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莉的话让谭佳佳仿佛感觉自己身处于一团浓浓的迷雾之中,脑海中的回忆如同无数张大网朝她扑了过来,将她的灵魂紧紧的捆住,无法动弹。
明明艳阳高照,她却遍体生寒。一朵名为绝望的花在她的心中绽放开来,谭佳佳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没有未来与过去之人,那我到底是什么。
恍惚之间,她忽然又听见艾米莉重新说道:
"按照理论来说,是的。您应该无法影响任何人。也就是说,您虽然存在这世上,但没有人记得您,没有人能与您交谈,没有人能触摸到你。因为您存在而又不存在,你的肉身是的的确确存在这世界上的,然而无法影响这世界的人,也就是不存在的。"
"不对。"谭佳佳突然抓住艾米莉的手,打断了她。
"婆婆,你说得不对。有人记得我,你看,你现在不是正和我交谈。这是被我掐下的花,我坐下的地方,草也被压倒了,还有这些东西...我是可以影响周围的环境的。"
她一般翻找着自己存在的痕迹,一边飞快的说着,语气带着不可否认的态度,眼神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溺水之人。
艾米莉可以感受到自己的手上慢慢传来炽热的温度,和对方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脏。
"婆婆,你说是吗?"
艾米莉不紧不慢的抽回了自己的手,说道:"我刚刚说了,那是一般情况。您的情况很特殊,残缺的时间线带来的副作用并没有影响到你对周身环境的影响。而是直接作用在您的身上了,最大的表现就是你的不死之身。不论用怎样的方式杀你,没过去、未来的影响,你永远都会活在现在。"
"那也就是说,我跟普通人一样也是拥有回忆和希望的咯。"
谭佳佳的心早在听到对方说并不影响她的那一刻便乐开了花,但她还有一点疑问:"可是,之前的我,并不是不死之身,我是死过一次的,不过,后面被我的朋友复活,属于我的时空就是那时候被打破的吗?"
"也许是吧。"艾米莉回答得很模糊。
谭佳佳注视着对方,她可以清楚的看见,对方那双和善又清澈的眼中清清楚楚的,倒印出了自己的身影来,她突然叫到:"艾米莉婆婆,有件事情我能问一下你吗?"
"请说。"
"艾米莉婆婆也是大主教养大的,为何你会倒向莎雅娜塔。"
"这个..."艾米莉眯着眼看向远方。
"实不相瞒,大主教并不知道我还活着。我也是最近一段时间才被公主唤醒,就是为了迎接小姐您。"
谭佳佳挑了挑眉:"为了我被唤醒?"
"没错,现在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也该回去了。"艾米莉说着,她那宽大的身躯猛的收缩起来,不多时,便退化成一具森森白骨,清风拂过,白骨成灰。
原本艾米莉所在的地方,只剩下了一块巨大的黑袍。
良久。
谭佳佳沉默着蹲下身,捡起那个精致的酒壶,将里面的酒倒在黑袍前方。
"谢谢你。"
此时的谭佳佳心情很复杂,一方面她纠结于自己不属于任何时空这件事情,一方面又暗自庆幸拥有不死之力的能力。
虽然目前这股力量的反应还是正面的,但还是要小心。毕竟,我的身体,仿佛隐藏了不少的秘密。
她一面这样想着,一面离开了这里。
而谭佳佳没有料到的是,这件事情给她带来的影响远远不止"不死之身"这样简单。
...
处决前一天。
苏瓦城。
在以金为首的群臣强力劝说下,大主教终于同意将莎雅娜塔从公主殿迁出,流放到地牢中......
狱卒熟练的将牢门打开,随后一边将莎雅娜塔请了进去,一边喋喋不休:
"公主殿下,您请看。这间牢房是地牢中最好的一间,它有着最大的窗子,采光和通风条件都是最棒的。还有,这个房间有着其他犯人不曾拥有过的私人便盆....."
"说谎。"位于莎雅娜塔身后的高个子女仆无情的打断了他。
她看着地面上那一块块猜不出是什么的褐色印记,蟑螂与老鼠大摇大摆从她们面前走过,就连空气中也散发出了一股腐烂的味道。以及那个所谓的便盆,她气都不打一处来。
"这样的环境,也敢说最好。我警告你,公主到这里乃是权宜之计,若是你敢因此轻慢公主,将来有你好受的。"
她是典型的"公主派"的成员,因此对于莎雅娜塔被流放事情相当不满。
"真是抱歉了小姐。"狱卒挠挠头,毫无歉意的说着抱歉的话,他指了指地上黑黢黢的便盆。
"毕竟这地方可是监狱,自然比不上王宫里,只能请公主委屈一下。您瞧,这便盆还是黑木做的,一般人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瞧瞧你说的是什么话,公主纡尊降贵到你这里是你的福气....."
"安静点,露娜。"莎雅娜塔制止了女仆露娜的话。"又不会一辈子呆在这里,没必要与他争论。"
"公主..."露娜还没说完,一旁的狱卒连忙说道:
"感谢公主大恩,小人就不打扰公主休息了,这退下了。"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离开,便被莎雅娜塔叫住了。
"先生等一等。"
狱卒愣了一下,随后张大了嘴,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原本采用世上最坚固的玄金刚打造的地牢大门,此时正被莎雅娜塔如同撕纸一般轻轻的撕开了。
若不是那铁门残骸扔到地上,发出的了属碰撞声,狱卒真的以为这大门是纸糊的。
他的声音带上了一点颤音:"公...公主...您这是在做什么?"
"这个门太小了,我的床放不下。"莎雅娜塔头也不回的答道。
"啊?"这个理由让狱卒惊呆了。
而莎雅娜塔此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叉着腰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回过头,唤道:
"差不多了,露娜,你带这位先生去把我寝殿的床搬来。"
"好的,公主。"露娜答道。
"啊,我?"
被点名狱卒再一次石化了,似乎这趟差事并没有想象中的轻松,他现在有点后悔为了奉承大主教而做了这件事。
莎雅娜塔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你不愿意?"
轻飘飘的五个字带来强大的贵族气场震在了狱卒心上,使得他颤抖着跪在地上,不敢犹豫的吐出了了臣服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