄弟一样。
直到刀元运转了三十六个大周天,那种排斥感渐渐消失。直至感觉到飞刀在筋脉乃至丹田之中没有了任何违和感,何一刀才睁开了眼睛。
何一刀首先看到的就是站在旁边守护自己的李芸熙,何一刀会心一笑。
李芸熙也察觉到了何一刀修炼完毕,回头问道:“如何?”
何一刀点了点头,笑道:“还好。”
李芸熙眉头一皱,因为何一刀说的是还好,而不是很好。女孩子在语言这一方面本就比较敏感。
没等李芸熙接着询问,何一刀首先开口说道:“其实我有一件比较好奇的事情。”
“嗯?”李芸熙看着缓缓从地上起来的何一刀,疑问了一声。
何一刀笑着,笑的很和煦,“我就想知道你当初为何拒绝了掌门师兄要来天台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