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大概是这样的,就在八个月前,纱的母亲再次怀孕。一开始的时候还好,家务事有纱的母亲打理,纱也会帮忙分担一些。不过当纱的母亲肚子逐渐大起来之后,家务事就基本上落在了纱的身上。但无论纱再怎么能干,做饭这种事对于一个连灶台都够不到的小女孩来说还是有些太过于困难了。
本来到了这种时候,家里的顶梁柱,也就是纱的父亲就应该起到支撑家庭的作用。但问题是纱的父亲据说有着另外一个家庭,他对纱的母亲以及自己的女儿并没有太多的情感。在纱的母亲怀孕后,他甚至没有回到这个家中看上一眼。
纱很少对我提及自己的父亲,不过我稍微询问了一下其他人也就大致得到了结果。纱的父亲……恩,是个有着异常爱情观的男性,用简单的方式来说,他是同性恋。所以他另外一个家庭中的另一半也同样是一个已婚的男性。
提到同性恋,就不得不谈及神栖66町的性别观念。町内的性别观念其实异常模糊,贞操观念也并不强,大人们不会像二十一世纪那样告诉孩子男性与女性有着巨大差异,需要避嫌或是有一定的防范。
不仅如此,许多大人们从小就会鼓励孩子与其他人进行接触,亲吻、拥抱都是普通而正常的礼仪行为,甚至同性之间的交谊也都是被鼓励的。但与此同时,町里又严禁未成年前的异性不纯洁交往,一旦有男女少年偷尝禁果,他们就将会受到严厉的处置。
因为这两个原因,使得町内存在着许多的同性恋情。这些同性之间的情感往往在幼年时期就已经萌芽,在宽松的环境下得以成长,形成违反自然规则的畸形恋情。
如果放在二十一世纪,在数十亿人口的高容错率社会下,这点问题只不过是水滴之******,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但是关键的是,整个神栖66町的人数全部加起来大概也就只有三千多人的样子。这样的小型社会容错率低下,一旦产生晚婚晚育、或是不孕不育的现象,很容易就会叫社会出现人口断层,老龄化现象,最终叫整个町失去传承。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町里的伦理委员会所制定的伦理规定中就有着干涉婚姻生育的条例,即使是有着同性恋情倾向的町民也必须按照规定在一定年龄内与女性组成正常家庭,并诞下婴儿,给予孩子一个稳定的家庭环境。
纱的家庭正是在这一规定下诞生的产物,然而纱的父亲抛弃不了以前的男性恋人,于是在和纱的母亲婚配之前两人就提前约定好。当两人诞下孩子后,他就会和自己的男性恋人住在一起,不会对纱和她母亲进行任何干涉,而纱的母亲也不能干涉他的另一个家庭。
从某种程度来说,纱是个单亲家庭的孩子,她对自己的父亲并没有太多的印象,也没有太多的感情。虽然这么说,但我还是能感觉到她对父亲的渴望,只是她将这种情感很好的隐藏了起来。
我无意去抨击伦理委员会的制度与管理,也不打算评断纱的父亲的情感生活与人生观念。但当我看着纱每天用比自己还高上一些的扫把清扫庭院时,我就几乎有把她的父亲拖出来打上一顿的冲动。
无关其他,只是因为心疼这个乖巧文静又可爱的女孩。
纱的母亲再次怀孕,负担都落在纱的身上。虽然纱的奶奶每天来照顾纱女儿和孙女,但她毕竟不住在黄金之乡,一般要到临近中午时才来为这个单亲家庭准备午餐,至于早餐则只能用一些不用烹饪的食物来解决。
但现在是冬天,大部分不用烹饪的食物在这大冷天的不是结冰就是冷硬得无法入口,如果不等纱的母亲起床用咒力生火的话,灶炉都是冷的,必须要纱自己生火。
这项工作不仅有些危险,还费时间,对小女孩来说有些困难,纱为了生火就时常将自己漂亮的脸弄得都是灰。
我轻柔地帮纱打理好漂亮的红发,之后有些恋恋不舍的放下手。纱的头发虽然没有静那么柔顺,但是那种柔韧弹性的末端卷发却显得非常可爱,加上她本就粉雕玉琢的样子,简直就像是一个活生生的洋娃娃,叫人忍不住想要去呵护她。
“这样啊。说起来我也还没吃早餐,现在肚子好饿。纱,不如这样吧,我来帮你一起准备早餐。作为报酬,也顺便帮我准备一份吧。拜托了。”
拍了拍肚子,我装出愁眉苦脸的样子,然后顺势提出帮忙的提议。
“折,没吃早餐吗?”
纱的小脸还是有些红,她有些迟疑地歪了歪头,可爱得让人忍不住想一把抱住她。
“恩,我妈妈今天一早就出门了,根本来不及做早餐。”
我稍微撒了个谎,以避免刺伤纱的自尊心。要知道即使是善意的帮助,有时候也不一定会造成好的结果。纱是个很敏感的孩子,如果我直接提议要帮忙的话,她一定不会接受的。
即使是这样纱也没有立刻同意,她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轻点了一下头:“那好吧。折想吃什么?”
“要说想吃什么的话,倒也没什么特别想吃的。我属于随意的那一派,牛奶、煎蛋、蛋卷、米饭、味增汤……只要能填饱肚子,什么都行。所以不用特意照顾我的口味,按照你自己平常吃的来做就可以。”
“那好吧。折,先进屋里。外面好冷。”
纱点点头,将门敞开,示意让我进来。而她自己则一阵小跑,到玄关的鞋柜里拿出一双厚厚的棉鞋。然后又一阵小跑回来,将鞋子放在我的脚下,还轻轻地往前推了推。
这是纱家里的客用室内鞋,客人需要在玄关换上室内鞋,以保持室内干净卫生。
我不是第一次来纱的家里做客,对此早已非常熟悉。因此很熟络的在玄关的台阶上坐了下来,换上舒适又暖和的棉鞋。然后站起来踮了踮脚,从脚尖传来柔软的感觉。从感觉来看,室内鞋鞋底大概是棉布层层糊紧做成的,而鞋面则是软绸布里面塞着厚实的棉花。
“纱的妈妈鞋子做得真好。”
这不是客气话,而是完全由心的称赞。虽然同样使用咒力制作一些生活用品,但我母亲的手艺的确和纱的母亲有着很大的差距,或者说纱的母亲的手艺是大师级别的。
纱没有说话,但眼角却偷偷弯了起来,有些开心的样子。
“走!纱,今天叫你看看我的技巧。”
换好了鞋子,我呼的吐出热气,伸展双臂表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纱,你先去换衣服。我先把炉子的火生起来。对了,火柴在哪?”
“在橱柜的第二个柜子里。”
纱将火柴的所在地指给我看,然后她有些担心的看着我:“折,真的没问题吗?”
“这种事情对男孩子来说轻轻松松。等我生起火来把水热一热,纱你就来帮忙洗米吧。”
我稍微看了下水缸,虽然是在室内,但缸内水面上已经结了一层两三公分的浮冰。虽然敲碎了就可以直接用,但水温太低,对手伤害很大,必须用火加热一下才能用。
“折……谢谢你。请,请注意安全。”
纱将手指绞在一起,红着脸丢下这么一句话,就小跑着回房间了。很显然她已经看穿了我的谎言。
我耸了耸肩,开始对着炉子工作起来。对于这一工作,我完全可以说是轻车熟驾了,几下子就把木炭填进炉子里,用充当火钳的木棍拨弄出一个空洞。然后划燃火柴,用干燥的稻草引火,塞进炉中木炭的底下,最后添上干燥的木材完成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