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迫不及待和伊尔布分享这个好消息,同时王宫也派了人来,筹备他们的婚事儿。
两人历尽千辛万苦,终于迎来的光明。
灵儿给父母写了信,说了这个好消息,心中蓦然生出不舍来,她要出嫁了,父皇肯定会伤心失落。
关键是嫁的这么远,一年都见不到几次面,灵儿第一次生出后悔的情绪来。
原本她不是想嫁到这儿的,事情的发展超出她的预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伊尔布是最开心的,过去二十多年吃的无数苦头,能遇到灵儿,娶她为妻子,他感觉一切都值了。
也不应酬那些贵族大臣了,一心都扑在婚事儿上。
西方的婚礼要简单些,是在教堂举行的,在主神的注视下缔结夫妻,神圣又幸福。
东方则复杂很多,三礼六聘的,走下来得一年多,伊尔布和灵儿都是年轻人,不懂东方的婚礼流程,暂时按照西方的流程来准备。
灵儿给家里送了信,想着出门已经快两年了,格外的想家。
所以心情有些不好。
“公主,威廉少爷来拜访,您要不要见他啊?”
“不是说了不见客的吗?还来问我?”
林掌柜道:“是威廉少爷啊,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跟您说呢,就是那个皮尔斯,威廉家族,他照顾我们的生意,我不好拒绝呀。”
说威廉家族灵儿不大知道,皮尔斯才记起是谁来,“他来做什么?那就见一见吧。”
灵儿长这么大,喜欢她的人多如牛毛,可以说没有不喜欢她的人,一个皮尔斯而已,她还不至于避如蛇蝎,大大方方去见他,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皮尔斯比起以前的热情缠人,瞧着正常许多,有了点儿谦逊斯文的贵公子模样,只是不敢看灵儿的眼睛。
“公主,冒昧来打扰,我以为你不会来见我呢!”
“为什么不会?不见你倒是我心虚了,本来就什么事儿都没有啊!
坐吧,有事儿直说。”
皮尔斯露出苦涩的笑意,她这么坦然,自己反而更痛苦。
整理一下心情,严肃道:“艾文被开除军籍的事情,你可知道?”
“艾文?那个宴会上找我麻烦的男人?他被开除军籍了吗?
无关紧要的人,我倒是没注意,怎么了?
他还不死心,想找我报仇吗?”
皮尔斯道:“算是吧,他纠集了一些雇佣军,还有各大家族的护卫,组成一支杂牌军,往东方寻宝去了。
说是去寻宝,按照他的性格,怕是去劫掠东方的财富,你要小心点儿。”
“哈,好大的胆子啊,他是一颗胆子修成精的吗?敢去东方抢劫?”
灵儿觉得好笑,他是有多大的自信啊!
东方的财富就那么好抢的吗?
“你带来的茶叶,玉石,丝绸等物品都卖出了天价,如此多的财富,让那些贵族们觉的东方遍地是宝藏。
他们骨髓里的贪婪,是不会放过这些财富的,你还是小心些为好。”
灵儿不是不识好歹的人,皮尔斯是真心为她好呢。
“多谢你告诉我这些,只是你不心动吗?威廉家族掺和一脚?”
皮尔斯道:“没有,威廉家族知恩图报,你救过我的命,我不会伤害你的。
虽然你没有喜欢我,但是只要你幸福,我就会衷心祝福你的。”
这么伟大的吗?
灵儿心里柔软几分,看他顺眼一些,“谢谢你,你要是这么想,咱们也可以做朋友的。
不一定非要成为爱人,友谊一样珍贵。”
“我可以吗?”
皮尔斯激动坏了,没想到灵儿还会愿意和他做朋友,她果然不是冷血的人。
“可以,前提是你要有分寸,不能让我家先生不高兴了,毕竟朋友和爱人,还是爱人更重要。”
“我知道的,能做你的朋友,我已经很满足了。”
皮尔斯眼神黯淡几分,很快想清楚,比起远远看她一眼,能和她面对面说说话,看到她的笑容,已经好太多了。
林掌柜匆忙走进来,小心看了皮尔斯一眼,道:“王子过来了。”
灵儿眼神微闪,“来就来吧,他不是每天都来吗?
不用特意禀告,让他过来吧,威廉少爷是客人,他帮忙招待招待。”
“已经安排人带过来了。”
林掌柜只是提前过来给她提个醒,毕竟皮尔斯是她的追求者,万一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两人别再吵架了。
说话间,伊尔布走了进来,皮尔斯站起来,颔首行了礼:“王子殿下好,来找公主谈点儿公事儿,你不会介意吧?”
开玩笑似的说着,伊尔布面色不变,还礼道:“怎么会?都是一个城里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又不是仇人,还能不让你们说话了吗?
我可不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
当然,如果我能参与你们的谈话,我会更高兴。”
灵儿问他:“艾文组织人去东方淘金的事情,你听说没有?”
“这个事儿啊,听说了,那些个乌合之众成不了事儿,就没有来烦你,合着他是来说这个的,真的不必要,安分守己的去玩一玩的,就当去看看眼界。
可要是狂妄自大,想搞事情,能不能活着回来就看他们的运气了。”
皮尔斯忍不住道:“王子说这个话,若是被人听到了,会说你看不起自己国家的人呢,对你的形象可不好。”
伊尔布道:“不是我看不起自己国家的人,而是因为我在东方长大,更清楚那边的情况。
东方有句话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形容的就是我现在说的情况,但是要尊重事实,我只是提前把结果说出来而已。
反正结果迟早会出来的,会证明我的话是不是正确的。”
灵儿道:“那你也不能说出来,有些事情看破不说破的,大家能有国家荣誉感是好事儿啊,你毕竟是王子嘛。
当然了,皮尔斯你也不会说出去的对吧?”
“还是公主你最关心我,我有分寸的。”
伊尔布握着她的手,惹来灵儿羞涩嗔怒,还当着外人的面儿呢,秀什么恩爱呀?
果然,皮尔斯看他们你侬我侬的,心里倍感苦涩,不管多少次,他还是没办法平静面对。
“当然不会了,我的来意已经说清楚了,不打扰二位,告辞。”
“我送送你。”
伊尔布摆出主人的样子,亲自送他出去,一路上两人和和气气的,看的林掌柜冷汗直冒,还不如他们打一架呢!
……
灵儿等着伊尔布回来,两人心照不宣,都没有提皮尔斯的事情,只商议订婚的一些细节。
“你家里怎么打算的?订婚会有谁会来?”
灵儿道:“昨天刚收到信,父皇母后正往这儿来呢,离着太远了,怕是赶不到,所以让楚舅舅和舅妈,表弟表妹他们先来。”
“楚城主能来也很好的,他是我很敬佩的英雄,我会亲自去接他们,住处也要准备好,交给我安排吧。”
“当然要你安排,那可是我娘家人,还能我自己张罗的吗?
你看看我楚舅舅,说起来也算是入赘舅妈家里,人家还不是过的很幸福啊!”
伊尔布一挑眉,“你的意思是我学人家楚城主,入赘你家啊?”
灵儿摇摇头:“不是,我是要你学楚舅舅豁达的心态,不管是我嫁给你还是你来我家,都是一个形式,重要的是我们俩能互相理解,相亲相爱啊!”
伊尔布道:“不是谁都是楚城主的,那样的人物能有几个?
我也想有人家的豁达自在,可惜做不到。
这次见面,我好好跟他学学,公主可满意?”
灵儿笑了笑,“不是我满意不满意,是你开心不开心,某人明明心里酸的要死,还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可别憋的上火,脸上起痘了,英俊的脸可不好看了。”
伊尔布脸色垮了,“公主,我已经不想提这件事儿了,你干嘛非要翻出来啊?”
“为什么不提?不高兴就要说出来,发发脾气,吵吵架,过去就过去了,憋在心里让自己难受,只会越来越阴暗,人也不够开朗啊。
伊尔布,你不要总在乎我的身份,咱们在一起是平等的,没有谁一定要迁就谁的,我不希望你像是捧着瓷娃娃一样供着我。
余生还很长,那样的日子不是我想要的。”
伊尔布忍不住叹气:“又被你看出来了,我以为我掩饰的很好。
皮尔斯那家伙贼心不死,肯定借着此事献殷勤,想接近公主呢,看到他我就不开心。
我也知道公主肯定不会上他的当,也不会对他有什么好感,可还是不舒服,我知道这样是不对的……”
“没有不对,爱情本来就是嫉妒,是占有,你不用忍着,我父皇经常吃我母后的醋啊,我从小看到大的,你要不吃醋才不正常呢。
我跟你讲,我们兄妹几个跟娘亲玩儿的时间久了,耽误他的时间,他都不开心,都得我母后哄。
我娘亲总是笑话他,跟孩子争宠,也是没谁了!”
“真的吗?皇上那么威严高傲,还会这样?”
“等你跟他相处久了,你就知道什么高冷威严都是装出来的,比谁都黏人,有时候还幼稚的不行呢……”
两人说说笑笑,伊尔布的笑容明朗许多,灵儿终于松口气,男人心也很玻璃的,得小心哄着,呵护着。
日子一天天过去,婚事儿都筹备的差不多了,终于得了个清闲的日子,老国王让伊尔布去视察地方军队,他邀请灵儿一起去,出门转转散散心。
离这不远,就在五十里外的镇子上,灵儿很开心,还是第一次出城游玩儿。
“你带着我去,合不合适啊?有些军队不喜欢女人过去的。”
马车里,灵儿说起自己的担忧。
“没事儿,这边没那么多计较,还有女子军队呢,不过战斗力不强,做些后勤工作。
之前还有男女混在一起的军队,不过总出事儿,菲利普元帅就废除了。
他真的是个很让人尊敬的元帅。”
男女一起作战,男子天生体力占据优势,免不了会侵犯女兵,甚至有些军队,直接把女兵当成男兵们发泄的工具,多少女兵饱受折磨。
菲利普元帅听说这个事情,直接把女兵给分出来,拯救她们于水火。
“还可以,温莎的父亲,自然不是坏的。”
伊尔布眼神闪了闪,“这个军队比较特殊,是打败我的人,我也想让你见见。”
“哦,有什么特殊的?”
灵儿来了兴致,能打败伊尔布的军队,可得认真看看。
“你见到了就会明白。”
灵儿以为他是自尊受挫,不想说太多,没有继续问。
很快到了小镇子上,略显荒凉,街上都没有什么行人,偶尔走过几个人,都是戴着兜帽,遮住脸,对他们视而不见,没有多看一眼.
到了最中心一间房子,已经有人等在门口了,矮小油滑,灵儿想起衙门里那些小吏,八面玲珑,满肚子心眼子。
陪同他的人都是个子高大,面白无须,统一的白色衣服,眼神冷漠平静,灵儿看的心里咯噔一下,他们像是没有喜怒哀乐似的,平静的不正常。
“见过王子殿下,终于盼到您来了,快请进,小人尤里,乐意为您效劳。”
“嗯,镇子里可还好?”
“都挺好的,他们都很听话,没有战事,每天都是老样子。”
他们走过去,灵儿发现这些人好像听不见似的,尤里打个手势,才跟着进去。
他们和随从就住在这间房子里,自始至终,那些白衣人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机械的按照尤里的手势做些动作。
终于剩下他们两人了,灵儿等着伊尔布的解释。
“他们就是无垢者,是最忠诚,最强大的战士,一生只为了战争而生,眼里只有杀戮和命令,却也是最可怜的人。“
“怎么说的?我看着不像是正常人啊。”
“因为他们都是阉割者,就是你们东方的那种太监。”
“什么?太监呀!”
灵儿眼睛瞪的老大,难怪面白无须,气质阴柔,皮肤都细腻白皙,不像是正常男人,原来如此。
“不仅是阉割,还没有舌头,不会说话,吃饭都是肉糜。”
灵儿更震惊了:“太狠了吧?为什么没有舌头啊?”
“神主说,语言会让人思想繁杂,无垢者是最纯粹的神的侍者,只需要遵从神谕,不需要说话,不需要有自己的思想。
就是因为如此,才保持了无垢者强大的战斗力,我败的不冤。”
灵儿已经震惊到麻木了,用这种办法来获得强大的战斗力,未免太残忍了。
“谁想出来的?非人哉!”
“前几任的教会神主,教会除了圣骑士,也拥有无垢者,训练的方法教给了王族,还有一些强大的贵族,都拥有自己的无垢者。”
“哎!”
灵儿叹气,繁华的表面总是隐藏着见不得光的罪恶,关键还形成一项产业,不是几句话能改变的。
“对不起,让你不开心了,我想让你看到这些,万一将来东方军队和无垢者碰上了,不会吃亏。”
灵儿笑了,“不愧是咱东方的女婿啊,胳膊肘没有往外拐,回头我会告诉父皇,给你刷好感。”
灵儿摸摸他的脸颊,惹的伊尔布脸红,更开心了,他们在一起,有时候灵儿更强势些,总爱撩拨伊尔布。
可怜单纯的伊尔布,被她撩的小鹿乱撞,都不敢更进一步,只能死死忍着,盼着新婚的那一天。
休息一夜,翌日天刚亮,灵儿被一阵号角声惊醒了,起床洗漱,走出房间。
毕竟不是自己的家,出门在外,休息的时候都会惊醒些。
外面一阵马蹄声,她好奇往外看,是一队队的无垢者,骑马往外跑。
“吵醒你了?”
伊尔布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突然说一句,吓了灵儿一跳:“你走路不会有点儿动静啊?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他们这是干嘛呢?”
“每天的训练,不间歇的训练能保持他们的战斗力,也是要把战斗本能刻在他们骨子里,想去看看吗?”
“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这是王族的一个训练基地,父亲派我来视察,也是将来要传给我的意思,摩文公爵听说,气的三天吃不下饭呢。”
伊尔布调皮一笑,有了些少年人的活泼。
“气死了更好,走,看看去。
他们不会说话,怎么发号施令啊?”
灵儿本就是好奇心重的人。
“用旗语,还有号角,他们只认旗语不认人的。”
“哈,这么说咱们掌握了旗语,也能号令他们?”
伊尔布笑着道:“确实如此,也是方便他们被新的主人掌握,不担心忠心问题。”
灵儿明白了,这就是一群战斗机器,很残忍,但是很强大,很管用,甚至比朝中有些大臣豢养的死士更厉害。
他们一起去看无垢者训练,突然,遇到几个人,押着一个无垢者跪在地上,就要斩掉他的脑袋。
“住手!”
“住手!”
灵儿和伊尔布不约而同喊道,这么厉害的无垢者,怎么敢随便杀掉呢?
“参见王子殿下,参见王子妃。”
那些人还算听话,也知道灵儿王子妃的身份,马上停下来跪下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