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飞船上,朱队长将肩上的两人放下,小步来到凤王面前,低垂着头,双膝跪地。
两名救援人员腹部的“残破不堪”,令好奇观望的众人都不寒而栗。
对此,刘焦和倒是见怪不怪,比这更凄惨的,他也见得多了。
现在更让他在意的,是突然下跪的朱队长。
刘焦和略加思考后,眉头轻轻一挑,心中有了猜想。
朱队长等人归队,虽然带回了两名失联队员,却不见马千里身影。
再看他此刻表现,想必是没找到人,要跟他“负荆请罪”。
果然,没等刘焦和开口询问,朱队长双手作揖,举过额头,沉声说道:“朱俊无能,未能成功将马千里带回!”
他的音量不大,但是声音之中富有强烈的穿透力,能够灌入飞船上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听到朱队长的话,张文杰首先反应过来。
他快步行至凤王身后,稍稍迟疑,止住步伐,隔着凤王向朱队长追问道:“你是没找到千里,还是没打...没抓住他?!”
朱队长没有回答,始终保持垂首的姿态。
刘焦和转头看了张文杰一眼,倒也没太介意对方的失礼——本就只是一个宫外闲王,礼仪方面早已不那么在乎。
“朱俊,快些解释。”
既然凤王发话了,朱队长便立即把事情的原委全盘托出。
包括自己对马千里的“怪力”还有“定身术”的疑问,也不例外,直接一股脑地丢了出来。
“......”
刘焦和听完后,只觉得头脑发胀,不知所云。
一个普普通通的初中生不仅能跑过自己,还拥有堪比朱队长的力气以及存在于神话传说中“定身术”?!
不单是他,在场所有人都懵了...不对,有两个人依旧是面无表情的状态。
其中一位就是祝梦,听完朱队长的“故事”之后,她微微握紧放置在大腿上的拳头,心里的担心一下子少了许多。
至于另一位,则是刘镇南的人。
一直没有说过话的白衣人正坐在座位上,白色面罩遮盖住了他的面庞,只露出一对“镇定自若”的眼睛。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有人能够看见,隐藏在面罩之下的诡异微笑!
“你是在把我当傻子看吗!”
刘焦和对着朱队长大声呵斥,好像并不相信对方所说的话。
“扑通!扑通!”
队员们全都跪在了刘焦和身前,要和队长一起面对凤王的发难。
朱队长倒是没想到队员们会如此,敢在这样的情况下同他“站”在一起...想来也是因为袍泽之谊使然。
当下便不再犹豫,他猛抬头,直视凤王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睛,大声喊道:“朱俊出身寒门,幸得度县长和凤王看重,才有今天。我若敢不忠,无需凤王责令,朱俊现在就......”
“不必再说,”刘焦和突然开口打断,随后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朝朱队长鞠躬作揖,“我不该怀疑将军人品,多有冒犯。”
这回轮到朱队长急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礼。
一位王给他道歉,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啊!
保持原样不回礼吧,显得自己过分高傲;叩拜吧,显得过分卑微,而且很唐突。
思来想去,朱队长还是决定回相同的礼,站起身,后退两步,鞠躬作揖。
这样,即表示了自己不敢受礼,又不失礼节......
完美!
默默地在心里给自己点赞,有些小窃喜的朱队长并不知道,其实刘焦和仍然没有相信他所说的话。
此人尽管忠心尚可,但是满嘴疯言疯语,不能留在身边。明天就让皇兄给他一个‘好’职位,把他打发掉。
刘焦和心中思绪万千,表面却依旧不动如山。
他上前虚扶,令朱队长挺直腰杆,接着摇头叹息道:“没想到马千里这般神奇,朱队长没能带回他,我也不该责怪于你...只是,依朱队长方才所言,你是独自一人面对他,因此难以分辨“定身术”可否阻挡多人。”
“的确如此。”
朱队长终究还是有所保留,没有把自己因为害怕而不敢回头的心理活动说出来。
不过由于刚才凤王呈现出的“宽阔胸怀”,他已经被其深深折服:“臣愿领兵再探虎穴!誓要将马千里,带到王爷面前!”
虽然此人精神错乱,不过这份忠心倒还能利用。
哎~毕竟,这飞船上也找不出第二个合适人选。
要不是度县长向我强烈推荐,我也不至于带他来...罢了罢了,能带回马千里最好,问出训练方法和马拉松比赛的技巧。
要是带不回来...就当是白跑一趟吧,怪只怪他自己命不好。
“好,你们此行定要注意安全,莫要再着道儿。”
救援人员们重重点头,不用凤王提醒,3号和4号的惨状也已经告诉了他们,这次行动的危险性。
隔着半透明的高亚液体,他们都可以看到两人腹部的“艺术品”——美丽到令人作呕。
没人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歹徒能够放倒两名救援人员,并且“优哉游哉”雕刻了两朵“肉花”,可谓是极其凶残!
所以在他们下飞船之前,救援人员们全都进入内舱,穿上了“刑天”装甲,7号和8号更是背上了重武器。
“这帮信球!早点用这套,早把那群歹徒杀光了!”
邓艾君的声音很大,救援人员们纷纷朝她投去冰冷的目光,让前者猛地意识到,自己此刻不是在学校里。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她还打不过人家!
调皮地吐了吐舌头,邓艾君收起才露尖的尾巴,“乖巧”做人。
“‘刑天’装甲能量消耗巨大,今日一用,便要等上数月才能再启。”
也不知道朱队长这句解释是说给谁听,一旁当了许久看客的刘镇南突然涨红了脸,小声嘀咕道:“竟有此事!等我回去,必要严查严惩!”
他语气挺“正义”,就是不够响亮。
同样是从鸡州来的朱队长也是点到为止,他固然是看不惯上头官官相护,可也不至于傻到会当面诘责。
凤王虽贵为皇子,但毕竟退出朝廷多年,封的也是虚衔,无兵、政两权,管不了一州之事。
刘焦和虽然听出了朱队长的弦外之音,然而他并没有兴趣,也没有权力去管。
因此他假装自己刚刚在神游,闭起了“耳朵”。直到朱队长他们再次下船,也没有任何表示。
刘镇南暗自松了口气,倒不是他怕凤王,对方的情况他比朱队长更清楚。
真正让他害怕的,是凤王背后的那个人——
皇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