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兰的尸体被临时停放在新乡医院。米家灭门惨案告一段落。警方可以腾出手,集中精力抓捕残杀儿童系列案的嫌疑人马涛。至于米伟军遗留的大笔资产就不是刑警队操心的事情了。只是陆小棠仍然心有疑虑。
她问慕容雨川。“你觉的案子就这样完了。”
“完了不是好事吗?难道你希望节外生枝?”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觉得这件案子发生的有些太蹊跷了?”
“唔…”
“手段既残忍又冷静。凶手居然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我始终感觉里面有问题。”
“那是因为你太情绪化了,用女人的感性去判断问题,跟美奈子犯相同的毛病。真相究竟如何要用证据来说话。”
“那米嘉豪被绑架的事件你怎么看。那笔赎金被谁拿走了?”
陆小棠自问自答。“当然是红帽子。他拿走赎金之后,杀害了米嘉豪,做成人皮娃娃。紧跟着米伟军和宋雅丽就被米兰杀死。会不会时间上太巧合了。”
慕容雨川抓挠着头发,说:“可是证据显示,米兰的确是凶手,包括伪装成受害者。”
“我并不怀疑这一点。”陆小棠说。“但我一直都有一个念头…”
“哦?”
“只有她一个人吗?”
“你是说,凶手可能有两个?”慕容雨川不小心揪下几根头发。“从现场勘验的结果,很难判断凶手另有其人。”
“你说,如果凶手只有米兰一个人,她作案之后清理现场时,为什么会遗落几个明显的脚印呢?”
不等慕容雨川回答,陆小棠继续。“疏忽?这个解释是不是太简单了一些。”
慕容雨川说:“按照你的假设,有另外一个人参与了作案。甚至是整个案件的主谋。米兰完全按照他的计划行事。在他和米兰作案之后,他清除了痕迹,却故意留下米兰的脚印来迷惑我们,而那个小丫头彻头彻尾被他耍弄了。”
“我甚至觉得,那个人的狡诈和仔细与跟绑架米嘉豪,成功拿走赎金的手段很相似。”
“我们低估这个红帽子,或者说是马涛,对吗?”
“看来我们之前排查时使用的‘罪犯心理画像’并没有完全描绘出他来。”陆小棠说。
“对了,我忽然想到一点,”慕容雨川说。“假设米兰的同谋存在的话,米兰一定跟他很熟悉,对他很信任。才会按照他的吩咐杀死自己的父母。案发当天,米兰被米伟军夫妇接回了家。当晚,米伟军夫妇便被杀害。那么,米兰一定通过某种手段跟同伙取得联系。当天晚上,也是由她趁着父母不注意,把同伙放进了屋子里……”
陆小棠说:“只是不知道案发当天,米兰有没有离开家?如果有,她肯定是去找同伙联系了。如果她一直都呆在家里,她能与外界联系的手段就只剩下手机和电脑了。”
“顺着这两条线索查下去,却不知道又要耗费多少时间。”慕容雨川显然信心不足。
结果当天下午就调查出来了。
米兰的手机没有找到。
米兰电脑的硬盘也被取走了。
翻遍了整栋公寓楼都没有找到。
“至少可以证明还有另外一名凶手。”陆小棠说。
9月0日,星期二,10:05。
慕容雨川一早来到公安局法医室,等待着米兰的尸体。尽管已经判断出死因,例行惯例的尸检仍然要进行。尸体现在正由乡卫生院运来的路上。
慕容雨川没让美奈子跟来。面对陌生人的尸体,法医可以把它看作纯粹的试验品来解剖,说白了,在法医眼中人的尸体跟白老鼠没有分别。他的职业要求他必须残酷,冷静,麻木。
但如果是亲人,或是朋友呢,即便他已经失去了生命,生理上同样出现僵硬,腐烂,分解,然而它却代表了更多的含义。你看着他的肉体,却无法忘记他的灵魂。
慕容雨川看着空空的解剖台,瓷砖缝隙间隐约残留着没有清洗干净的血污。他忽然恍惚,仿佛看见美奈子安静的躺在那里,赤裸的身体像一只无辜的羔羊…
他打了个寒噤。
用力晃头,眼前的幻想忽又消失了。
他从不锈钢托盘里拿起一把解剖刀。熟练的在手指间耍了一个花样。他凝视自己的手,惊奇的发现手指在微微颤抖。
曾经,他面对冰冷刀锋下那一具具尸体,除了轻视,更有一种近似变态般的好奇。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像过去那样冷酷,也不像过去那样沉稳了。
而乔凯似乎正好相反。
我能赢得了你吗?
慕容雨川凝视着反射光芒的刀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