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良玉、张凤仪二人率领着白杆兵进入武都之后,并没有碰到有人来迎接她们,张凤仪有些心神不定的走着,不时的在马上立起向着远处看去,秦良玉看出她的焦虑,安慰道:“你放心吧,上杉谦信最多不来理咱们,是没有意义的骗咱们的。”
张凤仪不好意思的笑笑道:“娘,我就是不放心,要是上杉谦信没有人马来迎接咱们,只怕咱们真的就无路可去了。”
秦良玉眼中闪过一丝冷笑,淡淡的道:“就算是没有人来迎接,我也能杀出一条路来!”
又向前走了一会,已经离着沮县不运了,还是没有动静,张凤仪更坐不住了,干脆带马跑到前面去了。
张凤仪在马上远眺着,突然一匹快马飞驰而来,马上的人看看到了,大声叫道:“前面是秦良玉首领的白杆兵吗?”
张凤仪沉声道:“我们正是那白杆兵,你是什么人?”
那快骑就到了张凤仪的马前,翻身下马,双手捧了一封书信呈上,道:“这是上杉将军给秦首领的。”
张凤仪不敢打开,就让人把秦良玉给请了过来,把信呈到秦良玉的面前。
秦良玉打开看看,眉头微皱,道:“这信上只有上杉将军的印鉴,这是什么意思……?”
那快骑恭谨的道:“首领不必怀疑,我家上帅汉文不是太好,若是平常的信,她可以一点点的写,但是这件事却是焦急,上帅不想让人知道了,省得传出去,所以才只印了这信,消息却在小人的脑子里,等您看到信,信了小人之后,小再说给您。”
秦良玉抖了抖书信道:“好,我信了,你说吧。”
那快骑道:“秦首领才一出其盘关,张任就率了九路人马,从蜀中出来,沿着秦首领的路线,一直追过来了。”
秦良玉倒还好,但是张凤仪却是脸色大变,叫道:“这是真的?”那快骑小心的道:“小人不敢说谎。”
张凤仪就向着秦良玉看去,秦良玉却是稳得很,平静的道:“那上帅是什么意思?”
张凤仪这才意识到,这会不是她们母女想做什么的时候,而是要看上杉谦信要做什么,要是上杉谦信不想收留她们了,这会也无可厚非。
那快骑道:“上帅让我给秦首领传个话,前面就是沮县,若是秦首领不想再和蜀军交战,就请立刻进入沮县,然后上帅会赶来和秦首领相见,若是秦首领想要拿下张任,就请二位按着这条路线,回到阴平道玉垒桥堵住张任后退的道路。”
张凤仪的心突的一下,她这才明白秦良玉那句,我们会成为攻蜀急行军的话代表着什么意义,他们才刚进入,武都啊,就要逼着他们和蜀军开战了,若是秦良玉堵住了张任的退路,那秦良玉就是再不想留下,也无处可去了。
“我若是不去阴平道口,那上帅准备如何御敌啊?”秦良玉还是那样平静的问道。
那快骑看了一眼秦良玉,只是秦良玉的脸色太平静了,他什么也看不出来,于是低头道:“上帅的决定不是小人能知道的,上帅只是让我传话。”
秦良玉抓着手里的书信,一点点的用力,把信给揉成了一团,气氛越发凝重,几个人都不敢说话,半响秦良玉才干涩的道:“白杆兵少,此次反出蜀中,损失太大,我们已经无再夺到阴平道口了!”
那快骑并不意外道:“上帅说了,若是秦首领实在是做不到,那就请到沮县观战,我家上帅打完此战之后,就会前去与秦首领见面。”那快骑顿了顿,又道:“沮县就在正前方,首领只管前去,小人却要先回去传信了。”
那快骑说完之后,翻身上马,就自离开了,张凤仪恨恨的道:“这是要我们死吗?我们刚出来,又打我们回去!”
秦良玉长叹一声,缓缓的把手里的书信给铺平,然后道:“这是上杉谦信要看我对蜀中的态度,如果我们立刻进兵,去抢阴平道口,上杉谦信就会派兵协助我们,张任一军可能被全灭,但是上杉谦信却不会信任我们,若是我只愿意去沮县等着,只怕最后等来就是杀头的刀了。”
秦良玉顿了顿,又道:“但是我现在给他的消息却是我们不会参予现在这一战,以后如何,我还要考虑。”
“上杉谦信对这个回答必然是不满,但又不会马上对我们动手,接下来就要看张任的了,若是张任打得好,上杉谦信会更重视我们一些,若是张任打得不好,那我们就没有什么用处了。”
张凤仪万想不到,她们一路奔走,就因为张任在后面要夺他们的性命,现在保命却又要靠着张任了,不由得苦笑道:“张任蜀中名将,我想她……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就败了吧?”
秦良玉沉吟片刻,道:“你率军前往沮县,我去见张任。”
张凤仪吓得一哆嗦,叫道:“您说什么?您要去见张任?那张任正愁抓不住你呢,您就这么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秦良玉坚定的道:“张任不是蠢货,我相信她不会这个时候动我,而且就算是她想动我,只怕也留不住我,但是我要是能把劝动退军,西军府之中,就必然有我们一席之地!”
张凤仪明白,她们答应上杉谦信,率军进入武都的那一刻,就已经进入西军府了,想要离开,只怕势必登天还难,所以能在西军府中有什么样的地位,就看与张任的一战了,但是让秦良玉就这样去冒险,她怎么也不能接受,于是咬牙道:“您要和张任说什么,您告诉我,我去见她!”
“你不行的。”秦良玉淡淡的一笑道:“就算你能照本宣科的把我要说的话说出来,张任也诈得你无法应付,但是我在那里,张任就不得不换一个态度。”
张凤仪都要哭出来了,道:“可是……您要是……。”
秦良玉拍着张凤仪笑道:“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说完带马就走了,张凤仪急忙让亲兵跟了上去,就在那里看着秦良玉走远,这才带着众人去了沮县。
张任虽然分兵九路,但是九路人马保持着统一的距离,外人如果出手,可以说完全没有机会,就这张任还不放心,大军进入武都之后,每次扎营都要九路人马聚在一起,小将王平不解其意,趁着自己随护中军之便,向着张任提出这个问题。
张任苦笑一会,只是向北看看,并不说话,倒是王平的世叔朴胡知道之后,教训王平道:“羌万花虽人人都说没有什么本事,可是丁立帐下,人才不缺,她能混上一个都校尉的名头,若是没有点本事,你以为那可能吗?另外驻守武都的神威中郎将马超,更是名将之中的名将,张都督对他们极为忌惮,所以才会这么小心的。
王平这才明白缘故,不由得也小心起来。
这一日大军扎营已必,诸军都在巡营,王平正在小心翼翼的转着,突然一声弓弦响起,王平处在极度小心之中,立刻回手拔剑,可是没等剑出,飞来的羽箭已经标在他的头上了。
王平吓得心都停跳了,但是他等了一会,却没有发觉得疼,王平奇怪的向着头上一摸,箭在还在那里插着,王平小心翼翼的把箭给抽了出来,拿到眼前一看,这才明白缘故,原来那箭是被折去了箭头的。
王平刚要叫人搜寻射箭的人,一眼看到那箭杆上卷进着一幅绢书,上面写着‘张任亲启’四个字,王平犹豫一下,把收在了怀里,回身向自己的亲兵道:“回去谁也不许说起此事,明白吗?”
亲兵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都点头应了。
王平匆匆巡营完必,赶到了张任的大营,请张任把部下打发出去之后,这才把那箭书拿了出来。
张任有些奇怪的道:“你从那里来的?”王平把来历说了,然后道:“小将只怕是有人有大事,这才没敢声张。”
张任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你做得很好。”说完把绢书解开,只看了一眼,就猛的变了脸色,那绢书开首就是:“上杉谦信,已到武都。”张任如何能平静啊。
张任尽量让自己不再表现出来,随后一点点的看完绢书,沉声向着王平道:“我要出去一趟,你在这里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王平虽然满腹疑虑,但是也不问,就答应了,张任心急不已,也顾不得和王平多说什么,急匆匆的出来,上了战马就出大营去了。
张任带着马跑出去三里地左右,就看到前面有一个高高的土坡,她纵马上坡,就见坡顶已经有一个人了,正是秦良玉这会正摆吃食,看到他来了,一笑道:“你来了就好,我们正好对饮一杯。”
张任平静一会,笑:“能喝到秦姐姐煮得茶也是不易了。”说完就在秦良玉的对面坐了下来。
秦良玉给张任倒了一杯浊酒,然后道:“我们两个也算旧识了,本来你从长安回来,我们就想着也在蜀中组建一支女军,和丁立的女军比一比,可是事到而今,这个想法却是不能了。”
“蜀中人心顽固,不要说女军,就是我只怕以后也不会再有统军的机会了。”张任黯然的道。
秦良玉一笑道:“以后我就要留在西军了,你我都曾经讨论过,西军的下一个目标,只能是和川中,我们……大概真要在马上打一场了。”
张任冷哼一声,道:“那我恭喜你了,叛主求荣,总算是有了结果……。”她的话没等说完,秦良玉沉声道:“刘备要坏死公子。”
张任先是一怔,随后冷笑不休,秦良玉这会是有了靠山的,就不怕把这个事挑明了,于是接着道:“我只所以进攻王府,目的就是为了救出公子。”
“证据呢?”张任冷冷的道:“你以为你空口而言,我就会信吗?”
秦良玉一笑道:“我也没有让你信的必要,只是再过几日朝廷封公子为王的天使就要进入蜀中了,你说……。”
张任脸色再次突变,咬牙切齿的道:“这是……故意调拨!”
秦良玉就当没有听见一样,道:“你什么时候撤兵啊?”
张任冷笑道:“你说了我就要退兵?我为什么要信你?谁知道你是不是怕我抓到你,故意这么说的。”
秦良玉平静的道:“马超居丧,羌万花不会让上杉谦信放心的,现在我的人马就在沮县,那里有大将吴兰的三千人,还有我的五百白杆兵,以及随时可能来救的羌万花一军,你想想你要用多长时间把我们战败?”
张任犹豫一下,还是实话实说的道:“半月之余吧。”
秦良玉淡淡的道:“从长安到这里,只需十二天,就算是我骗人了,十二天之后,上杉谦信就会赶来。”
张任不以为然的:“她来又能如何?”
秦良玉却不说话了,只是看着张任,张任被她看得发毛,不由得叫道:“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秦良玉长叹一声,道:“她来能如何,还用我说吗?”张任脸上的青筋跳动,低下头去。
秦良玉又道:“当年赵括也不相信武安君到了长平。”
张任一下被激怒了,叫道:“我不是那个只要空谈的废人!”
秦良玉低头吃酒,张任更加恼火,向着秦良玉叫道:“你以就在西军了,有都是指挥军马的机会,可是我说了,我可能是最后一回了,难看我就这样无功而返吗!”
“上杉谦信给我的任务是重新夺回阴平道口,如果上杉谦信没有把握把你留下,她会让我去夺回阴平路口吗?”
秦良玉站起身,一字一句的道:“我也是从蜀中出来的,蜀中虽然富饶,但是缺少可用之材,才具学识,都要大大逊于中原,在这种情况下,把可数的有用之人都浪费在这里,后果如何,你应该知道。”
“另外,如果我猜得不错,刘备是不会让你和上杉谦信打起来的,就算是你们交手了,最后也是你的错误,你要是非要冒天下之大不韪而一战,那也由得你。”
秦良玉说完之后,起身走到自己的马前,飞身上马,就从另一面下坡走了,张任一个人留在那里,呆呆的站着,猛的大叫一声,抓起酒坛子,把里面的酒都倒在了自己的头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