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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岗英雄大破杨林长蛇阵,天下震动,四海瞩目。山东义军以王薄孟让为首的十八路义军头领,江南的四大门阀,杜伏威辅公佑的江淮军,西北的薛举李轨,河北的窦建德高开道,南阳的朱粲伍云召伍天锡等人都派人来祝贺。杨林这一场惨败,使得全国义军信心高涨,所有人都清晰的看到隋朝落寞的背影,也都打算趁着天下大乱,在这纷纭乱世之中,为自己搏一杯羹。
杨林和定彦平带着残兵败将,一路仓惶败退,从河南瓦岗一直逃回山东境内,才算停下脚来。清点人马,只剩下五百来号人。杨林看着部下个个带伤,人人疲惫,悲从中来,和定彦平两人抱头痛哭。尚师徒,新文理,左天成,罗方,薛亮等人一边看着,也都伤心不已。
“王爷啊,咱们已经尽了人事,这恐怕都是天命啊。”定彦平哭了一通,对杨林道。
杨林抹去英雄虎泪,道:“怎么说?”
“你也知道你那侄儿皇帝三征高句丽,大兴土木,滥发徭役,搞的好好的江山天怒人怨,盗贼蜂起,自作弊,不可活啊。”定彦平道。
杨林垂下头来,思索良久道:“你说的是,这事恐怕的确是我们杨家的错,如你所说,该怎么才好?”
定彦平沉吟道:“如今之计,或者杨广可以礼贤下士,反思悔过,回到大兴,重振朝纲,减轻徭役赋税,不兴战火;或者老王爷你为民作主,废黜掉无道的昏君,另立明主,说不定可以挽回局面。”
杨林听了,点点头道:“你说的是,我这就上表给杨广,他若听我的还则罢了,若是不听,我就到江都去废了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叫老杨家的江山毁在他的手里。”
二老商谈完了国事,杨林担心瓦岗军趁胜作乱,命尚师徒几人各自回到把守的关隘去驻守,防止瓦岗军偷袭大兴和洛阳。他和定彦平带着十二家太保汇总仅存的罗方薛亮缓缓的退回山东济南府去了。而杨林在路上给杨广写的奏折,也由使者飞马传向江都。
江都,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杨广陶醉在江南风月里,沉醉不知归路。宇文化及越发受到宠信,身居五贵之首,执掌朝政,禁军大将军宇文成都是他的儿子,骁果统领司马德戬更是他的干儿子,他更是因此而权势滔天,爪牙遍布朝野,一时风头无两。
这日宇文化及和裴矩苏威一起检阅各地的奏章,猛地见一封奏折上“杨林”的字样,急忙拣出来。
“靠山王河南兵败,不知道又有什么急报。”宇文化及心里想着,将奏折打开。他几眼扫过奏折,露出惊讶的表情来,瞧见裴矩和苏威并没主意,各自在翻阅着其他奏折,宇文化及将奏折悄悄的塞进袖子里,若无其事的翻起别的奏折来。
忙乎了一个上午,奏折都赶阅完毕,有认识特别重要的,由宇文化及呈给杨广,裴矩和苏威便回去休息了。宇文化及等两人走了,忙从袖子里把杨林的奏折拿出来,再仔细看了一遍,不由的笑起来:“靠山王啊靠山王,大隋国运至此,我怕的只有你而已,既然你自寻死路,我就帮你一把。看来我恢复魏国江山,指日可待了。”
此时已是午后,杨广才从前一夜的放荡中醒过来,将身边从江南抢掠来的秀女赶走,杨广在宫女的服侍下泡了个澡,这才起来,吃起他豪华丰盛的“早餐”来。
“皇上,尚书令宇文化及在宫外等候召见。”内廷总管张衡来报道。
“叫他进来吧。”杨广被酒色淘空了身子,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几口,便道。
宇文化及匆匆忙忙走进来,一见杨广,立刻拜倒在地道:“臣宇文化及参加陛下。”
“起来吧,看座。”杨广道,“今儿个有什么事情吗?”
“回陛下,今日有靠山王老千岁的一封奏折,事关重大,臣不敢不请陛下过目。”宇文化及说着,将杨林的奏折呈了上去。
杨广翻开奏折,略一观看,脸色大变,“啪”一声把奏折丢在地上,怒道:“皇叔欺人太甚!他还把我这个皇帝放在眼里吗?”
张衡等内侍不知道内情,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出声,宇文化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臣无能,叫陛下受此胁迫,臣请一万精兵,前去讨伐逆臣。”
杨广气的嘴唇发紫,颤抖着道:“靠山王杨林仗着皇族的身份,竟然胆敢胁迫朕,这是大逆不道!”
宇文化及忙道:“皇上说的是,说的是,靠山王这是要谋反啊……”
杨广眼中露出凶光来,狠狠的道:“妨碍我做皇帝的人,都要杀掉。”
一旁的张衡此刻捡起杨林的奏折偷偷看了几眼,见其中都是劝谏杨广返回大兴,重整朝纲,任用忠臣,安抚天下的话,末尾倒是有几句重话,其中含义明显是说若是杨广不听劝谏,他便要另立明君。张衡看了,出了一身的冷汗,心说若是杨林真的另立皇帝,身在江都的杨广立刻就成众矢之的,不但军心思变,皇帝做不成,只怕还要死无葬身之地,难怪他暴怒如斯。
“请陛下下令,臣定然万死不辞。”宇文化及忠心耿耿的道。
杨广道:“杨林如今还有多少人马?”
“回陛下,杨林在河南战败,十五万人马灰飞烟灭,不过他的义子武安福在山东还有驻军十万。”宇文化及道。
“武安福?”杨广一愣,转而笑道,“既然有武安福在彼,事情就好办了。他对我忠心无比,自然不会帮助杨林那个老匹夫。”
“皇上这么肯定?”宇文化及惊道,他对武安福颇有些忌惮,觉得此人神秘莫测,常有常人不具备的奇思妙想,又和裴矩来护儿关系亲密,如今在山东拥有重兵,是自己复国的一大威胁。他曾通过兵部施加压力,想叫孟海公接收武安福的一部分部队,孟海公却战死,这事就耽搁下来,如今见杨广对武安福十分信任,宇文化及不禁有些担心。
“武安福虽是杨林义子,当年相助我夺取皇位,忠心耿耿,立下不少功劳。后来虽然失职被贬,却又没有丝毫怨言,重新出山在山东河南平叛,如此忠臣,难道不值得信任?”杨广想起昔年在晋王府的部下们,感慨万千。
“话虽如此,他毕竟是杨林义子,陛下可要小心行事啊。”宇文化及道。
“陛下,若是武安福忠诚于朝廷,臣倒是有一计,可以兵不血刃除掉靠山王。”张衡一旁道。
“说说看。”杨广兴奋的道。
“太医院心烹制的鸠酒,酒香浓烈,毫无异味,饮酒者片刻之内七窍流血,五脏腐烂而死。陛下可下一道密旨,叫武安福用这鸠酒……”张衡道。
杨广听了,脸色浮现出阴毒的笑容来:“皇叔啊皇叔,既然你不忠于我,就别怪我无情了。”
“可是陛下,若是武安福有异心该怎么办?”宇文化及急道。
“若是他也不忠于我,就也是叛贼,到时候宇文爱卿你就要替朕分忧了。”杨广道,“张衡,你快去把此事办了,千万保密,别叫旁人知道。”
宇文化及见张衡匆匆去办事,心里五味杂陈,若是叫武安福除掉恶劣杨林,一家在山东独大,将来只怕不好处理。可他一时又说服不了杨广,只得也耐心的等待起山东的消息来。
千里之外的山东,武安福列队迎接杨林和定彦平,二老早无出征时的赫赫英姿,都如同老了十岁一般,一见到武安福,杨林叹气道:“安福啊,我后悔没带你去打瓦岗啊。”
武安福忙道:“父王,此事莫要再提,咱们整顿人马,筹集粮草,再去讨伐,为各位哥哥弟弟报仇雪恨才是。”
杨林点点头道:“你说的是,此番我请定老元帅跟我一起来山东,一是要他帮助我再整军马,二是叫他教你双枪之法,下次去打瓦岗,你也好做我的强助。”
武安福一听大喜,忙对定彦平道:“定老元帅,小子鲁钝,只怕学不会。”
定彦平见武安福身材样貌都不过中人,心里隐约有点失望,可是碍着杨林的面子,还是道:“先学学再说吧,可怜我那孟海公徒儿,若是他没死,也可助我一臂之力。”
武安福心里暗笑:你那徒儿早是我的枪下之鬼。如今学了你的双枪,罗成小儿不知道还是不是我的对手。他越想越兴奋,对定彦平自然是恭敬异常。
自这日起,武安福就跟定彦平学习双枪,定彦平见武安福的兵器是两头蛇,心思一动,从自己的双枪枪法之中演化出一套两头蛇双枪的招法,这套枪法厉害在于两杆两头蛇,四个枪尖,威力比之普通双枪,又强上一倍。武安福演练了半个多月,略有小成,于定彦平对枪也不弱于下风。定彦平见武安福在枪法上果然有天赋,大为欣喜,也尽力栽培,因此武安福进境迅速,武艺突飞猛进。
这日武安福练完了枪,一头是汗的回到帐里,李靖早在等候。
“少帅,有江都来的密使。”李靖道,脸上表情飘忽不定。
“武少帅,别来无恙?”一人从李靖身后站起来道。
武安福惊讶的望过去,正是和杨广寸步不离的内廷总管张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