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生开着他的那辆破车趾高气扬地在一些偏僻的街道走着这些街道房子旧人少街道两边楼房的阳台上晾着各色的衣服男人的内裤和女人的胸罩花花绿绿的随风飘扬着安铁看着道路两边的景象心里感觉很复杂。
这才是生活的景象杂乱而又温馨此时安铁还在跟做梦似的只有到了这样一些街道安铁才确信自己终于出来了。
怎么不走大路专走这些小路啊
安铁问。
走小路不能显示我开车的技术再说也是让大哥看看人间的景象嘛你看那阳台上晾晒的胸罩不大不小做工用料都很高档颜色高雅女主人肯定是一个白领少妇。
张生咽了口口水说走大路你这车怕不让通行吧。
安铁淡淡地笑了一下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张生的用心。
张生这家伙聪明透顶他那种见风使舵察言观色的本事不光是在女人那里好使。此时安铁看着两边的街道有些呆他马上就能猜出安铁的感受。
有一点走小路比较保险现在北京许多路我这车都不让上了嘿嘿。
当你猜出张生心里的意图时他会老老实实地承认绝不强词夺理这也是张生可爱的地方。
用张生自己的话说就是:说真话是骗女人最重要的法宝女人也不傻。
这家伙所有的本事几乎都是在跟女人的交往当中悟出来的。
安铁把头往后一仰没有理会张生。张生的车开得并不快此时正是靠近中午的时光没有风阳光很好照在安铁的身上安铁的目光随意地在道路两边流连着街边的小店门口有三三两两的人在买东西还有一些老头老太太围在一起打牌旁边坐着一个老太太并不理会眼前那些兴致勃勃打牌的人而自顾自地眯着眼睛晒太阳脸上不时地露着一丝微笑仿佛在回忆自己青春年少时的一件让自己十分激动的事情。
这的确就是北京那个安铁印象中开始是高大的不可触摸后来安铁却觉得像一个自己熟悉的村子北京。
九头鸟是一个湖北人开的饭店天上九头鸟地上湖北佬说的是湖北人的精明现在还没到吃饭的点饭店里已经差不多坐满了人。
安铁和张生刚刚准备进门张生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啊你不能来我说你也太不讲究了吧安哥今天刚出来你就给我们来这么一下。道歉道歉管屁用啊你懒得理你你跟安哥说吧。
说完张生就把电话递给了安铁。
你好彭坤
安铁接过电话说。
老安真的对不起了刚才突然有个急事十万火急我不能过去陪你吃饭了你和骗子随便吃点明天我清你到北京饭店赔罪晚上如果行我去找你。
彭坤在电话里说。
不用了彭坤你先忙着回头我给你打电话我正好也有事。
安铁说着挂了电话。
这么该死的老狐狸晚上我还以为能宰他一顿。嗯安哥你有事你有什么事
张生骂骂咧咧地说着然后有诧异地看着安铁。
我要去贵州
安铁平静地说。
安铁和张生从贵州返回北京的时候心中更添了一缕惘怅没想到在贵州带了一个星期有关于曈曈的线索一点也没找到那座青山绿水的小村庄因为没有曈曈变得一片黯然这个季节满山遍野的油菜花开得像梦一样美好可黄花深处的人却没了踪影。
安铁在贵州那几日去了以前跟瞳瞳一起去过许多地方这些地方仿佛都带着瞳瞳身上的那青草阳光般的味道瞳瞳浅浅淡淡的影子仿佛无处不在。
安铁感觉很孤独这种孤独在一根根烟萃里煎熬着就像一剂可以让人上瘾的毒药依稀中瞳瞳从黄花深处向自己奔来轻唤着:叔叔
每一声都让安铁心颤。
看着北京站来来往往的人群安铁的心里空落落的北京的天气比安铁刚出狱那天暖和很多如果没有风沙北京的春天也是美的此时安铁跟着张生打车来到了东四十条的一个小胡同停了下来安铁看看前面曲曲绕绕的胡同又看看张生道:咱们跑这来干嘛你在这里还有亲戚
张生神秘兮兮地笑了一下道:我不是怕安哥住旅馆不舒服嘛我这正好有一个朋友她在这里有套四合院别看这里的环境挺破的她家可是这一带仅有的那么几套老北京传绕的套院要是拆迁文字版能给个百八十万呢。
安铁看张生那副不自然的样子心里也猜出几分这个所谓朋友是什么人淡淡地说:随你便吧只要不打扰人家就行。
张生听安铁这么一说脸上立刻笑成了一朵花万分殷勤地带着安铁往胡同里走。
越往胡同里面走那种老北京古色古香的味道越浓偶尔能从低矮的院墙上面看到四合院里的桃树红艳艳的桃花随风轻轻摇曳暖融融的春风里浮动着桃花香气有种沁人心脾的感觉。
几经转折安铁和张生一起来到一扇朱漆大门前门口还有两只小石狮子很是精巧大门上的颜色虽然有些斑驳却难掩这套宅院昔日的风光气势没想到这样破烂的一个小胡同里还有这么大的宅子安铁暗想这个张生的朋友还来头不小。
张生见安铁眼中出现讶异的神色得意洋洋地说:安哥这就是我那个朋友家了她是满族人据说还是八旗子弟要是在清朝准保是个格格嘿嘿。
说完张生敲了两下门。
没一会大门就被里面的人拉开了一个清秀文静的女孩出现在大门口身上穿着一条低腰牛仔裤和一件粉红色的羊绒衫虽然称不上是美女但也格外清新女孩一看见张生眼里现出一丝惊喜给了张生一个热情的拥抱柔声细气地说:张生你终于回来了。
安铁站在旁边看着女孩对张生那副深情款款的样子对这小子的泡妞水平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挺好的一个女孩子可惜了以后有得她哭了。
张生对安铁挤眉弄眼地笑了笑仿佛炫耀自己的战斗成果似的安铁皱着眉头给了张生一个大白眼张生这才清了清嗓子道:宝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大哥安铁之前我在电话里跟你说过的。
宝儿这才松开张生打量了一下安铁微笑着说:安哥好我叫宝儿张生已经在电话里跟我说了你们就住我家吧我家好多房子都空着你们住多久都行。
说完最后一句宝儿颇有深意地瞟一眼张生。
张生没看宝儿深情款款的目光打着哈哈说:宝儿你也不能让我和大哥站在门口吧。
宝儿这才从意乱情迷的思绪里跳出来赶紧把安铁和张生引进门安铁一进这个四合院心里一下子豁然开朗起来小院虽然不是很大却很干净正方厢房的建筑风格还保留着清朝的那种韵味看来张生说的果然不错这个女孩还真是个贵族后裔。
小院的中央有一颗玉兰虽然是清寒的春天可玉兰花已经现出几个小小的花芭似乎随着就会迎着春风缓缓开放比起桃花艳丽多了几分清雅的韵玫让安铁眼前一亮。
宝儿带着安铁和张生进了正方的客厅里面的设施很现代化与外面差异很大安铁和张生刚在松软的沙上坐下宝儿就给两个人递上了茶水和小吃然后对张生嫣然笑道:张生你陪着安哥先坐我去让保姆给你们做饭。
张生眯着那双桃花眼感动地说:麻烦你了宝儿。
宝儿道:切跟我还客气个什么劲啊。
说完推门走了出去。
宝儿出去后安铁盯着张生看了半天没说话把张生看得有些心虚地低下头把茶杯端起来递给安铁结结巴巴地说:安哥你放心吧宝儿家就她自己父母都出国了。
安铁摇摇头道:这姑娘不错你也该收收心了你可别说你在耍人家玩。
张生尴尬地笑着掩饰道:大哥我虽然有点花可我也有职业道德你知道我是怎么认识她的吗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刚好失恋要去投湖河要不是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她早就成护城河的水鬼了我这也是做好事嘛。
安铁看了张生一眼倒也没有对这件事情多么吃惊张生这小子跟女人的故事无论多么离奇安铁都不会觉得奇怪。这次去贵州这小子就差点给安铁整出一个女人加强团来看来要让这小子的恶习改掉还真不是一时半会就行的事安铁喝了一口茶掏出一根烟抽了起来没搭理张生。
张生看看安铁刚想跟安铁说话就见宝儿打开门走了进来招呼着安铁和张生坐到餐桌旁没一会就有一个中年女人把饭菜66续续地端了进来。
这顿饭安铁吃得很不爽虽然菜的滋味不错可张生和那个宝儿在一旁肉麻兮兮的样子着实让安铁有些吃不消匆匆吃了点东西安铁也懒得再坐在这里当电灯泡一个人走进院子里抽烟去了。
春天的夜晚有点凉安铁站在玉兰村下闻着玉兰花若有若无的香味轻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瞳瞳现在究竟在哪里眼睛好没好这五年瞳瞳究竟过得怎样呢
安铁越想越心焦自己在贵州呆了一个星期结果还是一无所获安铁深吸一口烟抬头看看星光璀璨的夜空心里忽然有种强烈的预感曈曈一定会在某个地方等着自己。
就在这时张生走到了安铁面前看看安铁说:安哥想什么呢还在生我气啊我向你保证以后一定不会胡闹了。
安铁淡淡地笑了笑说:没什么你也这么大的人了我明天打算回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