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不断的火箭攻击在营垒的四周和内部燃起熊熊烈火,狂风军团的士兵们不得不手忙脚乱地四处取土灭火,疲于奔命,弓箭手们不得不停止了对奥斯曼骑兵的压制,这样一来,敌军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实施自己的攻击计划!
两千多个马鞍被飞速卸下马背,一劈两半,然后再由负责攻击的骑兵扔到满是陷坑的草地上,很快就铺出一道五十多米宽的通道,紧接着,没有了马鞍的骑兵徒步前进,将暴露出来的绳索一一斩断,为进攻扫清了障碍。这时候,奥斯曼骑兵放火的速度刚好与狂风军团灭火的速度持平,营垒外围的大车上依然是烈焰升腾,烧红了半个夜空。
“呜……”
悠长、凄厉的号角声回荡在草原上空,骑兵们默不做声地展开在草丛中展开攻击队型,冷冷地注视着被浓烟和烈火包围的营垒,等待总攻的到来。
“全…体…注…意!”万夫长猛地拔出弯刀,刀身在火光的映照下发出暗淡的红光,仿佛流动的血液,“冲锋!”话音刚落,军官猛喝一声,纵马冲去!
大地在无数马蹄践踏下,沉闷地呻吟着,骑兵们的身影在漆黑的背景上波浪似地高低起伏,身后的黑色披风高高扬起,几乎与马背平行,无数雪亮的弯刀发出森森寒光。战马先将四蹄蜷起,然后猛地伸开,一跃就是好几米远,紧绷的肚皮几乎拉成一条直线,在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中,旋风般地卷过营垒外侧的空地,冲到壕沟外侧,把守军仓皇射出的箭矢尽数抛在身后。
一道数米高的火墙以不可阻挡之势地迎面飞来,最前面的向骑兵们发出近乎疯狂的呐喊,手中的弯刀毫不留情地插入战马的臀部。战马发出声嘶力竭的悲鸣,四蹄猛蹬地面,巨大的身躯腾空而起,越过壕沟,笔直地砸在大车上面,随着“蓬”地一声巨响,大车猛烈晃动起来,溅起无数火星,营垒里面顿时响起一阵惊叫。
骑兵连人带马滚落壕沟,随即被木棒刺穿,后面的骑兵丝毫没有理会战友的牺牲,以飞蛾扑火的势头发动了一波又一波的冲击,壕沟很快就被尸体填满,而大车在连续的撞击之下,发出令人心悸的劈啪声,最后终于轰然倒塌,变成一堆燃烧的木柴!
“杀…”,战马如同一片乌云,从大车的残骸上飞过,冲进营垒。
然而,弯刀还没有来得及挥下,复数以上的长矛就捅入战马的腹部,骑兵随即被掀翻在地,几柄利刃从不同的方向砍杀过来,将其分解成一堆碎肉。
长矛还没有拔出来,又一匹战马从天而降,首当其冲的两名枪兵立时胸部凹陷,被踢飞出十几米远,紧接着,弯刀在空气中划出死亡的弧线,三颗首级在漫天的血珠中飞旋出去。
骑兵正准备纵马前冲,前面的两名士兵长矛急探,一个凶猛的突刺将他身体刺穿,失去主人的战马随即被乱刀砍翻。
突然,一匹战马从火光中笔直地冲了过来,把两名士兵撞飞之后,马背上的军官吐气开声,弯刀带着青色的光芒横扫而出,刀光闪过之后,数十具残缺不全的肢体、碎裂的头颅与折断的兵刃铠甲纷纷扬扬地跌落在铁蹄下。以战马为中心,方圆五米之内的每一寸地面全部被鲜血浸透了,形成了一大片令人作呕的暗红色泥沼!
外围的士兵被眼前的一幕深深震慑住,冷汗浸透的双手下意识地握手中的武器,如同灌铅的双腿却不由自住地向后退,想要避开眼前的凶神。
就在守军惊慌失措的瞬间,数十名骑兵接连冲了过来,然后在军官的率领下排成锋矢阵型,向狂风军团的纵深发起突击,而在他们身后,怒涛般的骑兵从不断扩大的缺口喷涌而入!
激越的战鼓声如同惊雷滚过地面,守军的阵型立刻发生变化:长长的队列断裂成无数截,然后汇集成一个个用盾牌和长矛武装起来的刺猬,千余名剑士在卡俄斯的率领下从圆阵之间的狭窄道路迎面冲了上来,随即与奥斯曼骑兵绞杀在一起。
密集的圆阵限制了骑兵的活动空间,高速奔驰的战马面对寒光四射的长矛,本能地退避三舍,毫不犹豫地从阵型之间的缝隙冲了进去,这样一来,奥斯曼骑兵非但要面对剑士的凶猛攻击,而且要时刻提防不知什么时候会捅过来的长矛,战斗力大打折扣,虽然还能勉强占据上风,但是却无法在短时间内突破对方的防线。
情急之下,奥斯曼人把失去马鞍的两千多名骑兵全部派了出来,趁守军的注意力被骑兵吸引住的机会,爬过几百米宽的空地,悄悄向营垒的西侧移动,准备两面夹击。
战场的喧嚣和烟尘把奥斯曼人的行动完美地遮挡起来,等到他们俏无声息地摸到壕沟边缘的时候,守军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百余名前锋口衔利刃,手足并用,穿过壕沟的底部的木桩,出现在大车的外侧。这时候,袭击者连守军的话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喜形于色的袭击者纵身一跃,突然出现在大车的端,正准备跳进去大开杀戒,耳边突然传来“扑”地一声,接着背心一凉,半截闪亮的箭头透胸而出!
“杀啊!”狂风暴雨般的箭矢瞬间就淹没了壕沟里的身影,雷霆般的马蹄声与山呼海啸似的呐喊交织在一起,夜色中突然冒出一队衣甲鲜明的骑兵,狂猛地冲杀过来。为首的骑士手握两米多长的斩马刀,刀锋处带着乳白色的光晕,随手一刀都声势惊人,战马所到之处,只留下满地的碎肉和断裂的武器铠甲,方圆数十米内竟然没有一个敌人能活下来!
奥斯曼人本来就不擅长步战,现在的对手又是骑兵,如何能抵挡得住!?
凌子风左手控马,右手握刀,率领五百铁骑将吓破了胆的敌军向营垒的南面赶,并且不时向前猛冲一下,把落后的士兵尽数斩杀,迫使敌军一直保持早高速奔驰状态。
此时,超过三分之一的奥斯曼骑兵已经冲进营垒,剩下的不是挤在壕沟边上,就是后面用弓箭前面的战斗,谁都没有预料到会遭到狂风军团的逆袭,队型一下子就被千余名溃兵冲垮,紧跟在后面的塔斯曼骑兵随即跟在凌子风后面掩杀过来!
“援军到了!弟兄们冲啊!”卡俄斯听到外面的喊杀声之后,立刻鼓噪起来,然后率领士气大振的士兵凶猛反击,将六神无主的敌军打得连连后退,战场的形势顿时发生微妙的变化。
然而,当凌子风的全部兵力暴露在火光下之后,奥斯曼军队随即恢复镇静,在各级军官的率领下,从四面八方包围上来。
弯刀劈砍着盾牌,人抱住人,战马冲撞着战马,马匹倒下去了,军旗倒下去了,头盔给斫裂了,护肩和锁子甲上染满了血,骑兵们接二连三地从马鞍上倒下来!数不胜数的弯刀在塔斯曼骑兵的四周编织出一张绵密的罗网,那可怕的劈斩,有如冰雹从青铜色的云层里无情地打在田野里一样,那声音就像打铁匠在打铁,死亡像一阵风似地吹灭了生命,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之后,跟在凌子风身后的骑兵只剩下不到百人,并且个个带伤!
凌子风的头盔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左肩的伤口火烧般的痛,头部因为失血过多而感到阵阵眩晕,武器、铠甲,乃至战马身上都沾满了鲜血和岁肉,散发出浓浓的血腥味。
挥刀砍翻冲到面前的三名敌军,凌子风抽空回顾紧跟在自己身后的将士们,映入眼帘的只是一闪一闪、发亮的眼眸,里面既没有对杀戮的渴望,也没有对生存的期待,只有深深的疲惫、无奈和悲哀!
遥望军营,人影晃动,喊杀声惊天动地,惨叫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完了,军团完了,弟兄们完了!
这时候,凌子风不由得想起几天前自己在校军场上信誓旦旦的讲话,深深的愧疚之情立刻涌上心头——是我害了这些弟兄!
不行,不能让这些弟兄全部死在这里!
凌子风艰难地提起长刀,冲敌军兵力略显薄弱的东南方一指,用嘶哑的声音喊道:“弟兄们,跟在我的马后,咱们杀出去!”
奋起最后的力量,凌子风催马向排山倒海一般的铁骑洪流迎了上去,在他的身后,七八十名骑兵紧紧相随,口中发出不屈的呐喊,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声势却如同千军万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