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法特种部队,全世界最牛逼的特种部队之一。可能是属于军事交流吧,派了一个射击教官给我们教特种射击。巴内,全名太长,我们都记不住。他的到来,让我们真正见识了什么叫高手。吓人的是他的身高,一米九三,身上的肌肉可以和施瓦辛格媲美。然而我们服他的是射击技能。
他刚来的第二天,射击教官组由张暴队长带队,进行了步枪、手枪速射及在各种姿势下的特种射击。张暴队长表演的打气球、打鸡蛋和步枪单手精确射击让我们大开眼界。
与其他队员的面面相觑相比,我的心里虽然佩服,但不惊讶,可能是自己的射击成绩太差和恨他非人的折磨吧,我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巴内身上。看得出,他只是礼貌性的鼓掌,表情上感觉不到他对射击教官组的肯定。
要么说中国人好事儿,教官组里面的手枪射击教官向翻译提出他要和巴内切磋。说句实话,我们也想看看巴内到底有何过人之处。通过翻译的沟通,他并不拒绝,由于离得近,我能听清楚翻译说什么。
巴内说,这样的射击,表演可以,真正实战中命中率很低。教官组一脸不屑的样子,巴内笑了笑,给翻译说了些话。大体是他表演一个步枪速射,要满弹夹1发,蒙眼睛。队长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其实能看出他的不安。
只见巴内看了一眼靶子,用大拇指测定了距离,实际上这是一百米靶,他转身系上蒙布,突然操枪,一百八十度转身的同时子弹上膛,只听见一阵像放鞭炮似的枪响,他已经验枪,报时员报时二十九秒,我们的规定是一分中。报靶的对讲机开始想起,中弹三十一发,弹着点在九环、十环以内。报靶完毕,队友们开始使劲鼓掌,教官组有几个不信的,跑靶沟去看了。队长礼貌的走向巴内,和他握手,没有一句话,我能感觉到队长的气馁或是挫败感。
巴内很快和我们打成了一片,虽然语言障碍,但估计都是当兵的,很多东西好像无需语言。而他五十多岁的年龄,似乎也和我们没有代沟。巴内也很快进入了授课的状态,他对工作很认真,几乎是一个一个的过,用检查镜查看大家的瞄准。我以为巴内会推翻教官组的教学方法,但他没有,只是和中方教官一起按集训队的训练大纲施教。
第一轮步枪精确射击测试开始了,我的恐惧感越来越严重,就害怕被第一轮测试就被淘汰。师傅教的心理暗示的方法派上了用场,虽然还是没有克服紧张,但至少不那么紧张得发抖。轮到我上场,进入射击地线,看到巴内站在我身后,尽然觉得很有安全感。心理包袱一下子放了下来,装弹,据枪,定表尺,瞄准,预扣扳机,七发子弹一会儿就打完了,感觉自己没有白练,几乎都是一气呵成,应该不会再脱靶。
但自我感觉的良好不代表实际成绩,一报靶,又全是脱靶,光头,又一个光头,真的不能再相信自己,我看着18号靶子,瘫坐在了地上,队长恶狠狠的看了我一眼,通知报靶员再报18号靶一次,一阵沉默后,对讲机传来,确定是脱靶。我恨不得把头塞到土堆里,不是觉得丢脸,我已经丢太多脸了,而是觉得想离开这个世界,离开这一切。
巴内拍拍我的肩膀,示意让我把枪给他,他要求用我的枪打一下,他也用弹七发,报靶时我清楚的听到了脱靶的声音。翻译告诉他后,巴内好像愣了一下,看了看我的枪,拿着枪走向了队长面前。
我清楚的听到了翻译说是准星有问题,队长迅速查看了枪支,让后他自己也去打了几发弹,又是脱靶,这下确定了是枪支有问题。队长让军械助理给我换枪,换枪?枪有问题?他妈的,你怎么不早检查?天天就知道欺负人,体罚我。
第一次体会被人冤枉的感觉,真的觉得那是一种暴怒,觉得全身颤抖,头发都快要立起来了。我二话没说,就想宰了暴君,冲到射击地线,抢起一支枪就向队长冲去,我都忘记自己骂了些什么,只是觉得歇斯底里,眼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了出来,此刻的训练场,全乱了套,所有人都慌了。
也许我的目标只是张暴,所以就只是提着枪向他冲去。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为了能够近距离开枪,只是往前冲,事后想来,射击地线到教官组坐的位置至少也有八十米,冲到队长面前正要举枪时枪已经被人夺了下来,控制我手臂的那种力量,犹如被液压钳夹住,动弹不得。
枪虽然被夺,但我还是条件反射似的踢出了后踹,解脱了右手臂,扑到队长身上就一顿直拳加肘击,这是我的自创必杀技。当然,散打是不让用肘的,不过在散打队时为了和泰拳交流对抗,我们还是学了些泰拳。对于我来说肘法是不用学的,我们腊倮人自小就练十三短肘,武谚有云:宁挨十拳,不挨一肘,横击类的肘法能打死人。此刻,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打死他狗日的。
由于上来阻止的人太多,我直接被**个人抱了起来,被一大帮人抬出了现场,我几次想要突破出去都无济于事,人实在是太多了,起码三四十个。那些被我打伤的无辜队友,教练,事后我都不知道谁是谁。
他们把我带到了学习室,锁上了门,好多人看着我,都是在劝我。想想当时自己就是个婆娘,又哭又骂,又摔凳子。情绪发泄完了,人也逐渐冷静了,只是一个劲儿的说我要退出,我要回家。
可能人就是这样吧,只有遇到伤心事时,受了伤害时,才会想起家。好长一段时间了,我没有想过父母,没有想过任何人。现在,又觉得自己像个孩子,委屈得想要找妈妈。
事态严重性,不是我能想象的。虽然没有开枪打死人,连枪都没响,但这次事件,不,是事故,杜参谋长晚上和我谈话时说:“你就是个傻子,你想杀死自己的兄弟吗?如果这是战场,如果张队长误射了你,你也会去杀死他吗?啊,你还有没有感情?”
兄弟,感情,这些话,此刻在我心里几乎等于零。参谋长和我谈话到凌晨一点,反反复复地在劝我。可能他们觉得不就是被体罚了吗,有什么重要的,非要弄到把人弄死。他们真的不懂,不懂一个人的自尊心被摧毁的感觉,而这种错误,只是因为他们的疏忽,他们的想当然,或者是渎职所造成,如果他们在发枪时严格的检验每支枪的射击性能,就不会有今天的这次事故。
不服输,牛脾气,有时候真的是坏事,实在说,就是小心眼。参谋长特许我休息一天,我也在宿舍想了一天,心里开始平静下来了。举得自己太过鲁莽,太过任性,这哪是一个兵的料啊,如果老爸知道,绝对不会同情我。
他常给他的部下说,上级就算错了,当兵的就得去执行,如果没有命令的执行力,兵还有什么可用?就是让你死,你也得去死。我真的还没有进入兵的角色,来这里,就是为了父母的期盼,我自己的私心而已。确实没有想过兵得概念是什么,看来,我真的是傻子,傻到连一点小小的冤枉都不能忍耐,我还能干什么,还有什么可用之处。我真的,非改不可。
一日三餐,都是号帮我打来,整整在床上呆了一天。吃过晚饭后,一阵强烈的内疚感袭来,想去给队长道歉。谁知我刚要出宿舍门,就和队长撞了个满怀。那种尴尬,被队长的幽默给化解,他说:“你小子想和我拥抱也不至于抱这么紧吧!”。
道歉的话,实在难以说出口,尤其对于男人来说,好像骨子里就不愿意低头。看着队长头上的纱布,裹得像戴了个白帽子。一声:“对不起!”,首先被队长说出了口,我更是觉得无地自容。相互的道歉,让一场生死仇恨化为乌有。
昨日的考试全被我毁了,6号俏皮的说:“哥们儿,要不是你大闹刑场,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被毙掉”。他们一直把考核叫做上刑场,我并没有认同。
其实是我的不自知而已,别人是重视这样的机会,当兵的机会,能为国家效力的机会,人家都比我成熟,我真的只是个小孩子。我反思自己该做点什么吧,思来想去,写了个东西递给了许辅导员,请他转交给集训队领导,表明自己为了向这次事故负责,请求被淘汰。心宽了,人真的可以变得更满足,很多事情,只要我们理性起来,放下一切,一切又都是那么美好。
早上我也没有去出操,开始整理东西,把该留的都留下,自己的东西装到包里带走。其实,我也没有什么东西,来时的两套便装和鞋子,一万块钱,pp机和手表就不要了,都被没收了,如果还我就送给许辅导,他对我真的胜似兄长。
收拾好东西,把被子叠得端端正正的,比以往任何时候整理内务都还要用心。什么都收拾妥当,又不想破坏整理好的床,就拿了个凳子做在窗前,突然一阵人影过来,宿舍里进来了一大帮人。
我一抬头,看到是王司令员,立即站了起来,道了声首长好。司令员瞪着眼睛,把我上上下下看了遍,转头问参谋长:“这就是你招来的那个少数民族的小鬼?”
参谋长毕恭毕敬的回答说是,还说了我的名字。司令员挥起拳头向我胸部打来,我条件反射似的右横移步,闪开了。司令员大笑起来,“奶奶的,你个小屁孩儿,反应还挺快”。大家哄堂大笑,而我,不知所措的愣在那里。
司令员笑着说:“走,给你一次机会,看看你打实弹,这次再光头,你就回家玩去吧”。我立即说我穿了便衣,得换衣服,司令员说不用换,我坚持要换作战服,他又是一阵大笑,“还真他妈倔,好吧,一分钟”,说完带着人走了出去。我着急忙慌的换上衣服就冲了出去,追上了他们。参谋长说:“哟,小子速度还挺快,不到一分钟”。队长拍了拍我的肩膀要我好好表现。
到了射击场,司令员说给我两个步枪弹夹,两个手枪弹夹,要求满仓,张队长报告司令员说我们的手枪射击还没有打过实弹,综合射击也没有训练,队长还想说什么,被司令员打断了:“没有训练过就不会打仗了,就不会开枪啦,敌人给你这个机会吗,给我上”。
队长不敢说什么,我倒是觉得高兴,摸枪以来还第一次打这么多子弹。管他练没练过,没吃过猪肉还没有见过猪跑吗,兴奋的冲向射击地线。
我也不懂从什么开始打,就按教官组表演的那样吧。先是突击步枪00米卧姿精确射击十发弹,跃进150米处跪姿速射1发,边向100米处跃进边换弹夹,到位迅速修订表尺,50米内短点射行进中速射1发弹,到50米处手枪人质靶,七发子弹分别打固定靶、移动靶、反应靶,最后5米处换弹夹,打七个碟靶。打完就地验枪,迅速撤回射击地线。
自己觉得打的还不错,前期自己的加训打了一个很好的基础,回来也没有觉得气喘吁吁,看来憋气训练还是管用,肺活量大了不少。司令员要求报靶,等了有两三分钟,靶壕开始报靶,结果呢,步枪手枪,共46发弹全部中靶,精确射击98环,心里顿时像卸了块石头一样,整个人恨不能飞起来,教官组和在场的领导们纷纷鼓掌。
司令员没有任何表情和动作,要求靶壕把靶纸送过来,他检查了后,撅着嘴说:“妈的,一个新兵蛋子打短点射,竟然没有脱靶,还真是个奇迹。”巴内也向我竖起了大拇指,司令员摸了摸我的头说:“你小子,还有点用,留下你了,不过要写份检讨,写的好,我高兴的话就不淘汰你,不高兴的话就再收拾你”。参谋长赶忙吩咐说:“还不谢谢首长?”
我声音洪亮的说了声谢谢首长,这个谢谢可是真心的,或许经历这次风波,我已经开始长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