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那个阿继格贝勒?”李恒方心里一惊,却看见阿继格长啸一声,剑若游龙,直奔祖大弻来。
祖大弻只是站着不动,见阿继格来到身前,才弓步上前,把手中的轻轻一摆。
“当”的一声,阿继格手中的宝剑断为两截,噗呲一声,断剑一下子刺穿了大帐的帐篷飞了出去。
帐篷外面有人哎哟了一声,接着是混乱的叫喊。
阿继格虎口发麻,愣着不动,被祖大弻飞起一脚踢中心窝,往后要倒。皇太极身边的一个将领上前一步赶紧扶住。
“要杀你时,你的人头已经掉落在地上了,”祖大弻怒目圆睁,“可我要的是胜了鳌拜,看你们的万岁爷能不能兑现他的诺言。”
阿继格羞惭万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祖将军真英雄也!”皇太极说,“就是当年的毛文龙,也未必就是将军对手啊!可惜明朝皇上猜忌太重,毛文龙被袁崇焕所杀。袁崇焕虽说也算明朝的长城,却同样难以逃脱被朝廷杀掉的命运。现在祖大寿坐镇大凌河,手下有将军这样的良将,明朝朝廷可不见得就能容忍得下你们呀……”
“这个时候了还说什么废话?”祖大弻看见皇太极一边说话,一边伸手从后面抓住了要往这边走过了的鳌拜,就喝了一声,“鳌拜有种,就赶快放马过来,看祖二爷如何收拾了你这大清第一勇将——”
“我不知道鳌拜与将军谁更厉害,我是两个都可惜啊!”皇太极说,“我也说过鳌拜若是败在你手里,那不用你动手,我自己就会割下这个头颅。不过这样对我们鳌拜将军可不公哟,老实说,我们鳌拜将军可是马上冲杀的大将,要他用剑对你的开山大斧,即使祖将军你胜了,传出去也是一个笑话,刚刚我的皇弟阿继格其实也不见得就是输给了你,只是输给了你那把斧子!”
“马上冲杀的大将?哼!”祖大弻冷笑了一声,“在马上祖二爷我也没有怕过谁!有本事你就叫我这两个侄儿回去一趟,把我的战马牵来,让我和他明天早上大战三百个回合!”
“回去用不着,祖将军也是裤裆里有那个玩意儿的人,相信你敢骑上我的马,到外面的宽敞处与鳌拜将军马上厮杀的,”皇太极说,“跟来的两位壮士尽管放心,祖将军不论是输是赢,我们放你们回去的。”
“你既然给了我二叔战马,为什么不给我两兄弟也牵两匹来,是怕我二叔杀了鳌拜,然后三人合力要了你的命吧!”祖泽清大叫。
“呵呵,祖将军是你俩的二叔啊,那么你们应该是祖大寿总兵的公子了,祖总兵居然叫他的弟弟和儿子前来行刺,还真的是看得起我呀!”皇太极叫了起来,“既然这样,图尔丹,你就出去吧,把我的那匹乌鸦马给牵来,另外在给祖总兵的两个公子各牵来一匹好马,还要叫外面的兵腾出场子,下令谁要是向祖将军和两个公子私放冷箭,我就要了他那颗狗头。即使祖将军战胜了,也要由他割下我这颗头颅,谁为难了祖将军,到了阴朝地府我也不会放过他。”
图尔丹出去了,到外面传达皇太极到命令。
外面,人喊马嘶的声音渐渐退远。
祖大寿、祖泽清和祖泽洪三人呈丁字慢慢出了皇太极的帐篷。
一圈圈的火把,照得军营前如同白昼。
一会儿就见图尔丹来了,身后的四个马夫牵着四匹马,全都膘肥体壮。
“祖将军请!”皇太极手掌向上,指着那匹乌鸦马,“不论是胜和负,以后这匹马就归了将军,宝马要配英雄呀!”
说话间,鳌拜已经披挂好了,上了那匹枣红马背。
祖大寿就要上马,皇太极又叫了一声:“不行,这样又对祖将军不公了!去,把我的那副披挂取来,给祖将军穿上!”
“人家可是来要您的命的呀,万岁您——”图尔丹不解。
“不用!”不等皇太极再次下令,祖大寿却把外面的衣服也脱下了,光着身子上了那匹乌鸦马的马背。
祖泽清和祖泽洪也分别跳上了另外两匹马背。
那一边,鳌拜早把牙齿咬的咯咯响,鬼头大刀一举,打马冲了过来。祖大弻不愧被人叫着“祖二疯子”,大喊大叫着,宣花斧一轮,也冲了过去。
两马相交,两般兵器并举,咔嚓嚓,一团火焰从中间爆裂。接着山鸣谷应,整个军营一下子停了叫喊。士兵们一个个惊恐地张大嘴巴。手中的火把抖抖索索地跳跃。
鳌拜是迎面大劈,祖大弻嗨了一声,宣花斧居然兜底撩了过去。鳌拜从上往下,力道上占据了优势;可是祖大弻手中的武器是斧子呀,斧子与大刀硬碰硬,大刀自然要吃亏些。
这一碰,鳌拜的大刀颤动了一下,他不由握紧刀把,迟疑了一下。
两匹马都在往前冲着,祖大弻接着又嗨了一声,巨斧却就势一个磨盘盖顶,斧刃带着杀气,明晃晃地剁向了鳌拜的脖颈。
要是别人,刚才那刀与斧的相碰,已经是虎口开裂,两臂发麻,早成了祖大弻的斧下之鬼。可是祖大弻今天遇着的是鳌拜,是大清第一勇士,自然不那么容易就掉了脑袋。
“来的好——”只见鳌拜往后一仰身,使了一个铁板桥的功夫,躲过了对手的攻击,同时手中那把刀使出了一招秋风落叶,翻波涌浪般向了祖大弻的腰。
祖大弻心里暗暗喝彩,嗨的一声,用斧柄把鳌拜的刀拨开。
两匹马却错过了。两个人往相反方向冲出了十几步,同时兜转马头,又展开了新的攻击。
兵器的碰撞乒乒乓乓,所有举着火把的人们的心跳也跟着乒乒乓乓。两人分分合合,却总是势均力敌。
大清的将军们个个伸长了脖颈,深怕错个了那个细节。
祖泽清和祖泽洪看得呆了,居然忘记了自己立身在上万清军的圈子里,只是紧盯着他二叔与鳌拜争斗,眼睛一眨也不眨。
天上,繁星闪闪烁烁,一弯新月眯着眼,似乎是很有深意的一个微笑。
皇太极眯着的眼就像那轮新月,一边笑意连连,还拍着手,叫着好。
祖大弻是以攻为主,每出一招,就大叫一声“嗨”;鳌拜攻守兼备,接招破招间,却是忙而不乱。
李恒方和无极道人站在几丈高的空中看着几百年前的两员大将厮杀着。
“看来这个鳌拜很有心计,他想到祖大弻用的斧子太沉,要在对方耗费完对方体力后,再加强攻势,拿下祖大弻!”李恒方想。
奇怪的是祖大弻似乎却是越战越勇。
士兵们手里的火把换掉了若干回,最后星群隐去,月亮的脸惨白了起来,太阳也被远处的鸡鸣声唤醒,在山的那一面举起了头颅。
“两位将军不只打了两百合了吧,你们能不能都歇歇,不要都累着了啊?”在两员战将交马过后,皇太极大喊道。
“哼!你是不想割下自己的头颅吧!”祖大弻听到皇太极的叫声,勒转马头,瓮声瓮气地骂了一声。
“这——”皇太极还要说什么,却一下子被噎住。
“好一个黑炭头,说话也不怕闪着牙齿啊,有我鳌拜在,你他妈真的是异想天开!”鳌拜说着,把手中刀舞得翻波涌浪,又一次打马向祖大弻冲去。
“来得好!”祖大弻那把斧上劈下撩,在鳌拜的刀光中,如龙游大海。
刀嚯嚯,斧生风。
没有人想到的是浑人有浑打法,祖二疯子疯起来,那行为就不可思意。这次他的斧子不是砍向鳌拜的身体,却专往鳌拜的刀刃上碰磕。
鳌拜要以巧取胜,自然还得让着那把沉重的斧子。
这一来却让祖大弻找到了机会:当两匹马又一交过时,祖大弻突然把斧子往鳌拜那匹枣红马的后尾根部一杵,尖尖的斧刃前锋立即那枣红马的马尾扎了一个洞,红血喷涌。
“那马悲鸣了一声,一下子把前蹄高高扬起,身子与地面垂直。
鳌拜那个身子真的是灵巧。祖大弻勒马转过身来要挥动斧头砍向他的脑袋时,这个清军中的第一勇将已经用一只脚蹬了一下马鞍子,飞身出去了两三丈远,落地时用刀刃往地上一杵,稳稳地站立。
站稳身子的鳌拜回过头时,一下子大惊失色。
祖大弻不去追杀鳌拜,却要打马向皇太极冲去。
“祖大弻--你耍赖啊!要不是顾及你骑的是我们万岁爷的马,你的这个烂招,我也会!”
祖大弻一听,还真的放弃了向皇太极攻击,只是回身看着鳌拜:“不服,那就换马再来!”
“两个将军都不要打了,要是哪个有一点闪失,世间且不就少了一员猛将了吗?那还真是我的罪过啊!”皇太极大叫着说,“我爱新觉罗家祖上无端的被明朝皇帝所杀,我们报仇的对象是明朝皇帝,与明朝的将领无关啊。你们要继续打下去拼出个输赢也可,不过先吃一点早餐行不行?我早就看得饥肠辘辘,难道你们真的不饿啊!”
皇太极的话一下子就让祖大弻泄露气,变得浑身无力。
鳌拜看来也是饿得发昏了,站在一旁摇摇晃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