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深沉得可怕的夜晚,墨玉一般的天空波澜不惊的泛着一点阴森的寒气,没有繁星的点缀,一向皎洁的月亮也死气沉沉的,阴冷的沉滞着,缓缓流淌的月光就像绝望的眼神一般凝视着这片寂寥的大街小巷,仔细而恐惧的倾听着,似乎在等待末日的脚步。
一只乌鸦离了弦一般横贯上空,嘶哑的惨叫在空气中拉得老长老长,在寂静的夜里,宛如野鬼的哭嚎。
走在街上的一群无所事事的青年忽然的就打了个寒战,浑身不禁哆嗦起来,不由都开始搓着手臂东张西望起来。
犹豫了许久,其中一个头发染了一搓黄色,身上穿着刻意挖了几个洞的衬衫和牛仔裤的青年小心翼翼的对走在最前头的那个青年説:“龙哥,我总觉得今天晚上的夜有些奇怪,你看,平时这街上应该都是人的,可是今天却一个人都没有…我们还是改天再……”
没等他説完,那个领头的就恶狠狠的打断了他的话:“哼!阿瑞,你可不要搅坏了兄弟们的兴致,今夜好不容易聚一聚,不去喝个痛快也对不起自己不是?”
其他的人原本也是胆怯的,但听了领头青年这番话,心里想的东西谁也不愿意説出来让人笑话,于是都勉强堆起笑容,点头称是。
阿瑞看着龙哥张狂着飞舞的火红色头发,心逐渐沉到了谷地,一种不详的预感顿时涌了上来,但看其他弟兄都赞同龙哥的话,也就只能将底下的话都咽了回去,默默的退了回去,再不吭声。
还没走一会儿,便见阴风阵阵,寒气竟比刚才更胜三分,半空中乌鸦凄厉的惨叫还在回响着,所有人都不由感到背脊一凉,整个后脑勺都麻了。
没多久,就有弟兄受不了了,但看龙哥似乎没有察觉一般只顾往前走,便用手肘顶顶阿瑞,催促他去説説,劝龙哥将聚会往后挪几天。
看着那一群死要面子不肯出头的无赖,阿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终于还是认命的走上前,叫住了龙哥:“龙哥…兄弟们都……龙哥?怎么了?”
正説着,却发现龙哥停下了脚步,呆呆楞楞的目光直看着前方,竟一动不动。不由微微一楞,疑惑的目光顺着前方看过去,却见一道身影若隐若现的迎面而来。
是鬼吗?阿瑞心下一紧,不禁退后了一步,但看着那修长的身影随着距离的缩短而越来越清晰,不由也呆住了。
那是一个少年越走越近,长而凌乱的黑发仿佛漂浮着一般,随着步子而轻轻的浮动,衬得那肤色更是惨白得仿佛透明一般,在清冷的月光下有着宛如妖精一般魅惑的神韵,在如此森冷的阴风之中,他却只松垮垮的披了一件薄薄的衬衫,同样是雪白的似乎不染一丝尘埃,仿佛透明的一般,让人能清晰的看见少年身上那精致纤细的轮廓就像冰雕的一般巧夺天工,在那薄衫之下,竟是身无寸缕的!
阿瑞没有来得及吃惊,他的目光就像被胶住了一般,直楞楞的看着月光为那少年染上一抹妖媚的紫色,就像月夜里迷惑万生的妖精。
似乎是哪里受了伤,那少年走一步就轻微的踉跄一下,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去。
他每晃一下,阿瑞的心就跟着抖动一下,那少年走过来才不过一两分钟的光景,他却像盼了数千年。
可谁知,那少年竟似没看见他们一般,跌跌绊绊的走过来,径直摇摇摆摆的要与他们擦肩而过,他的眼眸是黯淡的,空洞的,但一抹妖冶的紫色,却仿佛在眼里燃烧一般,摇曳着为那邪魅的艳丽再轻描上妖娆的流光。
阿瑞直楞楞的看着那个少年与他擦身而过,长长的黑发竟像有生命一般勾绕着夜色,像暗夜中的妖精伸展着紫黑色的双翼。
忽然,一只手从一旁伸出来,拉住那少年的手臂,用力往回一扯。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阿瑞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的看着龙哥将那少年轻松的压倒在地上。
“龙…龙哥……你疯了吗?”阿瑞张口结舌:“他是男的……”
“哼,男的又怎么样?”龙哥贪婪的打量着身下那妖精一般的人儿,伸出手一寸一寸的细细抚摸着少年苍白妖冶的脸颊:
“你瞧这长相,这皮肤,比女的还带劲呢!”
回头看见几个弟兄都呆楞着,龙哥等不及的叫嚷起来:“喂,你们几个还不过来?帮我压住他,不然别怪我不给你们享受。”
几个弟兄犹豫了一会儿,但看到那少年在月光下愈显得诱人的锁骨,便失去了理智一般,乖乖的走过去帮忙压住那少年的手脚。
只有阿瑞傻傻的站着,手足无措:“龙哥…你们别这样,他似乎是受了伤的。”
龙哥并没有理睬他,而是低下头,细细舔吻着那修长白皙的脖颈。
其他的弟兄呼吸都开始急促了起来,伸手开始撕扯那件薄薄的衬衫。
那少年似乎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处境,微微抽了一口气,无力的挣扎了一下,浑身轻轻的颤抖着。
看着那少年妖冶的眼眸因**而染起动人心魄的氤氲,看着他一边轻轻颤抖着,一边吐出细微难耐的呻吟,阿瑞的眼睛忽然就红了,电流一样的触感从四肢迅速往下身涌去,呼吸不由急促起来。
似乎被触到什么地方,那少年忽然浑身一颤,喘息着环上龙哥的脖子,开始难耐的扭动着腰,甚至主动轻吻龙哥的脖颈。
阿瑞看着他裸露的肩头那抹魅惑的鲜红,理智的弦忽然啪的断成两截,他几步走上前,伸手将少年微微紧绷着的腿往旁边压,然后一边细碎的舔吻着,一边伸手缓缓的往下探去。
任由着那几人按住自己的手,将腿大力的掰开。任由那些难耐的手指在他身上的敏感处轻轻抚摸挤按着,那少年伸手抱紧龙哥的脖子,主动扭着腰贴上去,仿佛被**染红的眼眸忽然就荡起一抹嗜血的笑容,浅粉色的嘴唇微微掀起,露出一抹阴森的尖锐。
浓郁的乌云悄悄的掩盖住月亮幽深的目光,街道忽然就黯淡下来,寂静得只能听见交杂的喘息声和呻吟声。
忽然,街道怪异的宁静下来。
只剩几道身影杂乱的纠缠在一起。
夜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番景象,脑中忽然就轰的一声炸开了。
怒吼一声冲上去,手中已经多了一把锋利的匕首,银光闪过,血肉横飞。
影波澜不惊的看着夜,嘴角忽然就勾起来,扯起一抹怪异而讽刺的笑容:“不用杀了,他们不会动了。”
什么?夜这才一楞,手下微微停顿住了,仔细上去翻看一下,却发现他们的脖子上都多了两个已经干涸的血洞,嘴角却甚至还带着贪婪的笑容。
“你为什么不杀死他们?”察觉到他们都还有体温,夜走过来,弯身拣起地上并没有太大破损,只不过掉了几粒纽扣的薄杉为影披上:“你过度使用力量了吗?为什么身体又退成十六七岁的模样?”
“不想回答。”影的脸上似乎多了一点血色,但言语之间还是懒散,随手拉紧那衬衫的下摆,看也没看那些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人,继续微微踉跄着往前走。
心里明白影对外界没有冷热的感应,夜也就没有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给他披上,只是跟在他身后。
看着影在隐约的灯光下被拉长了的影子,夜的嘴角不禁露出一抹微微的笑意:“你没受伤太好了。”
影没有答话,也没有回头,还是踉跄着只顾往前走。
啪嗒,似乎是什么液体滑落到地上的声音,夜不由微微一楞,啪嗒,又是一声,尽管声音很细微,但还是逃不过夜的耳朵。
他疾步走上前,伸手拉住影的手臂,将那沾了血的衬衫往下一扯,肩头上一个不浅不深的伤口鲜红的映入眼帘。
啪,就像头顶上硬生生劈下一道闪雷,夜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看着鲜红得刺眼的血一点一点的从那伤口涌出来。
“你受伤了??”一直以为那衬衫和影身上的血迹是那些人的,所以才没去注意。
影微微蹙起眉,拉上衬衫,继续往前走。
“你到底要去哪里?”夜急急赶上去。
“一个地方。”影忽然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脚步却不停。
“不要去!”看着那血随着步子而越来越多,夜连忙伸手死死的抱住他,浑身颤抖着咆哮起来:“你想死吗?”
“夜,你想阻止我?”影挣扎着推开,指间伸出锐利的指甲:“连你也来阻止我。”
看到影眼眸中触目惊心的血红,夜的心里一惊,楞楞的松开了手:“影,你又犯病了?”
“没事。”影邪魅的眯起眼眸,眼珠似乎被染了血一般,忽然嫣红一片。
看着影摇晃着拐进一个街道,夜不由微微一楞,这个地方…好象在哪里见过。
缓缓的走到一个门前,影微微的松了一口气,靠在墙上,浑身这才虚脱了一般瘫软下来,微弱的喘息着。
摸索着身上的薄衫,从口袋中翻找出一个小小的布娃娃,楞楞的看着。
夜默默的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静静的看着。
看着那只熊猫怪异扭曲的鬼脸,影的嘴角不由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目光也柔和起来。
‘喂!影!我刚才抽奖中了个小玩意,嘿嘿!可是特等奖喔!运气很好吧?’
‘喏,给你一个好了’
脑中浮现出那天那只猫先洋洋得意后沮丧的脸,影不由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似乎触到了伤口,忽然呛咳了几声。
挣扎着将娃娃捏在手心,很温暖呢……他的嘴角露出微微甜蜜的笑容,…就像他的手一样……就这样笑着,他累了一般将头靠在墙上,缓缓的闭起了眼睛。
乌云忽然浅浅的散开来,黑得深沉的天空忽然飘起雪白雪白的东西。
夜一步一步的走过去,在影的身旁坐下,就像怕惊醒他一般,小心翼翼的让他的头倚靠自己的肩膀上。
“看到了吗?”夜看着眼前跳跃着的雪花,露出淡淡的笑容,泪水却忽然的夺眶而出:“影…你不是从来没有看过雪景吗?今天,我们就一起看到大天亮好不好?”
冒失在影的头顶上疑惑的转了几圈,盘旋着落在影的肩膀上,亲昵的舔舔影的脸颊,收起翅膀,蜷缩成一团,沉沉睡去。
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肩膀上越来越轻的重量,夜的目光只看着逐渐明亮起来的天空:“影,天亮了呢!以往我醒来的时候你早就已经走了,今天怎么睡得比我还迟?再不醒,博士要骂了。”
阳光静静的铺洒在他们的身上,仿佛在哭泣一般。
此时的澈,由于忽然下雪塞车,所以刚刚到家。
“真奇怪,怎么这个季节会好好下雪了呢?”搓搓手臂,澈甩着钥匙疑惑不解的抱怨着,快步往前走:“这么迟,博士肯定要骂了。”
刚走到研究所的大院子门口,澈便楞楞的停住了脚步。
夜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红成一片的天空,似乎雕塑一般,一动不动,也不知坐了多久。
他的身旁,一只小小的黑色蝙蝠幸福的蜷缩在一件红白交杂的衬衫里,沉沉的睡着,仿佛在等待什么人来把它叫醒。
他们之间,隔着一个小小的距离,仿佛等着一个人坐在他们的中间,紧紧的倚靠在一起。
楞楞的看着,忽然就有种想流泪的冲动,澈连忙揉揉眼睛,心里暗自好笑,也许是昨天哭多了,怎么动不动想流泪?
风温柔的吹拂起他的短发,就像在述説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