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黎明的第一丝光线从天际传达到这里时,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
陆璃慢慢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她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肩膀,伸懒腰的时候仿佛在炒豆子一样,能听得见骨骼的“咔咔”声。
直到身体舒展开,她才感觉稍微舒服了一些。
下床穿上鞋子之后,她打开门看了看外面蒙蒙亮的天空,有光线从远方推过来,就像是一幅徐徐展开的画卷一般。
上天已经忍不住要挥毫泼墨了。
陆璃盯了它半晌,像是要记住这片一千年前的天空一般。
她出门在周围转悠了一圈,最终从地上挖起了一颗不知是什么名称的小苗,可能是一株野草,也可能是一朵花。
但陆璃并不在乎它是什么,只要是这个时空的东西就够了。
“总得带点纪念品回去。”她自言自语地说道。
陆璃就打算在今天离开,现在严格来说算是她来到一千年前的第二天,但是她害怕会出现什么意外,所以打算在任务完成之后尽快回去。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荆刈昨天晚上被她藏在了柴火堆里,很可能马上就要醒了,依照他的脾气,抓到她之后,她很有可能就没办法完整地回到自己的那个时空了。
陆璃小心翼翼地捧着那株幼苗回了屋子里,她把门关好之后,站在了屋子里的最中央。
看着手腕上的红绳,她深呼吸一口气,然后一下就扯开了红绳上的活结。
原本两头绑在一起的红绳变成了一根绳子,它漂浮在半空中通体散发着莹莹的白光,渐渐地在陆璃的注视中变得越来越长。
“天哪……”
没等陆璃再惊呼第二声,这根红绳就围绕着她把她整个人都缠绕了起来,然后像龙卷风一般地将她裹带着从这片空间消失。
风不见了之后,这间屋子里也重新恢复了寂静,只不过原本的人已经逐渐消失,地上只有一株幼苗静静地躺在地上。
“啊!我的幼苗!”陆璃一脸的颓丧,她刚刚要消失的时候,忽然有一股很强的排外性从时空隧道中爆发出来,一把就将她手里的幼苗给吹了出去。
看来这个时空里的活物是不能带走的啊。陆璃若有所思,颇有些可惜。
虽然是一株幼苗,但是它也被判定为一个生命,并不能穿越时空。
五彩缤纷的隧道在急剧地后退,陆璃穿梭其中,一根红绳始终围绕着她,像是在为她的归途保驾护航。
再经历一次时空穿梭的陆璃已经算是熟门熟路了,但隧道突然开启将她丢弃回原本的时空时,她还是吓了一跳。
“啊!”陆璃像是突然从半空中出现一般。她惊叫着掉到了地上,摔得龇牙咧嘴。
怎么每次都是在半空中就把她放下来了啊!这万一到时候她在一个顶楼。把她直接从天台上丢下去,那可真是死得史上第一冤!
穿越有危险,出来需谨慎。
陆璃揉着自己的腰,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慢慢地望向四周,这里还是她走之前的那个心理咨询室的里间,周围的摆设如常,门虚掩着,甚至都可以听见外面挂钟的滴答声。
陆璃伸着头喊了一声,“宁洛老师?”
没有人应答。
她又加大了音量,“宁洛老师!我回来了!”
然而,回应她的只是一片寂静。
陆璃扶着自己的腰,一步一步地往外挪了出去,外面的房间也空荡荡的,一片安静,除了鱼缸里的金鱼时不时地跳出水面,扑腾起一片水花。
她疑惑地在整个心理咨询室里转悠的一圈,最终发现这里只有她一个人。
“到哪里去了?”
陆璃困惑地在沙发上坐下。目光四处扫动的时候突然注意到了面前的茶几上摆放着一封信。
她好奇地伸头过去一看,信封上却白底黑字地写着,“陆璃收”。
给她的信吗?
陆璃有些意外,她还以为是宁洛老师不小心拉下来的信,没想到居然是给她的。
伸手去将那封信拿了过来,信封很光滑,入手一片平整。
陆璃把里面的信拿了出来,信并不长,只有寥寥几行字,却让读信的少女看的变了脸色。
这封信是宁洛写给她的。
“陆璃,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我相信你的任务一定会成功完成,既然过去被改变,那么当你走出这间屋子的时候,你将不会再遇到荆刈。”
陆璃有些恍惚,的确,她让荆刈错过了与魔女的相遇,那么他就仍然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纵横八方战场的神将,也不会被打入地狱,更不会被神使追,也就不会遇到她。
他们现在已经是陌生人了。
“所有人的记忆都将被改变,至于以后你究竟能不能遇到荆刈,就要看你自己了。”
历史被篡改,那么随之而来的记忆也要篡改,不然的话不就不符合时空的定律了?
陆璃的手指微微抖了抖,仰头望着天花板出神。
虽然信里说她能不能遇见荆刈,要看她自己。但陆璃心里清楚,这种几率太小了。
一个是神将大人,一个是普通人类,怎么看都不可能聚在一起嘛!
而且就算碰到了,那又能怎么样呢?她对于荆刈来说只不过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陆璃收拾好所有的情绪接着往下看信,当看到信的最后一句时,她面色顿时一变,立刻从沙发上站起身,然后打开门一路狂奔出去,甚至连门都没有好好地关。
当陆璃回到教室的时候,惊奇地发现唐春眠和唐觉晓居然还在理书包!
唐春眠和唐觉晓瞧见她了,打了个招呼,“陆璃,宁洛老师叫你去干什么啊?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快吗?她在另一个时空待了整整一天两夜啊!
但现在陆璃顾不得去纠结研究这些。她一把抓过自己的书包就往教室外跑去,“我先走了!”
唐家兄妹对视了一眼,有些茫然不明白为什么陆璃会这么着急。
陆璃不停地往家里跑去,她拎着自己的书包,额头上出了些细汗,嘴里不停地念念有词,凑近了就会听见,她念的是——
“荆刈。”
那封信的末尾写了这么一句话:
“当你读完这封信的时候,所有关于荆刈的记忆会全部消失哟。”
她才不要……忘记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