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赵公明饮酒半酣,正欢呼大悦,忽邓忠来报:“启老爷:幡上不见了道人了!”赵公明掐指一算,知道是杨戩救去了。公明笑道:“你今日去了,明日怎逃!”彼时二更席散,各归寝榻。
第二日,赵公明又提鞭上虎出得营来,对西岐营帐呼喊,点名要燃灯上前说话。燃灯见赵公明如此,却也是有些担心,虽然自己是准圣修为,但也只是比赵公明道行更高而已,他这个准圣当的有点儿窝囊,法宝不及赵公明,便是法力也有不及,阐教多重道行,截教则多重法力,何况赵公明这等修士也算有些年头的了,法力更是高深,便是燃灯对上,也颇觉不是对手。
燃灯上前打了个稽首,对赵公明道:“道友请了,不知昨日道友为何将黄龙道友挂于幡上,此举着实不妥。”
公明回答道:“道友,你等欺吾教太甚!吾道你知;你道吾见。你听我道来:混沌从来不记年,各将妙道补真全。
当时未有星河斗,先有吾党后有天。
道友,你乃阐教玉虚门下之士;我乃截教门人。你师,我师,总是一师秘授,了道成仙,共为教主。你们把赵江吊在篷上,将吾道藐如灰土。吊他一绳,有你半绳,道理不公。岂不知:翠竹黄须白笋芽,儒冠道履白莲花。
红花白藉青荷叶,三教元来总一家。”
燃灯答道:“赵道友,当时签押‘封神榜’,你可曾在碧游宫?”
赵公明道:“吾岂不知!”
燃灯道:“你既知道,你师曾说神中之姓名,三教内俱有弥封无影,死后见明。尔师言得明明白白,道兄今日至此,乃自昧己心,逆天行事,是道兄自取。吾辈逢此劫数,吉凶未知。吾自天皇修成正果,至今难脱红尘。道兄无束无拘,却要强争名利。你且听我道来:盘古修来不记年,阴阳二气在先天。
煞中生气肌肤换,精里含精性命团。
玉液丹成真道士,六根清净产胎仙。
扭天拗地心难正,徒费工夫落堑渊。”
赵公明大怒道:“难道吾不如你,且听我道来:能使须弥翻转过,又将日月逆周旋。
后来天地生吾后,有甚玄门道德仙!”
赵公明道罢。燃灯道:“道友所言名不符实,还是做过一场如何?”
赵公明怒道:“依你便是,好教你看看我截教上清正法。”说罢提鞭便来战燃灯。
燃灯也拿出乾坤尺,迎战公明,双方交手数合,燃灯却不是公明对手,为何?却是因截教中人多修法力肉身神通,燃灯虽有准圣修为却也不是对手,近战之上比不得公明,燃灯思罢,便取出紫金钵向公明砸去,此宝却是那准提道人给的,后天灵宝,也有二十七重禁制。
赵公明见紫金钵砸来,一拍头顶,显了顶上三花,将紫金钵挡住,又提鞭向燃灯打去,燃灯以尺挡过,一手打出一道金光,攻向赵公明,赵公明又要挡住紫金钵,不及防备,被燃灯打中,踉跄退后一步,燃灯笑道:“道友还请回那峨嵋山修行才好,免得沾惹了红尘杀劫,一身修行尽成画饼。”
公明被其打了一下,又听了燃灯的话,心中大怒,呼道:“便只有你才有法宝不成?且看我截教正宗。”
说罢一拍头顶,显出阴阳双珠,燃灯心中一跳,只觉此宝与之大有关联,未及细想,便见公明将珠打来,黑白二色一现,燃灯未及防备便被打倒在地,也亏得是他道行高深,又是棺材得道,身体也算坚硬,不然,便要被这一击而受伤了,未及起身,复又见那阴阳珠打来,燃灯怪叫一声,起身便逃,赵公明也不追,只在后面大笑道:“老贼逃的倒也快,阐教大法果然厉害。”一时间商军皆是大笑出声,让西岐这边好没面子。
燃灯狼狈回营,气呼呼的坐下,阐教中人也不好说什么,燃灯道行高深,阐教中人也知道,但照样为赵公明所败,实在也是无法,广成子道:“赵公明那宝贝太过厉害,我等皆不是对手,如何才能过的这一劫啊?”阐教其他人也是担忧不已,只是一时间也无办法。闻太师见赵公明又胜了,趁士气正浓,掩兵追杀西岐大军一番,斩获数百,西岐只退守城中,闻太师攻之不下,便自回营。
是夜,阐教中人也在讨论如何打败赵公明,忽然西岐军营上空一道火光闪过,阐教中人也是惊异,待的一看,只见一道人立于半空中,燃灯本就修有火术,一见那人身上真火,便道高人,出列道:“道友是那座名山?何处洞府?”
道人道:“贫道闲游五岳,闷戏四海,吾乃野人也。吾有歌为证,歌曰:先有鸿均后又天,陆压道君还在前。贫道乃是昆仑客,石桥南畔有旧宅。修行得道混元初,才了长生知顺逆。休夸炉内紫金丹,须知火里焚玉液。跨青鸾,骑白鹤,不去蟠桃飧寿药,不去玄都拜老君,不去玉虚门上诺。三山五岳任我游,海岛蓬莱随意乐。人人称为仙癖,腹内盈虚自有情。陆压散人亲到此,西岐要伏赵公明。
贫道乃西昆仑闲人,姓陆,名压;因为赵公明保假灭真,持阴阳双珠下山,伤及众位道兄。他只知道术无穷,岂晓得玄中更妙?故此贫道特来会他一会。管教他阴阳双珠也用不成,他自然休矣。”当日道人默坐无言。
次日,赵公明乘虎,篷前大呼道:“燃灯,你既有无穷妙道,如何昨日逃回?可速来早决雌雄!”
哪吒报上篷来。陆压道:“贫道自去。”道人下得篷来,径至军前。赵公明忽见一矮道人,带鱼尾冠,大红袍,异相长须,作歌而来,歌曰:“烟霞深处访玄真,坐向沙头洗幻尘。七情六欲消磨尽,把功名付水流,任逍遥,自在闲身。寻野叟同垂钓,觅骚人共赋吟。乐醄醄别是乾坤。”
赵公明认不得,问道:“来的道者何人?”陆压道:“吾有名,是你也认不得我。我也非仙,也非圣,你听我道来。歌曰:性似浮云意似风,飘流四海不停踪。我在东海观皓月,或临南海又乘龙。三山虎豹俱骑尽,五岳青鸾足下从。不富贵,不簪缨,玉虚宫里亦无名。玄都观内桃子树,自酌三杯任我行。喜将棋局邀玄友,闷坐山岩听鹿鸣。闲吟诗句惊天地,静里瑶琴乐性情。不识高名空费力,吾今到此绝公明。
贫道乃西昆仑闲人陆压是也。”
赵公明大怒:“好妖道!焉敢如此出口伤人,欺吾太甚!”继而又笑道:“你也莫要欺我不知,你一扁毛畜牲,何敢言道!”遂不管陆压如何气愤,催虎提鞭便来取。陆压一听也是大怒,那日昆仑论道,众人虽记不得陆压,但唯独这赵公明却还记得,更是提出他的原身,如何叫他不怒,持剑赴面交还。未及三五合,公明将阴阳珠祭在空中。陆压观之,大呼道:“来的好!”化一道长虹而去。公明见走了陆压,怒气不息,又见芦篷上燃灯等昂然端坐,公明切齿而回。且说陆压逃归,此非是会公明战,实看公明形容,今日观之罢了。
千年道行随流水,绝在钉头七箭书。
且说陆压回逢,与诸道友相见。燃灯问:“会公明一事如何?”陆压问:“衲子自有处治,此事请子牙公自行。”子牙欠身。陆压揭开花篮,取出一幅书,书写明白,上有符印口诀,“……依此而用,可往岐山立一营;营内筑一台。扎一草人;人身上书‘赵公明’三字,头上一盏灯,足下一盏灯。自步罡斗,书符结印焚化,一日三次拜礼,至二十一日之时,贫道自来午时助你,公明自然绝也。”
子牙领命,前往岐山,暗出三千人马,又令南宫适、武吉前去安置。子牙后随军至岐山,南宫适筑起将台,安排停当,扎一草人,依方制度。子牙被发仗剑,脚步罡斗,书符结印,连拜三五日,把赵公明只拜的心如火发,意似油箭,走投无路,帐前走到帐后,抓耳挠腮。又见赵公明昏乱,不知军务,只是睡卧,尝闻鼻息之声。古云“神仙不寝”,乃是清净六根,如何今时二十一日只是昏睡,闻仲大惊,如何不知赵公明已受人暗算,心中甚忧,便排香案,亲自拈香,搜求八卦。须臾卦像一显,闻太师大惊道:“术士陆压将钉头七箭书,在西岐山要射杀赵道兄,这事如何处?”忽及午时,赵公明忽得醒来,闻仲大惊,喜道:“公明无忧矣!”
哪儿知赵公明睁眼望着西岐军营处,怒目圆睁,大呼道:“陆压贼子害我!”说罢便倒下床头,气绝身亡,此时闻仲才知公明哪儿是好转,分明就是回光返照而已。顿时闻仲大悲哭声道:“道友大义下山助我,我却使道友失命,闻仲愧对道友甚矣。”
却说那申公豹,在阐教中不受待见,自姜子牙下山后,便也下山来,只是见姜子牙身投西岐,申公豹却是不喜,因二人身份差异,申公豹便投了朝歌,做了个不大不小的国师之职,赵公明来此便是由他牵的头,此时见赵公明已死,申公豹也不得不担心,便对闻仲道:“道友稍安,公明道友之死实属奸人陷害,与道友并无过错,听闻公明道友有三位结拜妹妹,名为三霄仙子,居于海外三仙岛之上,有大法力,不若由我带着公明遗物前去,请她三人前来为公明道友报仇可好?”
闻仲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便自应了,申公豹自带着阴阳珠离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