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父自从那次车祸之后,右脚瘸了,四处找工作都没有人要。后来,为了减少家庭的经济压力,陈父特地学起了摆摊的手艺。
时间已经是下午三多了,也到了陈父出摊的时候。陈父换了一身衣服,拿起了手套,转身便向着在房间里打扫的陈母道:
“叶他妈,我出摊去了,你在家里好好照顾叶啊。”
罢,陈父便一瘸一瘸的向着房间外走去了。他的摊子工具放在了楼下的过道处,这会儿正好下去推。
陈父刚打开房门,立即便有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人出现在了房间门口,看到外面站着的那人,陈父脸上神情一滞,然后便挤出一丝笑意,道:
“树蜂,你来了。快请进吧”
门外站着的那个五大三粗的中年人,穿着一身笔tǐng的西装,黑sè的长kù,梳着油光锃亮的中分头,整个人显得特别的“贵气”。这个中年人便是陈庭(陈叶的父亲)的堂弟,陈树峰。
在陈叶这一大家子中,家里最为有钱的还属陈庭的这个堂弟陈树峰。
陈家祖上有一处老宅子,在湖南乡下。是陈叶曾祖父居住的地方。后来曾祖父去世之后,这家老宅子原本是应该由他的两个孙子共同继承的。可是,陈树峰却独自一个人霸占了整栋宅子,sī自将古宅卖了之后,卖了近百万的价钱之后,并没有将陈叶一家应得的财产给他们。
而有了变卖古宅的钱财,陈树峰也就在同族面前显得富贵有钱了一些。陈树峰每次走访亲戚,都要穿得西装革履,炫耀自己,为人极其势力。
不过,他这次似乎走了远路而来,原本锃亮的鞋子上还沾了不少的泥土。
陈树峰向着房里走了进来,一双眼睛便在陈叶家已经有些老旧的房子里打看了起来,嘴里隐隐滑过几丝不屑嘲讽之sè。
“我,老庭啊。你们家这个破房子也该装修装修了吧,你看看这天huā板都脱落了那么多···可是真够旧的啊”
陈树峰比陈庭,按理应该管陈父叫一声堂哥才对。但是陈树峰张口闭口直呼陈父的名字,还不断对着陈叶家指指。
“电视机也该换了,还用七八年前那台14寸的黑白电视啊,你们太土了吧,现在已经流行48寸的等离子液晶电视了,能看3D电视呢。我们家就有一台!”
陈树峰一边着,一边旁人无人的往前走去了,径直便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他沾上了泥土的皮鞋,将陈母刚才拖干净的地板又踩脏了,留下了一连串的鞋印。
“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这些年的经济状况,不帮忙不,还在这儿指指,势利!”
在房间里听到外面动静的陈叶轻轻打开了房门的一道缝隙,向着外面看了起来。当看到那浑身féi肠,一脸趾高气昂的叔叔陈树峰时,顿时不由得在心里暗骂道。
陈树峰身材较胖,整个人往那沙发上一坐,立即便将整张宽大的沙发给霸占了,颇有种喧宾夺主的意思。而陈叶的父亲见状,只能坐在了旁边的一张椅子上。
“来,树蜂,喝口茶。”
虽然陈树峰态度傲慢,但是陈家却不会失了礼数。陈母将一杯泡好的热茶端了上来,放在了陈树峰面前的桌子上。
看了看陈树峰那两只横架在桌子上的,沾满泥土的皮鞋,饶是陈母性子温和,也不由得lù出了几分厌恶之sè。
“老庭啊。我这次来是想和你一下你出事时候医药费的事情。”
陈树峰也不客套,开门见山的就向着陈父道。
“那次你出车祸之后,原本医药费应该由交警队出的,可惜那些个当官的,根本就不管你的死活,随随便便几千块钱就打发了你···刚开始的时候,我见你遭遇大难,不好跟你直,这些年,你们家的情况也好转了起来,那个帐咱们是不是也该结了?”
上次陈庭出车祸的时候,确实是拿了陈树峰三四万块钱。不过,当初好了,是拿那些变卖古宅的钱补偿陈庭家的。怎么现在一下子改口了?
陈庭知道自己这个堂弟今天来,肯定没什么好事,顿时一下子急了。这急急忙忙的,让他往哪儿nòng那么多钱去啊?
陈庭顿时结结巴巴道:
“这个··树蜂啊,当时确实是拿了你三万多块钱,可是当时你可不是这么的啊,而且自从我tuǐ瘸了以后,家里早就入不敷出了,哪里还有多余的钱啊”
陈庭为人老实,根本不擅长跟别人争辩。而陈树峰正是看到陈庭这一,才屡屡进行欺凌。
陈树峰伸出手去,将陈母刚刚端上的那杯茶端了过来,凑在嘴里吹了几口气,立即便仰头灌了一口。
“呸!”
陈树峰灌了一口茶之后,立即便突然吐了出来。滚烫的茶水还有不少喷在了陈庭的脸上,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陈庭用手擦了一把脸上的茶水,微微有些怒sè,但是没有发作。
“哎呀,这什么茶啊,这么苦,真是苦死我了”
陈树峰呷了一口茶之后,似乎对陈母泡的茶很不满意,端起手中的茶杯,立即便将里面的茶水随手一泼,将里面大半碗茶全部倒在了地板上。一脸傲慢的神态。
“我老庭啊,你家里的这茶也实在是太差了吧,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是时候该享受享受了,回头我给你带几两龙井过来吧。让你尝尝什么叫做好茶。你们这茶真是难喝死了,给猪喝猪都不喝啊。”
陈树峰随后从桌子上拿过来一片纸巾,擦着自己脸上的茶水道。
陈叶家的茶,陈叶几乎每天晚上都喝。因为买的是便宜的茶叶,所以味道不是特别的香。但是陈叶每晚都喝,茶叶绝对没有陈树峰所的那么苦。反而还有种淡淡的甜。
陈树峰他们家的茶连猪都不喝,这不是变相的骂他们过得连猪都不如吗?
看着陈树峰这样糟蹋陈母所泡的茶,陈叶不由得紧紧握住了拳头,此时恨不得立即冲出去,将他这个势利的叔叔狂扁一顿。
看着陈树峰这副嚣张势力的模样,陈父只是老实巴交地在一旁陪笑着。
“老庭啊,我也知道你日子不好过,但是欠下的钱也还是要还的,我啊。你看你们日子过得那么紧,还干嘛送你们那不成器的孩子去读书啊。”
陈树峰话锋一转,又到陈叶身上来了。接着便道:
“就陈叶那全班倒数第二的成绩,根本就不是什么读书的料。你们有这个钱送他去读书,还不如买个电视买好茶实在。哎,算了,反正也只有今年这三个月了,过了这三个月,陈叶就只能南下打工了,不像我们家伟峰啊。我们伟峰上次还在学校高考动员大会上被校长亲自名表扬了呢!”
陈树峰家有个儿子,陈伟峰,跟陈叶同一年生的,也是今年读的高三。不过,他的学习成绩与陈叶截然相反,陈叶是班级里垫底的,成绩差的令人发指。而陈伟峰则是学校里数一数二的好学生,每次考试都是学校的前几名。也是今年高考的种子选手,是有希望进军清华北大的。在北京读重高中的陈伟峰一直都是陈树峰炫耀的资本,每到一个亲戚家都要吹捧一下自己的宝贝儿子。
陈叶的学习成绩差,也是陈庭夫妻心中的一个隐痛。听到陈树峰这么一,陈庭脸上也涌现了几分黯淡之sè。就是因为文化程度低,陈庭夫妻才过着最底层的生活。所以,在他们心里,一直都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好好学习,争取出人头地。
但是,偏偏陈叶这个臭子不争气,每次考试成绩总是拿倒数第二,最近一次还拿了倒数第一,让他们二老没少cào心。
“好了,好了,时候不早了,我在星天宾馆还有一个酒宴要参加,就不多呆了。钱的事情你们慢慢来吧,也不要太急,我这次过来只不过是给你们提个醒。哈哈”
罢,陈树峰便站了起来,就要离开。
看着陈树峰起身离开,躲在房门后面的陈叶,顿时将拳头握得紧紧的。这个势利变态的叔叔,来天海市吃一趟酒席,还不忘专程过来自己家踩自己父母一顿,陈叶此时心里那个恨啊,恨不得立即冲上去,将那个西装革履,人面兽心的叔叔狂扁一顿,以泄心头之火!
陈叶看了看在陈树峰前面,突然眼神便落在了那刚刚被陈树峰洒在了地上,还没来得及收拾的茶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