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看过他的电影吗?没能看出来吗?”黑泽明说道。“你对他的影响很大吧,他一直在模仿你。甚至,试图,要成为你。”
“北野导演他很优秀,将来会找到自我,能够走出自己的路的。”川弘千信说道。
毕竟是将来的领军人物。
“嗯,也许吧。”黑泽明点点头。
“前辈,我看过你的评价。或许我永远达不到你的高度!您的教诲我一直谨记。”川弘千信叹了口气。“在这个领域,或许令你失望了。”
“其实这个问题当年川端康成先生已经问过我了,不管是文学还是电影,也许有时候真不应该兼顾太多。而我也一直在找寻,自己想要追求的东西,不管是哪种手段,都是为了能让自己达到理想的彼岸罢了。”
“正如你所见到的北野导演。而我,我是川弘千信啊,我不会成为你的,也成为不了你。”
黑泽明怔了怔,望向对方。
这时候又听对方说道。
“像我一直很喜欢的电影,你的《影子武士》。武田信玄已经是旧时代武士的巅峰,作为作为守护大名在战国时代是作为旧制度的代表而存在的。家臣团的独立性在剧中集中体现在山县昌景身上,而相反织田和德川则是新时代和新制度的代表。长筱之战满山遍野的红色赤备被屠杀,正是一种以旧替新的残酷循环,悲壮而热烈的色彩!”
“或许我永远不能成为这个时代标志性的一个符号,只是一片不起眼的枫叶一般,在洪流之中。”
“川弘你太过自谦了,其实你也有着你的骄傲。”黑泽明微笑道。“我已经老了,像你当初那部电影一样,很悲哀,也是所有人难以逃脱的命运。我想川端康成先生最后的日子是什么样的。”
“很安心,很平静。”川弘千信叹了口气。
咳咳~~
黑泽明咳嗽了几下。
“你也像他们一样安慰我啊。”黑泽明说道。“怎么,你当年不是很有骨气的吗,虽然有可能会惹我生气,但是你觉得没错的事情你就在我面前坚持了。”
“昔时年少气盛,也无意冒犯。”川弘千信说道。“我也没有哄你,说的是实情。先生他晚年确实也饱受病痛折磨,但是他热爱文学,常能聊以慰藉,常让我念稿子给他听。我很惭愧,在他有生之年没能让他看着我出人头地,未能有所成就。先生就这么走了,带着他对于文学的热爱,我想这是另一种追求吧,脸上是倘佯着笑容。”
“一生中对于电影也无比热爱的黑泽明前辈,我想你也是能够懂的。现今就带着这份热爱,再坚持下去吧。”
“是这样啊,我知道了。”黑泽明点点头,释然了许多。“千信君,那你热爱的是什么?”
“我算是博爱吧。”川弘千信摸了摸鼻子。
“哈哈~~”黑泽明笑了,笑的很高兴,像一个孩子。
“前辈,我该告辞了。”川弘千信听着广播上响起的登机消息。
“嗯,再见。”黑泽明道。
“前辈,保重身体啊!”川弘千信微微鞠躬,望了他一阵,牵着雅子的手离开了。
“哥哥,我们去哪里?”小姑娘仰着脑袋看向他。
“坐飞机,带你去国外玩。”川弘千信说道。
“好厉害~~”
、、、、、、
在拿到奥斯卡提名之后,媒体已经铺天盖地的在报道了,这部被川弘千信刻意雪藏的电影终于被挖掘了起来。
但是业界居然几乎没人看过这部影片,上映期也实在太短了,票房更是寥寥无几。
黑泽明也看了报道,那天很高兴的多吃了半斤牛肉。
然后打了电话,联系高井。
“对不起,我没有联系上川弘导演,他好像还没回来。”高井说道。
“没关系。”黑泽明说道。“你帮我找几个翻译过来。”
“翻译?”
一共五部提名影片,通过好莱坞借了回来了。
高井也是吃惊了,绕是有着那么的崇拜者,但是这个时候拿到了影片还是付了不少代价了吧。
现在应该进入最后一轮评选了,颁奖典礼那是在一个多月之后。
因为其他四部是外语片,既没有日语也没有日文字幕,高井就照他的吩咐找来了翻译了,给他们同步翻译字幕出来。
黑泽明偶尔会暂停一下,然后想了想。又继续观看下去。
最后,就是川弘千信的《入殓师》了。
让翻译先离开了,播放室就剩下高井和黑泽明的家人陪同着。
川弘千信的演技已经出神入化了啊,影视上面的形象总是让他难以跟生活中接触到的那个年轻人联系了起来。
他暗自望了望黑泽明导演,对方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让他看不出来。
屏幕上,小林大悟认真地端坐在榻榻米旁,仔细凝视着社长为眼前这位俊美的死者入殓,突然这时候,社长停下工作,转过头对小林说道:“你要试试看吗?”
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惊到的小林还未完全反应过来,身体却自动的来到了死者身边,他专注地为这名死者入殓着,却在为其擦拭身体时发现眼前的是他,而不是她。
在父母的一番争论下,母亲含着泪光告诉小林请为自己的儿子画上女装。
然后开始交代背景,也是故事起源,交代是如何踏入了这个行业。
黑泽明看着把章鱼放江里这一幕,这一次终于开口了。“章鱼的归宿是大海啊。川弘,你当时也没有找准自己的定位吗?”
“我看到了挣扎和彷徨,川弘,你克服了那些东西了吗?”
成为了入殓师让主角很不适应,之前在妻子幸福的笑容下,他犹豫后决定试一试,在勉强着自己。正是这种挣扎和勉强,让人遭受着身心双重的折磨。
而很快,入殓的工作再次来临。
这一次和社长面对的是一位死去两周的老妇,在狼藉恶臭的屋子中,他极不情愿地与社长合作处理了老妇的入殓工作。
这里对于这份工作也越来越排斥了,晚上,他来到儿时常去的澡堂,想要洗去身上恶心的臭味时,却意外地撞见了正为澡堂拆迁而争执的母子。
在家里,是妻子的温柔抚平心里的伤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