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半的时候,我离开单位,由刘憬铮开车陪同,去往市医院,我打算与密室游戏的老板郝志,进行一次‘通灵’。
我很想知道,他在临死之前,会看到什么?那个空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然,如果他一直在睡觉,在睡梦中窒息,也许与他通灵,将会是一片朦胧的场景。
因为他临死之前,没有睁开眼,看不到任何景象,包括人和事,使死前几分钟的记忆画面,等若空白,大脑在沉睡,视觉神经也没有启动,自然留不下什么死亡记忆了。
毕竟,我进入的不是真正的物质空间,不是像好莱坞电影《源代码》演的那样,可以穿越到高频电流破开的异维空间的平行世界,自由活动,甚至离开那辆火车,也能在未知的车站继续存在,看到新发生的事,坦白说,那已经不是死者看到的画面,也不是回到过去八分钟,而是穿梭到了平外平行世界。
但是我盗灵的空间,却做不到,死者在临终前的几分钟,他看不到的画面,我进入那个记忆碎片中,当然也看不到,甚至他看到的幻觉,被记入脑海,也会影响我的判断。
所以说,与被噩梦吓死的受害者通灵,往往进入的那个画面,也是噩梦中的记忆,并不是真实发生的事。
来到市医院,这里有一名法医在等待,我早已习惯了这种冰冷阴森的停尸间。
“这种在睡眠时候煤气中毒,窒息死亡,也许是你历次通灵中,最没有痛苦的经历了,跟安乐死差不多。”刘憬铮开着玩笑话。
“谁知道真相到底怎样呢!”我敷衍了一句,没有去经历一次,无法过早下结论。
很快,我摆好了工具箱,接通了电源,然后躺在一张空床上,跟死者郝志相邻,然后在头部戴上了设备。
刘憬铮这次做我的副手,启动了按钮,瞬间电流通过,我的脑袋晃动,眼睛迷糊,意识钻入了那具冰冷尸体的大脑中……
下一刻,我感觉自己进入了陌生的躯壳内,与郝志通灵成功了。
不过,他的眼睛紧闭着,没有睁开,我看不到任何景物,只有鼻子里吸入了刺鼻的煤气味道。
浓烈的煤气,已经充斥在房间内,到处都是,我想要呼喊,但可能先前已经吸入了大量的煤气,导致大脑缺氧,身体已经半麻痹状态,无法起身了,这种感觉,就好像‘鬼压床’的经历一样,有意识要起身、醒来,但身体都不听使唤。
但是,凭着大毅力,我还是睁开了眼睛,屋里光线暗淡,我适应了一分钟,才逐渐看清了上方屋顶。
卧室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动静,时间一点点流逝,死亡就这样在来临,我变得很无助,只能干躺着,等候着离开。
由于缺氧严重,大脑开始出现了死亡前的幻觉,我仿佛看到空中的煤气如烟一般,渐渐清晰,然后会聚在一起,组成一道女子的身影。
她披头散发着,身穿的衣服很古朴,模糊不清,在烟雾中飘荡,就如同幽灵出现一样。
这是郝志临死之前,脑海里反映出的印象吗?
就在这时,忽然感觉有只手抓住了我的胳膊,我侧过头,看到躺在身侧的郝志媳妇,挣着大眼睛,喉咙好像被扼住了般,呼吸困难,那只手死死地抓住我的手臂,脸色憋得发红,眼神充满不甘和对死亡的恐惧。
她的嘴在张口,似乎是想让郝志想办法解救她和孩子,可我此刻无动于衷,因为无法改变,而且此时的身体也不受支配了,过度缺氧,身子极度软乏,没有任何力气挣扎。
“为……什……么?”郝志的老婆轻微地喊出三个字,充满了不解和疑惑,为什么会这样悲惨结局,还是在质疑郝志所作所为?
我看到她眼睛里的憎恨、幽怨和愤怒,她到底要表达什么,突然对郝志如此态度?
这一切,都是郝志造成的吗?
我的呼吸越发艰难,眼神越来越涣散,再看向上空,似乎那团烟气越来越浓,汇聚成的人影也清晰起来,那个如烟般的女子,披着头发,向我的脸门靠近,好像要和我贴脸一般,我强忍着恐惧,仔细地盯着她。
旗袍女子的造型,是顾芷诺,还是顾芷蔓?
虽然无法得出结论,但是我肯定,郝志一家的死亡,绝对跟近期密室死亡案件有关,尤其是他为那家游戏店铺的老板,此刻也遭到了诅咒。
当我的意思回到自己的身子里,蓦然惊醒过来,长长呼了一口气,坐起身子,揉着太阳穴。
“怎么样,看到了什么?”刘憬铮走过了,试探问道。
我摇了摇头说:“一点琐碎末节,暂时没有用处,不过,可以确定,郝志一家的死亡,绝非偶然,跟我们最近破的案件,有很大关联,现在看来,我的推测方向更准确了,锁定密室逃脱的游戏,不能有任何松懈。”
刘憬铮点了点头,开始帮我收拾设备,几分钟过后,我们俩一起离开了医院的停尸间。
“到中午了,回单位吃吗?”
“不了,我等会有一个约,是我的一个线人,了解一些情况,你自己回单位吧。”
“哦,那好吧,我开车回去了,你忙自己的吧。”
刘憬铮开车离开了医院,赶回公安厅了,我一个人走出了市医院,打车直奔西湖街道的‘忆江南’餐厅,到了那里的时候,刚过一点多钟,离着约定时间,还有四十多分钟。
这个餐厅古色古香,里面许多木质造型,像是古人的书房里的木架,摆放着一些瓷、玉质的工艺品,圆形的拱门,弯曲的横梁,山水墨画的屏风,一切都是那样的返璞归真。
我找了一座小包间,先点了一壶茶水,一边喝茶,一边等候着姚晚晴的到来。
不知为何,我对今天的见面,有一丝好奇和期待,脑海里不断猜想着,这个女大学生说所的人命案,究竟指的是什么?跟近期最复杂离奇的死亡案件,是否有些关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