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别忙说第三个女名人,就甘彩霞的女儿上大学上访成功一事,你们怎么看?”纵捭集团党委委员、党委办公室主任、矿业公司工作组组长沈宁西问。
“怎么看?先不管规矩是对是错,假若人人都按规矩办,甘彩霞的上访怎么能成功呢?那些老上访户说的没错,那些上清华的、北大的,不可能是百分之百凭分数录取的。上省里的一类大学的学生,也不可能全部是凭分数录取。”纵捭集团生产经营部部长、矿业公司工作组副组长洪旺盛说。
“在我们国家,不管规矩定得再多,再好,再严格,总有特例。什么特事特办,特批特办,绿色通道啊,等等,在这些等等面前,规矩就成了纸糊的东西,成了摆设,成了挂在墙上的、印在纸上的、说在嘴上的,可有可无的东西。”洪部长说。
“这样一来,人人都可以漠视规矩,人人都可以逾越规矩,规矩本身也就不是规矩了。”洪部长说。
“典型的例子,如新股IPO,说好的排队,公平、公正、公开,但总有人不排队,总可以找到各种理由不排队,就是要插队,就是可以插队。我就是不排队,就是要插队,你能怎么的?我们没能怎么的,我们也不能怎么的,我们只能干瞪眼。”洪部长说。
“破坏规矩,往往是从那些制定规矩的人开始的。”洪部长说。
“这一说话就长了,常书记,还是说说第三个女名人吧。”沈主任说。
“峡光乡第三个女名人,就是我们眼前的这位。网络名人、新凌河大桥形象代言人、县一中英语教师应姗红。”我说。
“应老师又不出生在峡光乡,怎么算峡光乡的人呢?”洪部长问。
“严格来说,应老师不算峡光乡人。但应老师到我们月光县的第一站,就是峡光乡,把应老师算到峡光乡也不算离谱。”我说。
“肖芳团长出名,完全是靠她多年的坚持。而应老师出名,完全是适应了网络时代的需要。作为网络名人,应老师应该有大量的粉丝。加上又被梁总聘请为形象代言人,应老师的形象直线上升。在客观上,可以显著地提升我们县的名气,提升我们县的知名度。”我说。
我站了起来:“来,应老师,我敬你一杯。我干了,你随意。希望你能多传播一些我们县的正能量,当好我们县的隐形形象大使。”
“常书记,常书记,且慢,且慢。”海水集团董事长陈凉站起来说:“常书记啊,你怎么不说说,应老师怎么从一个普通的中学老师,成长为一名网络名人,一名多方争抢的形象代言人呢?”
我坐下来说:“陈总,我酒喝多了,不记得了,你坐下来,你说说吧。”
“那我真说了啊?”陈总说。
“你说吧,我们的宣传部长在这里,如果你说漏了,我们的部长也可以补充。”我说。
我和应老师对视了一下,默默地笑了起来。
“话说某年某月某日,月光县峡光乡一条河流里,一名美女教师和其他教师、学生家长一起,时而牵着小学生,时而背着小学生过河。这时候,一名帅哥赶到这里,也开始学起了雷锋,背着学生过河。”陈总说。
“这时候,雨在不停地下,河水开始上涨。从上游下来的洪水突然卷走了河里的美女教师,那些救人英雄的光辉形象在这名帅哥的脑海中闪现,这名帅哥毫不犹豫地、奋不顾身扑向洪水中,拼命向美女教师游过去。结果,美女帅哥都被卷进了洪水中,开始经历一段暗无天日的、向鬼门关迈进的日子……。”陈总说。
我们都大笑起来。
“如果这名帅哥是一名普通的帅哥,可能不会有这么大的阵势。关键是这名帅哥还是一名官员,一名对五十万人承担着某种重大责任的官员。市县领导接到报告后,焦急万分,不敢有丝毫怠慢,赶紧组织了一个立体的、全方位的、三百六十度的、无死角的、地方的、军方的水陆空大营救。”陈总说。
“到了夜晚,整个河流中和河流两岸如同白昼,各种各样的灯光和火把比天上的繁星还多。天上直升机轰鸣,地上救援人员喊叫,搜救犬狂吠,河上木船和冲锋舟穿梭……,好一派紧张热闹的景象啊。”陈总说。
“整个搜救过程成绩斐然,一共救起了五个人,这五个人是在不同的地方被洪水卷走,也在不同的地方被英勇的军地两方人员救起。而此时此刻,美女帅哥却不见踪迹。”陈总说。
“说完了吗?”我问。
“还没呢,你慌什么啊?”陈总说。
“常书记,让陈总说完,他是书香门第出身,让他好好地展示一下文学才华。”沈主任说。
“凌晨一点多钟,在距离学生过河处大约九公里处。武警部队的搜救犬对着一处目标狂叫,可搜救人员顺着搜救犬狂叫的地方找,没发现什么。搜救犬就像那位帅哥一样,奋勇朝河里一跃,然后对着目标狂叫,几艘冲锋舟围过去,在各种光源的聚焦下,终于发现了两个人。”陈总说。
“一个人头靠着树,紧闭着眼睛,紧紧抱着河里的一棵树,另一个人头靠着第一个人的后背,也闭着眼睛,紧紧抱着第一个人的腰。两人就像一座英雄的浮雕,凝固在坚强的树上,凝固在湍急的河流里,凝固在这苍茫的夜色中。”陈总说。
“然而,遗憾的是,以武警部队为主的救援人员,当时并不知道这两个人是谁。因为,这两个人全身都是淤泥、树枝、杂草和各种垃圾。救援人员用河水清洗两个人的脸,帅哥英俊的脸,美女俊秀的脸才逐步显现出来。”陈总说。
“更加让人感动的是,帅哥紧抱着树,美女紧抱着帅哥。在树的有力支撑下,两人从不放手,从不言弃,生死相依。可怜了辛苦的救援人员,他们好不容易发现了美女帅哥。可就是是掰不开帅哥抱着树的手,也掰不开美女抱着帅哥的手。两人闭着双眼,手脚冰凉,僵硬,听不到呼吸声,仿佛死去了一般。”陈总说。
“救援人员担心掰断两人的手,不敢用力。好在这次救援的主力是武警部队,他们装备齐全,训练有素,有条不紊。他们在河水里用盾牌围成一个半圆,用塑料布包住这个半圆,河水分流,很快形成一个无水的小空间。手持电锯开始作业,很快锯断了树。”陈总说。
“救援人员生怕惊动了两人,他们小心翼翼地连人带树平放到冲锋舟上,到岸边后,抬上岸。他们就像保护易碎物品一样,连人带树轻轻地、轻轻地平放在早已铺好了雨布的地上。”陈总说。
“他们小心翼翼地,像扶着无价之宝一样扶着两人,生怕伤到了两人。然后,继续电锯作业。锯掉了树的上部分,再慢慢地、慢慢地转动着帅哥抱着的那一截树干,最终挪开了树干。然后,用担架把两人抬上了救护车。在医务人员的帮助下,生死相依的两人才慢慢地、极不情愿地分开。”陈总说。
“由于帅哥抱着树,迎面对着洪水。由于美女在帅哥的背后,河上的漂浮物和河里的石头、树枝等硬物的撞、擦、刮、刺,要比帅哥少的多,受伤的程度也远远不及帅哥。”陈总说。
“不幸中的万幸是,幸亏是暴雨,河水涨得快,也退得快。幸亏帅哥紧抱着树,幸亏美女紧抱着帅哥,没有被河水继续卷走。否则,河水一直上涨,两人就危险了。幸亏救援及时,否则,两人一直泡在从山里下来的秋天冰冷的河水里,可能会被冻死。”陈总说。
“好。”马县长站了起来,跟沈主任,洪部长一起干了一杯酒。
“老天有眼,苍天有情。可能是苍天觉得两人在人间的事还没干完,不肯让阎王爷收留两人。总之是,两人与死神近在咫尺,擦肩而过。”陈总说。
“你又不在现场,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啊?”我问。
“我在网上几乎看了所有的视频,还看了报纸,尤其是那个姓高的美女记者写的文章,我是逐字逐字拜读的。我当然知道的这么清楚啊。”陈总说。
“你吃饭没事干,不好好盖房子,看这些东西干什么啊?”我问。
“这就是书记的不对了,关心我们本辖区的县委书记的安危,有错吗?”陈总说。
我站了起来说:“谢谢你啊,陈总,你带我又回顾了一下我救人救不起来丢人的历史。来,我敬你一杯。”
陈总稳稳地坐着,纹丝不动。
“不赏脸吗?”我问。
“要敬你就跟应老师一起敬,你跟应老师是一起获救的,你一个人敬怎么行呢?”陈总说。
“我单独敬你吧。”应老师说。
“那怎么行呢?要敬你们两人一起敬。”陈总说。
“陈总还摆起谱来了,常书记,应老师,你们别不好意思,就一起敬吧。”洪部长说。
“好吧。”我跟应老师一左一右站在陈总两边,跟陈总碰杯后,一饮而尽。
“常书记啊,你可以再跟应老师敬酒了。”洪部长说。
“好。”我走到应老师旁边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敬你一杯,我干了,你随意。”
应老师举杯跟我一起干了。
“少喝点。”我小声说。
“你也少喝点。”应老师说。
“你们两人说什么悄悄话啊?”陈总问。
“什么悄悄话?洪部长,你代表陈总表的态,说应老师买房子打对折,你总要跟陈总敬个酒啊。”我说。
“我跟陈总敬什么酒?应老师还是我跟钱县长打电话来的,要敬也是陈总跟我和钱县长敬啊。”洪部长说。
“对啊,陈总啊,你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啊?”我说。
“好吧。”陈总说:“我敬洪部长、钱县长一杯。”
“那不行,电话是单独打的,要单独敬。”洪部长说。
“行,洪部长电话先打的,我先敬洪部长。”陈总说。
陈总跟洪部长干完后说:“钱县长,我敬你一杯,谢谢你亲自跟应老师打电话。”
钱县长站起来,跟陈总一起干了。
“马县长啊,沈主任,洪部长马上要转战你的老家,让你的老家旧貌变新颜,你是不是应该跟沈主任,洪部长敬一杯酒呢?”我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