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东冷哼,“慢慢想,想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过了很久,马新旺缓缓抬起头,用无辜的眼神望着卫东和秦刚,“我实在什么都想不起来啊,我就是一个到市里来打工的,整天老老实实干活儿,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
“是吗?”秦刚微微向前顷身子,审视着马新旺,“既然你一天只知道;老实干活,那我问你,你身上为什么还带着一把三棱刮刀?”
马新旺小声说:“我……是用来防身的。”
“防身?!防身用得着带一把这样的长刀吗?而且你成天到晚都跟工友在一起,又有谁能伤害你?”
马新旺再次沉默。
“你就算不肯说,我们也一样有办法调查你。你刚才不是说记不住上周五晚上发生的事儿吗,但总有人记得。我们询问过你的工友,晚上跟你睡通铺的人说,你经常一个人晚上出去溜达,尤其是上周五晚上,你半夜出去,快凌晨了才回来,还坐在床铺上抽了一会烟才睡,有这事儿吧。”
马新旺费力的吞咽,“我就是出去散散步,这也犯法吗?”
“你刚刚不是还说你根本不记得上周五晚上干过什么吗,怎么现在又想起来了?”
马新旺顿时语塞。
秦刚从椅子上站起,绕过桌子来到马新旺面前。马新旺立刻垂下头。秦刚说:“周五那天晚上,你像往常一样,离开工地,在周围闲逛。可是,你却意外的遇见了路过的童幂,你认不认识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长得十分漂亮,打扮又很洋气。但是深更半夜里,这身性感的穿着给她却惹来了杀身之祸。你发现她之后,便起了非分之想,于是暗中尾随她,到了僻静的地方就掏出随身的三棱刀逼住她,强迫她跟你回到工地。你很熟悉工地的环境,知道哪里不会被人发现。你把她带到了一间僻静的空房子,想要对她非礼,但是童幂执意不肯。于是你用绳子将她捆绑吊起来,然后用你变态的手段强暴了她,最后把她残忍的勒死了。”
马新旺额角冷汗簌簌直冒。
“杀死同童幂后,你一点儿都没有害怕,更没有逃跑。你知道,只要你一离开装修队,警察查下来就会马上怀疑你,所以你一直留到了现在。不仅如此,还故意假装最先发现童幂尸体的成报案人,想要蒙蔽我们警方,你这胆子倒是真不小呀。”
马新旺低着头,脑门青筋暴突,两只手十指相扣,指甲都抠进了肉里,似乎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秦刚弯下腰,仿佛一堵墙带着无形的气势压向凶犯。“老实交代吧,”他说,“说出来比现在痛快!”
哪知马新旺突然从铁椅上跳起来,挥舞着带着手铐的双手,凶神恶煞的瞪着秦刚大吼,“死畜生,为什么非要逼我!!!”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秦刚和卫东毫无防备,马新旺只要稍往前一窜就能扑到秦刚身上。卫东慌忙掏枪,指着马新旺大喊:“别动,动就……就崩了你!”
“把枪放下。”秦刚冲卫东挥挥手,目光却毫不相让的逼视着马新旺,看不出丝毫紧张,然而他紧紧zuan拳的掌心已经沁出了冷汗。
空气仿佛霎时凝结。静的能听见一根针掉落的声音。
一秒钟,两秒钟……警官与凶犯四目逼视,谁都不肯退缩。
秦刚心里万分焦躁,他清楚一旦压不服面前这个歇斯底里的凶犯,就很难再撬开他的嘴巴了。他死死盯着马新旺,一字一顿的说道:“负隅顽抗是徒劳的。你就算矢口否认,但证据永远不会说谎。你虽然尽力清理了现场,但还是遗留了精和你的脚印。就凭这两点证据,就可以判你的刑。”
马新旺凶暴的眼神里掠过一丝慌乱。
“坦白从宽,抗诉从严,你应该懂。为什么不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谈呢,还能争取一个宽大处理。”
马新旺冷笑,“别以为我傻,你在给我下套呢……”
秦刚正思索着如何应答,审讯室门被推开。一个穿着风衣的高大人影出现在门口。
一看这人,秦刚先是一愣,继而眉头皱起,冷冷道:“罗警官,你现在想干什么?”
罗炎麟说:“我想请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儿?”
“方便的话,请你出来一下,跟你说句话。”
秦刚阴沉着脸走出审讯室,难掩心中的烦躁,对罗炎麟道:“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罗警官。”
“我想咱们还是到前面的会议室去说吧。”
“罗警官,我想我现在根本没有时间与你讨论犯罪心理问题,或者童幂和娄雪莉到底是被不同人杀的还是被一个连环凶手杀的。总之,我现在在审问一个很重要的嫌疑犯,希望你理解并支持我工作。”
罗炎麟瞥了一眼房间里的马新旺,说:“我来找你也正是因为他。”
“因为他?”
秦刚跟罗炎麟来到小会议室,发现房间里已经坐着两个人,好像是在等他们。两人其中一个是法医张磊,而另外一个二十多岁、面容清秀的年轻人看着面生。
他怀疑的瞅着罗炎麟。
罗炎麟指着那个年轻人对他说:“先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带来的法医,叫慕容雨川。我把两位法医请来也是方便咱们谈话,涉及到专业问题时,好有人做个参考。”
“我不明白你要究竟要说什么?”
“说的就是你抓到的嫌疑人马新旺。你们审问他的时候,我就在监控室看着。”
“是吗,呵呵。不知罗警官又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不过给我感觉,这个人并不是你要找的人。”
秦刚先是一愣,随即冷笑,“这就是你要跟我说的吗?”
“是。”
“凭你犯罪心理专家的感觉?”
“犯罪心理分析不是子虚乌有,是建立在事实和证据基础上的。”罗炎麟不露声色的回答。
“真巧,我的推理判断也是建立在证据上的。”
“你是说现场的精和脚印?”
“这样充分的证据难道还不够,你不是之前也认为这些是很重要的物证吗?”
“那是因为当时还没有找到更有价值的线索。但是随着案情侦破的发展,证据的价值也是在逐步变化的,对我来说,现在最有价值的就是被你抓到的疑犯。”
“对谁来说都一样。”
“不,秦探长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是在见到嫌疑犯之后,才觉得我们可能抓错人了,也就是说,那些物证只是误导了我们。”
“罗警官你是说笑吗?”秦刚涵养再好,也不能容许别人在他的案子上说三道四,“我承认凶手十分狡猾,也确实试图误导我们。他清理现场,又假意带着工友无意中发现尸体,把自己完全伪装成一个目击者,多亏有那些证据,我们拆穿他的鬼把戏。”
“可是,那些证据就一定可靠吗?”
“……”
“精和脚印固然是马新旺留下的不假,但是却不能充分说明,就一定是凶手留下的,所以也就难以证明马新旺是凶手。这是我刚才想到的。”
“一个从来没有人去过的案发现场出现了一对诡异的脚印和可疑的精,不是凶手还能是谁的?这是最简单的推论吧。”
罗炎麟不卑不亢的说道:“其实做出这样的主观推论,本身就已经被误导了。”
秦刚瞪大眼睛,不明白罗炎麟为什么这样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