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彝军见自己的头领自尽,纷纷投降。
秦帮明、侯梁柱拿下了遵义。
侯梁柱这时才记起询问秦良玉的恢复情况。秦帮明作了回答,还谈起了秦屏明同他一道领兵出发,而这个侄儿去了贵州的事情。
“你们一家都是大明朝忠臣啊!”侯梁柱对秦帮明说,“就看到贵州的他们能不能像你一样立功了!”
“就看那个巡抚王三善了,”秦帮明回答,“要是他们遇到朱燮元这样的主将,立功的机会肯定有的是。”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
这让无极道人想看一看贵州的秦屏明:“对了,那个秦屏明不是正和鲁钦、戚继祖他们横扫八姑荡吗,现在他们又怎么样了呢。
他一面这样想,一面改变了自己立身的位置。
师徒俩眼前出现的贵州的山水。
原来戚继祖、秦屏明配合川湖贵州军务鲁钦横扫八姑荡,直杀了一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宋万化聚集起的苗民,惨遭荼毒,十来万青壮,少说也有一半人死于非命。其余老人妇孺,只能逃往深山老林中。
鲁钦他们正在合议下一步要怎么办,巡抚王三善的命令来了:说是龙里被彝苗联军攻破,青岩也正在遭受着攻击,要鲁钦、戚继祖等立即分兵两路,一路军到新添寨与守将王建中汇合后驰援青岩;一路就去夺回龙里,夺回被抢军粮。王三善还特别强调:对于这些叛逆的彝苗,不要有怜悯之心,要一处处的斩草除根,以除后患。
“什么?”鲁钦大发雷霆,“我辛辛苦苦在马肠坡夺回的粮食,又被那些裸囉和苗子抢走?”
他当即就叫戚继祖去了新添寨,自己与秦屏明一道,领兵往龙里来。
这位总兵一路骂骂咧咧。
离龙里还有十几里路,鲁钦就见自己前几天驻扎的营寨火光冲天,正要加鞭催促坐下战马时,却见屈朝先的手下狼狈逃来报告:“有......有人袭......袭击龙里。屈......屈朝先将军被.....被杀。”
“什么?”鲁钦又问了一句。
“屈......屈朝先被杀。”
“那么宋迪呢?”鲁钦追问。
“被......被王......巡抚大人派去青......青岩,说......说是那里有......有广西军送来的粮食遭到了好......好几万苗子的围攻,宋将军就去了,领......领了五千军马。”
“怪不得龙里营轻而易举就被突破。”鲁钦心想,“彝苗居然会利用王大人调虎离山,看来宋迪的人马也是凶多吉少。”
川湖贵州军务总督鲁钦立即与秦屏明一道领兵奔向军营。
敌人已经退去。
营内火光冲天,前几天鲁钦抢来的粮食燃烧着。
不过鲁钦这时发现了营里很纷乱,地上到处都有米粒。
他又仔细看了看正燃着的粮仓,才说:“这些彝苗烧掉的只是少部分粮食,其余又被周围这些苗民分了。”
秦屏明看了看地下到处都有粮食,点了点头。问:“我们该怎么办?”。
“与朝廷作对的,一律格杀勿论,然后抢回粮食。”
“格杀勿论?”
“对,还要烧了他们的寨子,免得再生事端!”
“这----”秦屏明有些迟疑。
“我这里留下五千人善后,我与秦将军就同时领兵沿这龙山河向南逆流而上,在莲花寺分兵。你领兵向北,攻击老罗堡,再沿河顺流而下,向麻芝、瓮河扫荡;我也领兵五千,向猴子沟,再转道瓮河。我们就在盘江会合,务要把军粮全部夺回,把苗寨尽数烧光,把苗兵斩尽杀绝。这样才可以保证将来贵阳东面粮道畅通,为攻击水西扫清粮食运输障碍。”
“是,”秦屏明虽然觉得鲁钦的计划有些残忍,但似乎不这样又别无它法,这个土家人只有照办。
又过了一个时辰,龙里周围百里升起了滚滚的浓烟。鲁总兵与石柱土司将领秦屏明分兵两路,对龙里周围的苗家展开了洗劫。
一片哀声在浓烟中缭绕,如同一根根绳索,把已经撤离了的苗家将领何中尉和他的五千苗兵牵到了莲花寺。
鲁钦他们到了莲花寺时,前面的山坳时突然响起了苗家火铳的声音,山垭里箭弩纷来,官军倒下了一片。
鲁总兵还真是久经战阵,凭火铳声响和箭只的数量就判断出苗兵不过五千,他不等火铳再响,就将手中枪一摆,与秦屏明分路出击,各自的士兵都紧跟在他们的指挥官后边,发声喊,往山垭冲去。
第二拨箭射到,鲁钦与秦屏明的两杆长枪就舞成了两面盾牌。
官军跟着鲁钦,土家兵跟着秦屏明,快速地山垭。
何中尉舞一把三股钢叉拦住了秦屏明。
秦屏明挥枪接住,把枪往三股钢叉中用力一搅。
何中尉的钢叉便当啷一声离开了手,飞出去了两丈开外。
这个苗家将领眼里木呆呆,身子僵直直。
秦屏明接着又是一挥枪。
那支枪快如闪电,咔嚓一声扎进了何中尉的胸膛。
何中尉也还真是来拼命的。他双手死死拽住扎进身体的枪杆,口里还在叫周围的弟兄赶紧上。
不过他的兄弟们都还来不及执行命令,就被侧面跟上的鲁钦一枪一个,通通捅进了阎罗殿中。
鲁钦大喊:“杀。”
五千官军,五千杆子军全都训练有素,亦兵亦农的苗家子弟哪里会是对手。皂鹰围紫燕,狼群扑羔羊。
秦屏明用枪一跳,就把何中尉的尸体挑下马来,扔出去了好远。他再无顾忌了,就跟着鲁钦,在龙里周围一路烧杀。
这时那边的戚继祖到了新添寨,与王建中汇合了。
他们留下一万士兵守寨,两人共领了一万五千人军向青岩进发。
还未到青岩,就碰上了几个败阵逃得性命的宋迪手下。
原来安若山派人假扮王三善的信使传令,叫宋迪前往青岩去救援广西运粮官杨明旋。
杨明旋不知哥哥杨明凯已被安邦彦生擒,只顾领军押着粮草随大军的行军路线跟进。
那天他到了青岩,见四面八方出现了不少苗民。
苗民越聚越多,他们似乎个个饥饿不堪的样子。内中有一个提着一面铜锣的汉子高声地叫喊:“谁是这运粮队伍的指挥官?”
“我是。”杨明旋说。
“你是不是广西总兵杨明凯的弟弟?”
“是,你是......”
“我是这些苗民的首领李阿二,你哥哥叫我向你传话。”
“什么话?”
“用这些粮食,换他的性命在水西多活一段时间。”
“这......”杨明旋怔住了。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苗民们一拥而上。
有的将他的士兵一抱抱住,有的立即从怀里掏出小刀往被抱住了的士兵肚子上扎。
杨明旋傻了眼,被李阿二一刀割断了脖颈。
五千运粮官军稀里糊涂就全都死于非命。
几万听到铜锣后聚集起来的苗民纷纷扑向粮草,把拉着粮的马匹往自己的村庄里赶。
宋迪赶到青岩时,李阿二里数万苗民早就劫完了粮草,正手拿火铳、弓箭在山口严阵以待。
猝不及防的官军被劈头盖脸的一阵火铳和箭弩射了一个人仰马翻。
宋迪知道粮草已经落入敌手,自己就带头先撤,却被侧后而来的一支彝家队伍拦住去路。
来将是安若山。
安若山也不说话,一枪就把宋迪刺下马来。尸体被后面涌来的马蹄踏得稀烂。
见那些粮食都已经被苗民拉走了,安若山也就不再说什么,只叫李阿二要小心预防官兵反扑,就按照安邦彦事先的安排,经平坝,过普定向织金方向撤退。
第二日,戚继祖才领兵赶到青岩。
这个江西总兵气急败坏,就用鲁钦在八姑荡的办法,血洗了青岩周边四十八村,抢回了不少粮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