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边的动静陈悠然也看到了,站在人群外面看着,心里有些担忧。
陈夫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边,道:“佛门清静之地,愣是被这些人弄的乌烟瘴气的,走吧,没什么稀罕的,哪年没遇到几次?”
陈悠然红了脸,这次她算不算是亵渎了佛祖啊?
……
夏定邦回到家里,还没想好怎么办,如果实话实说,姨娘肯定在府里待不下去了,可要是不说,周家万一讹上自己怎么办?
事情到了这一步,周家小姐的名声已经坏了,周家要是厚道,息事宁人,自己咽下这个苦果,如果贪心不足,甚至想把错误都推在夏家头上,就不是他能解决的事儿了。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和夏尚书说一声,以免他被周家闹个措手不及。
只是他刚出门,卫姨娘已经赶回来,二话不说,直接跪在他面前,声泪俱下道:“定邦,姨娘求你了,看在姨娘生养你一场,你别跟老爷夫人说,否则姨娘只有死路一条了啊。”
夏定邦恨铁不成钢,闪身避开,失望道:“现在已经不是说不说的事情了,姨娘以为事情能瞒得住吗?
我真不是想不通,你那脑子里怎么想的?
人家娶媳妇儿,都选家世相貌才学皆是上品之人,周家人不管品行还是家世,哪点儿配上夏家?
你居然……,就没见过你这般糊涂的人。”
卫姨娘不服,诉说心中的委屈:“你当然不明白了,你哪里知道在这府里生活的苦楚啊?”
“母亲不曾短了你的吃穿用度,不愁吃喝,你哪里辛苦了?”
男人和女人在乎的东西天生就是不同的,卫姨娘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彻底爆发,道:“吃穿不愁就是过的好吗?
你是我儿子,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养了十三年,一点点看着你长大成才,可是夫人一句话,就成了她儿子了,给她尽孝养老,我甚至连多见你一面都不能。
如果再娶一个高门大户的小姐进门,你们一家子其乐融融,哪里还有我这个生母的立足之地?
我只想有个和我一心的儿媳妇儿,想在这府里有点儿位置,而不是府里养着的一个废人,赏我点儿吃喝我就该感恩戴德了。”
夏定邦也明白她的不甘心,可那又怎样?都是命,做人姨娘就是这个命!
“那你也不能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来算计我啊,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了,事情闹这么大,万一周家不肯善罢甘休,非要往我身上栽赃,我得找父亲去,早做应对。”
夏定邦甩袖子走开,心疼又无奈,可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这里的动静瞒不过夏夫人的眼睛,已经有下人禀告给她了,她很意外,卫姨娘老实了这么些年,怎么又作妖了?
夏夫人一查,马上知道了庙里的事儿,脸一下子黑了下来,这个贱妇,居然让定邦和别的女子幽会?
果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夏尚书还没回来,定邦等在书房,毕竟是少年人,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忐忑不安是少不了的。
夏夫人来书房找他,定邦看到夏夫人关切心疼的眸子,瞬间红了眼睛,直接跪在地上喊道:“母亲,我……”
“好孩子,别怕,母亲在呢!”
一句话让定邦的担忧忐忑都爆发出来,哭的跟孩子似的。
“没事儿的,你跟母亲说,到底有没有碰了周家小姐?”
这个才是关键,夏夫人知道了这个,才好解决。
定邦嗫喏道:“没有,她进来我就把她打晕了的。”
“这……”
夏夫人哭笑不得,莫名同情周家小姐一下下。
“先回你院子,之后的事儿不用管了,母亲帮你解决。”
定邦松口气,道:“谢谢母亲,卫姨娘她……”
夏夫人脸色冷下来,看着定邦想求情又没脸的样子,叹口气道:“毕竟是你生母,我也理解你的难处,先关在院子里,等你父亲处置吧,总会留她一命的。”
到底为周家生养了一对儿女。
夏定邦磕头道:“谢谢母亲,姨娘她糊涂。”
“不仅是糊涂,还见识短,娶妻娶贤,为的就是这个,高门大户的小姐知书达礼,处事大气,小门户的小姐欠缺是这份儿见识和格局。”
夏定邦想说陈悠然的事儿,又想着等事情过后,直接提亲,母亲肯定会满意的,也就按捺下去没有说出来。
夏尚书回府,听夫人一说,气不打一处来,卫姨娘这个搅家精,早知道不带着她来西京里,丢在洛城老宅里看家了。
“事到如今,老爷你有了准备,卫姨娘不值一提,随后有的是法子处置他,麻烦的是周家那一头。”
夏尚书冷静一些,道:“夫人说的对,周家大少爷刚被点了御史,脾气那是又臭又硬,跟疯狗似的逮谁咬谁,现在自家出事儿,他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御史也要讲道理啊,老爷不会咬回去?”
夏尚书神色复杂,幽幽一叹:“夫人呐,他是疯狗,你让老爷我也当疯狗吗?”
夏夫人笑了:“我没那个意思,只是让老爷别怂,还有咱女婿的,让女婿帮你咬!”
夏尚书心累,摆摆手道:“夫人别管了,小小一个周家,把咱一家都变成狗了,不是笑话嘛,去休息吧,老爷我自有分寸。”
……
翌日早朝,果不其然,赵无疆刚上朝,周大少爷立马蹦出来,连夜写好的奏章,直接告了夏尚书一状,要他家为自家妹子负责。
赵无疆忍不住扶额,朝堂上说这种事儿合适吗?
你俩不会私底下解决吗?
夏尚书没生气,反问他道:“周御史,老夫问你啊,当时出事儿的厢房,是谁的?”
周御史愣一下,他还真不知道,狡辩道:“不管是谁的,你家少爷和我妹子共处一室总是事实,我妹子哭的差点儿上吊呢,你家敢不负责,别看下官官职低微,也要跟皇上讨个公道。”
夏尚书语重心长道:“那是自然,老夫不怀疑周御史的决心,但是吧,你最好调查清楚再出来咬……,哎不是,弹劾老夫。
厢房是我家的,周小姐不请自来,可就耐人寻味了。”
周御史气道:“就算是你家厢房,就不能是你家少爷约了我妹子过去的吗?”
夏尚书道:“我家定邦和你家妹子素未谋面,初次见面而已,私会这种事儿早了点儿,当然了,你也可以说你妹子倾国倾城,我家定邦一见钟情。
不过一约她就来,老夫就不好评价了!”
夏尚书啧啧有声,话里的意思很耐人寻味。
周御史气炸了肺,“夏尚书,你好歹是六部尚书,朝中重臣,污蔑一个女孩子,你好意思?”
夏尚书摊摊手,无辜道:“老夫什么都没说啊,怎么污蔑她了?周御史,虽说御史从不以言获罪,但是也要讲证据,你妹子精贵,我家定邦可是夏家独子,说实话,更精贵!”
夏尚书也是浸淫官场多年的战斗机了,怼一个小御史,那是大材小用了。
不少人附和,甚至有人鄙夷看着周御史,人家夏家少爷可不是比你家妹子精贵嘛,说不定你想借此攀附人家夏尚书呢,适可而止吧!
赵无疆按按手:“朝堂是商议天下大事儿的地方,自家私事儿回去自己解决,实在解决不了,让京兆府调查调和。
周御史,引以为戒!”
皇上说话了,周御史再再不甘心也没法子,只要行礼退下。
夏尚书老神在在,满不在乎,想咬老夫,老夫也不是吃素的呢。
……
周御史吃了瘪,回到家里大发脾气,周夫人劝着道:“算了吧,夏家位高权重,咱就是个清流小官,人家看不上咱的,不跟他斗了,别因为此时连累了家里。”
周御史不服:“那妹妹的清白就这么算了?此事要是夏家不认错,她的一辈子可就毁了啊!”
周夫人心虚:“她也没吃亏,就是在一个屋子里呆了一个多时辰,什么都没做。”
提起这个,周御史想起夏尚书的话,疑惑问道:“好好的,妹子去人家房间里做什么?
母亲,你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
“没……,没有,什么事儿都没有,你别多想了,到此为止了,风头过去,重新选个好人家嫁了就没事儿了。”
周御史是接受正统儒家思想的人,眼里揉不得沙子,不甘心道:“怎么会没事儿?这是她一辈子的污点儿,将来在夫家能抬得起头来吗?
看看夏家的态度,否则我跟他没完,位高权重就能欺负人吗?
他夏家少爷可是秀才功名,品行不端,我去学院告他去!”
“使不得啊,万万使不得,夏家就这么一独子,害得他没了功名,断了仕途,人家不得恨死咱们啊!”
周夫人急的要死,肠子都悔断了,当时怎么脑子一热,就听了卫姨娘的话,做了这种丑事儿呢?
“母亲,妹妹是您亲女儿,您就忍心看她一辈子不幸福?”
周御史总觉的母亲有事儿瞒着她,以前她可是最见不到妹子被欺负的,妹子遇到这种事儿第一个炸毛的该是她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