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大半个时辰,刘通终于知道“就在后边”到底有多远了。
几人先是翻过山脊,沿着西面岩石峭壁小道蜿蜒向下,远远能看见一个盆地,一条小河穿行盆地之间,确是别有天地。
刘通仔细看盆地,却也没有发现村落,盆地野草丛生,树木稀疏。少年带着几人绕过一个突兀的山尖,一个山坳呈现在众人眼前,西南面山体缓缓降下,逐渐平坦处,为三面环山,并有小河流经,一排五六间木制草顶房屋矗立突兀山尖和小河之间。若不是绕过这个山尖,从远处是无论如何也看不见这排房屋的。
这果然是个隐居的好来处!刘通心中惊叹,能挑选此处定居,这家人绝对不简单,不由得好奇,何方神圣隐居于此。刘通仔细打量周边,见房屋和小溪之间有几块菜地,房屋前面不远处是些许开荒出来的土地,门前土石平整,晾杆上挂着不少猎物肉干。从菜地和土地的面积来看,这家人人口并不多。
“娘,我回来了!”黑壮少年还未进门就扯起嗓子喊道。
话音刚落,一个三十不到的少妇,迎了出来,接下少年肩头的獐子,少妇突然看见后面刘通三人,警觉又意外的看着三人,愣在原处。
刘通见少妇虽然穿着粗布衣裳,却很是洁净,表情严肃却容貌妖娆,一双大眼若晴空碧水,勾人摄魄。
少年见少妇愣神,赶紧说道:“娘,我在东坳遇见了这三位路人,他们想借宿,我就带来了。”
女子埋怨的眼神扫了少年一眼,见王冰一个老道姑带着两个少年,也去了戒备之心,招呼大家,将马栓在门前晒杆上,迎进了门去。
“娘,今晚我们就吃獐子吧,这是我和这位大哥一起打得的。”少年拉着刘通说道。
刘通向少妇行礼,“夫人,在下刘通,与我三奶奶,端儿妹妹乃是邺城人士,途径此处,去往汉中,打扰了。”
少妇听后,灿然笑道:“远来是客,公子客气。”转头对少年说道:“伍汲,你去河边洗净了獐子,一会就开饭,今天你兴叔去了魏兴采买,还未回来,我们就不等他了。”
伍夫人将王冰、龙端儿安置了一间卧房,卧房简单,只有一张木制的案几和床。刘通跟着伍汲去了河边剖洗獐子,刘通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也插不上手,伍汲确实熟练的很,一阵子就将獐子处理了干净。
伍夫人手艺了得,一盆獐肉和两盘青菜做得甚是可口,刘通这两日都是在野外将就,就大快朵颐起来,吃了一顿饱饭。
饭后,王冰带着龙端儿睡,睡在东边第一个房间,刘通和伍汲睡在了一屋,是紧挨着堂屋的东边第一间。因为长途跋涉,几人很快就入睡了。
刘通迷迷糊糊之间,听得有马蹄声慢慢而来,伍夫人从西房出门,迎接了出去。刘通睁眼看见屋前有微微的亮光从窗户透入。
“岚儿,这三人蹊跷,那马分明是吕布那厮的坐骑赤兔马,难道这少年是仇家之子?”一个汉子压低声音,步履沉重地进屋来,想必是搬着重物进来。刘通听得汉子将重物放进堂屋,和伍夫人进了西屋。汉子和伍夫人压低声音在西边卧室低语,因为相隔较远,饶是刘通内力深厚也是听不清楚。
刘通很是警觉,心想这家人估计是吕布的仇人,可不要趁自己三人睡熟之际,误会自己是吕布家人,有什么不当的举动就不好了。
起身,穿好衣物,刘通便来到西屋敲门。伍夫人打开门来,刘通见伍夫人和一个英俊挺拔的汉子站在门口,伍夫人脸色扭捏,“刘公子,兴哥刚刚采买回来,打扰公子安歇了。”
刘通见汉子三十来岁,外貌俊美,简练打扮,有书生气息,却英武之气外露,以为是伍汲父亲,便行礼道:“原幽州牧刘虞之孙、北方总督刘宽之子刘通,给伍家叔父行礼了。”
男子听后,一把抓住刘通抱起的双手,“公子是宗正之孙?”脸色由戒备神态突然变得热烈起来,拉起刘通进屋,坐在案几旁。
“公子,在下伍兴,屋外可是赤兔马?”伍兴问道。
刘通嘿嘿点头,“哦,那是我随我父亲刘宽诸侯讨董时候,抢夺吕布的,现在是我的坐骑了,叔父没有听说过此事?”
汉子摇头,说道:“我家将军刺董失败后,伍家被吕布那厮满门抄斩,我只救得小夫人和小公子逃至此处隐居,外面情形知之甚少。”
原来汉子是原越骑校尉伍孚家将,伍孚乃汝南吴房人,官至越骑校尉。
公元189年9月,由于董卓专权,残害忠良,伍孚决心亲手刺死他。于是他身穿朝服内怀利刃去晋见董卓,伍孚把话说完,向董卓告辞。董卓起身送他到阁门口,亲切地用手抚摸伍孚的脊背。伍孚趁机抽出利刃向董刺去,没有击中。董卓奋力反抗,随机呼唤左右等人捉拿,欲杀害伍孚,并大骂道:“安敢造反!”
伍孚大声说道:“恨不能将你这奸贼碎尸万段于闹市,以谢天地神灵!”话音未落,被吕布冲上来,一戟刺透胸口而亡。吕布带人赶赴伍孚家中将伍孚一家老小几十口尽皆杀害。伍兴护着伍孚小妾李岚及幼子伍汲逃脱,辗转隐居于此。
刘通听得一会热血沸腾,一会气愤不已。听罢赞叹到:“好一个英雄!丁管击卓而死,伍孚杀贼而亡,真一双大丈夫也!”
刘通见误会消除,不用担心自己三人安危,困意上来,就拱手说道:“伍将军一路辛苦,我就不打扰了,你们早些安歇,我回去睡了。”
李岚听后,脸色一红,伍兴送刘通出门。刘通回到屋内倒头大睡。
第二日天蒙蒙亮,刘通听得屋外有人练武之声,呼呼生风。刘通最近赶路,好几日没有坚持练武,不觉手痒,便起身拎着苍龙棍出来。
只见门前场地上,伍兴与伍汲正并排练武,两人使的都是大刀,大开大合,虎虎生风。刘通好奇拄棍看了起来,伍兴见状脸露不喜,停了下来。
伍汲见伍兴停下,发现刘通在一旁,说道:“刘公子也会武艺?一起来练练。”说着就来拉刘通。
刘通摇头,“伍汲你自己练吧,我怕伤着。”
伍兴颇有得色,说道:“刘公子无妨的,你金枝玉叶,伍汲自有分寸。”
刘通很惊讶伍兴这么说,自己说的可是怕伤着他,他却大言不惭?
无奈之下,只得由着伍汲将自己拉到场地中央。伍汲拉开架势,就要动手,“汲儿,勿要伤了刘公子。”伍兴见伍汲出刀,及时说道。
伍汲一刀劈来,刘通轻轻让过,伍汲见刘通身手如此敏捷,使出全力,连续三刀劈出,上中下三路凌厉无比,刘通均轻轻让过。伍汲跳起,刀劈华山迎着刘通面门而来,刘通见来势凶猛,只得挥棍崩打,只听得铛声一起,伍汲大刀脱手,向外飞出几丈之远,落在田里。
伍汲双手发麻,站在原地,手抖不已,伍兴惊呆反应不及,刘通将棍插于地面,赶紧过去,翻看伍汲的双手,见没有受伤,放心了下来。
伍汲很是高兴,拉着刘通说道:“刘公子,武艺高强的很呢!是谁教你的?”
刘通百无聊赖,说道:“我几位爷爷奶奶逼我学的。”
伍兴反应过来,跑去将伍汲的大刀捡了过来,说道:“多谢刘公子手下留情。”
伍兴心想,刘通果然是皇家贵胄,武艺必是高人传授,也不好再提练武之事,转身回屋,去帮李岚烧火做饭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