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木青焉以一身白衣示人,为厉千殇守丧。她头上没有多余的珠钗点缀,以一根白簪花的发簪将头发盘的发髻绕固定。
简单干净,如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三千青丝垂在身后。带着几分让人难以接近的距离。
木青赤见她这一身白衣,分明就是替厉千殇守丧,也劝过她好几回了,可她就是不听。
顾枫澜进门就看到兄妹两个为一些事情发生争执,当看到她头上的白花簪子,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
手中被纸包好的烧饼就这样从他手心掉落。男人脸上不形于色的怒意拙见浮出来。
一连踹了院子旁边的花盆。木青焉刚想骂他是不是有病,男人却早已负气离开。
凌风看到木青焉走来,脸上挂着勉强的笑意,他打心里佩服这两个祖宗,一个比一个能折腾。
“我先去追王爷,王妃留步。”
木青焉刚想说,她不是王妃,却听见凌风上下看她一眼,然后叹一口,转身快步追上顾枫澜。
海风带着咸咸的味道,沙滩上男人那一身玄衣与海交汇,衣袂飞决,背影却略显落寞的沧桑。
顾枫澜无处发泄心里的怒气,凌风追上来的时候,边听到他说,“本王对她这么好,为了她放下身段,放下所有自尊去学会怎么去爱一个人,怎么对一个人好,可她却为一个人死人如此不顾本王的感受!”
他像是自言自语的又继续开口,凌风不说话默默的听着他带着无比沉痛和不甘,“本王哪里比不上那个男人?他那么伤害她,她都不去恨他,甚至为他守丧,而他只不过就是因为以前做了那么一件错事,她便在也不原谅本王?!”
海浪声没有吞没男人的话,凌风依旧能听到顾枫澜的声音,“凌风,你告诉本王,厉千殇与本王,本王输在什么地方?论身份,本王天之骄子,轮学识,本王学富五车,你说本王差在哪里?她既然宁可要一个南岳的通缉犯,也不看本王一眼?!”
凌风有些为难,虽然他们王爷各个方面都不错,但真的有一项,是他没有的。
若换做以前,他一定会好不犹豫的告诉他们王爷,干嘛和一个江湖莽夫计较,但正因为他查到了厉千殇的真正身份,他才不能睁眼说瞎话骗他们王爷。
论才情,容貌,还有身份他们王爷是整个东晋的梦中情人。
可是人家厉千殇也不差啊,他是南岳的三皇子,若不是被他二哥举兵推翻朝政,厉千殇很可能便是下一任君王。
平心而论,两个人难分伯仲……
夜晚,雪痕一袭黑色夜行衣来到清然居,木青焉醒来后没多久就一封书信联系了在神诀宫的雪痕。
“宫主有和吩咐?”
雪痕在木青焉背后,鞠躬尊重的问。
“去帮我查一下赤血殿的藏身地点在什么地方!我要详细地址!”
“宫主,你这不是为难属下吗!赤血殿在江湖上,虽然武林中人都知道这个门派,但它的藏身之处,至今无人知晓。去过的武林中人,都是有专门的人接应,而且去之前都是蒙着面才能进去,你这让属下从何追查?!”
“这么神秘?”
木青焉转过身。脸上的凝重更甚。她只知道这个门派神秘,却不知道原来整个武林都不知道赤血殿的藏身之处。
雪痕不明白,宫主为什么会让她查那么一个神秘的门派,可是她更好奇,她头上这个守丧的白簪花是怎么回事?
雪痕突然想起,厉千殇是风月听海的大堂主,半个月前却好像因为什么原因,遭受灭灯之灾……她突然明白木青焉和厉千殇的关系。
木青焉在房间围着桌子转了一圈然后开口,“这样吧,我给你绘制一张图案,你按照地图寻找,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它找到。”
木青焉突然想起,和厉千殇成婚的时候,偶然听见有海浪的声音……
她画好图案,那是一张以四面环山拔地而起的高山,中间被她用记号作为标点的便是赤血殿的藏身之处。只是她还不确定自己是否叛谈判失误,因为成婚的时间太仓促,她在哪里呆几天便离开了赤血殿回到方府。
她努力的回想,厉千殇从赤血殿带她会方府的那些记忆,那地方真的是她这辈子从未见过这么复杂的门派,出去的时候,她们还坐上了小船,从地下的水道出发,在到洞口换上楼船然后连坐上几天才到陆地。
雪痕接过图案,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见到这样一座矗立在海上的高山,若不是亲眼看到,她都不相信,九州大陆居然有这样的地方存在。
她把地图收起来,又问木青焉还有什么吩咐,木青焉犹豫好久最终还是问了,“风月听海如今被谁接管?”
“回宫主,风月自前些日子被秦王与另一队人马围剿,如今便只剩一座空殿,风月听海的所有弟子,伤亡惨重,不知去向。”
木青焉心中五味成杂,这些伤害都是她带给风月听海的。
“招集所有神诀宫弟子,在九州搜寻所有风月弟子的下落,带回神诀宫壮我宫门。”
雪痕弯腰抱拳说道:“属下领命!”
雪痕走后,木青焉来到坐榻上,从头上取下,那日在店铺买下的白发簪,指腹轻轻摩擦,一颗晶莹泪珠,迅速滴落在发簪上,彼岸花形的白花簪,九州大陆一直流传一个传说,听说丈夫生死未卜,带上它便能与深爱之人再次相遇继续前缘。
木青焉爱不释手的将发钗宝贝似的抱在怀里。声音软绵绵带着鼻音自言自语。
“厉千殇,你若是活着,给我一点讯息好不好,我们之间那么多那么多的误会,你真的要以这样方式结束我们之间的纠缠吗?”
她不相信他死了,她知道,他肯定是气她,他一定还活着,可是所有人的人都说他死了,所有人都说,他活不了。她不信,她不信!
木青焉把自己卷缩在角落,泪水止不住的下涌,欲落不落的挂在她精致性感的下巴,灯光将那颗水珠,照的如水晶一般璀璨夺目。
为他披上丧服,是为了掩人耳目,大哥一直担心她因为厉千殇的事情想不开,自寻短见,方兰的只言片语已经暗示她大哥的担忧,为了让她们觉得自己真的放下了厉千殇,所以披上丧服,只为让他们相信,她已经决定重新开始。默认了厉千殇不在的事实。
也是在告诉顾枫澜,即便厉千殇死了,她也不可能在给他一点机会。
小鹿守在门口半天不敢进去,自从她前两天看到顾枫澜的时候,她整个人处于崩溃和担忧的状态,很害怕他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只是他出了把她叫出来询问小姐炸死后的事情,也没做出让她害怕的事情。
她还一直担心,王爷知道小姐炸死后,会给她们按一个罪名,然后把她们弄死。
她敲了敲门,“小姐,你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