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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了冥主主持的百花宴会,到底是又随意了些。
虽然这位传说中一向比较随和的冥主陛下其实并无太大的威严,但是他也依旧是冥界的君主。
外面的花期正是盛时,本就喜欢闹腾的小仙寻早就已经耐不住的变作原形在花海中翻滚飞腾,偶尔重装了一两个上仙,却也都对这三界之中唯一的一个小白龙崽子多加宽容,不过是一笑,摸两下脑袋度之。
“仙君仙君。”仙寻的声音由远及近,嘴里衔了一把多色的花朵,正朝着扶颂这里飞来。
扶颂笑着,站在高台之上看着下面成片的花海和在那其中衣抉飘飘的天女神君,一时之间,倒还真的是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偶然间的一瞥,附送突然发现了一位正躺在高位,胡子飘然到地底,却全然没有管顾过的老人。
他的样貌,实在是像极了巫伢长老。
扶颂一时间愣住了。
他飞升上至三十三重天只上的时候,其实是注意到了这位老人。
他当时位居于天帝之下,身边虽然放松,却也都是端坐着的上神,也就只有他一位可以肆意无视天帝的存在,躺在自备的软榻之上,嘴边吃着仙侍为他剥皮去核的灵果,随意松散的在卧榻之上问着新飞升便袭乘君位的仙阶如何。
只是当时仙侍挡着他的脸,扶颂并没有看得太清楚。
现在看清楚了,扶颂却不敢信了。
天界之中,所有的神仙自然都是好看的。
可这份好看,却都是各有各的特点,如果两个人长得非常相像,想要说没有关系,是不可能的。
“那位是隐士已经八千多年的北荒老人。”身边熟悉的声音响起,扶颂回头,只见脸上已经没有了淤青的冥君着了一身并不算是隆重的玄色长袍靠在一边的廊柱之上。
“北荒?”扶颂眉心微微隆起,“传闻北荒宗一向四无黄绝,是一个天生的凶地。”
“传言罢了。”冥主殿下手中把玩着一个流苏坠子,顺着廊柱向下滑落坐在了下面的凭栏处,望着哪处闲散的老人,“北荒虽然上古凶兽极多,可耐着北荒的结界根本出不来。上古凶兽聚集的地方,又怎么会是穷山恶水。”
这倒也是。
扶颂颔首,也并未多问其他的。
倒是一边的东陵却轻笑一声,眉眼在树木投下的阴影中显得明暗交错,看不清表情如何:“这位北荒老人,听闻是千年之前,在巫族被灭族之时,从隐世而居的北荒宗走出的。”
扶颂垂在长袖之间的手指颤动了一下,抚摸着怀里仙寻毛茸茸的脑袋,平视着已经睡熟了的他天真的睡脸,说道:“巫族为何物?”
东陵眯了一下眼睛,随后一笑,才道:“巫族天生天养,若是这天上没了三十三重天上的君主,他们的位分,决然会是天的宠儿。只可惜,盛极必衰。”
“这事不多言也罢。”东陵指了指那边的山头,说道:“这位老人姓名皆不知为何,千年前从北荒出来至今,也不过是出了两趟远门。”
“一次,是你飞升成君那日的仙宫大宴,”冥君陛下站起身,走到了扶颂身边,轻声一字一顿道:“一次,是冥府千年一次盛开的百花朝宴。”
“是吗。”扶颂不冷不淡的说了一句,眼角已经看到正在急速赶来的白色身影,抿唇一笑,看着眼前东陵一瞬间愣神的表情,道:“这与我又有何干。”
“听闻……”东陵冥君愣愣的看着扶颂的笑颜,说道:“这位老人与巫族的巫伢长老,乃是同株而生的双生兄弟……”
‘砰。’
扶颂怀中的仙寻被这一声嘎嘣响的声音吓得震了一下,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就见一脸寒霜的烛烨神君背着身体站在自家仙君面前,对面隐约可见一个玄黑色的身影。
一阵搀杂着花朵清香的微风飘过,烛烨上神极其淡然的收回了拳头,在衣服上擦了一下,将手中一束因为赶路被风吹的有些凌乱的花递给了扶颂,龇牙一笑,比正空上的骄阳还要艳上三分:“阿颂,送给你的。”
身后一阵不小的倒地声音传来,仙寻不由得捂住了眼睛,不想看着那位冥主惨不忍睹的样子。
扶颂忍住笑意,看着烛烨一丝凌乱都没有的样子,说道:“多谢。”
*
北荒老人所居的山头之上,早已被冥主严令之下不许任何闲杂人等打扰。
这位仙资已经万年有余,却尚且是一副精神极好的老神君,大概是如今四海八荒之内为数不多,没有因为时间长河的流逝选择沉眠得了。
老仙君一向喜欢清静,山内除了一个侍奉茶水的仙侍之外再无他人。
只是这一天,就连仙侍也都被支开去了山下采摘清晨的花蜜,整个殿中只余他一个,看起来瘦小的身子蜷缩在一张软榻之中,微微垂着眼帘像是养神一样。
“出来吧。”老神君睁开眼睛,看着一个龙柱后隐起的身影,神色温和。
扶颂自那根石柱后走出,垂着头一点点向前走,行至老人案几前五步左右距离的时候,才停下了。
“我还在想着你什么时候才会耐不住来找我,居然真的来了。”北荒老人笑呵呵的从软榻中坐起,后面靠着舒适的软枕,阵阵微风轻拂,撩起的几片垂帐显得有些飘逸。
扶颂垂眸,微颤着嘴唇说道:“方才扶颂听闻冥主陛下说,尊上是前巫族巫伢大长老胞兄……”
“唔,是真的。”北荒老人点头,眼带笑意,看着在下方已经跪下去的扶颂,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微微招手,说道:“阿伢到底是没错收弟子。”
“上前来,让我看看。”北荒老人叹了口气,看着扶颂已经红了眼眶的脸,说道:“巫伢之死乃是天定,既然换了你的重生,必然会再有他活过来的时候。你也不必多伤心,让他知道,还以为是我欺负了你。”
扶颂哭笑着摇头,“大长老绝不可能会这样以为。”
“你又是了解他。”北荒老人气哼哼的说了一句,“老夫空活了万岁,生平难得碰上了喜欢的孩子,那小子倒也不让我抱你一抱就把你从苦寒崖带走,最后都没让我摸摸你的手。”
北荒老人捏了捏扶颂的脸,笑眯眯的感叹了一声,“小阿苏果然是被养的极好的。”
扶颂笑眯眯点头,坐在老人榻前,就像是一个仰慕老人的孩子。
话语谈笑间,老人到底是没能忍住,带着遗憾又庆幸的叹了口气,说道:“当日为你重生,巫伢割了浑身血骨,以自身和巫族万人祭天,总算是换了你的重生。”说到这里,老人的手指有些颤抖,可也依旧是摸了摸扶颂的头发,“这至关重要的祖龙鲜血早已干涸,能够转动冥府内的转生池水……终究是你命不该绝。”
扶颂默默点头,不发一词。
“外头花期正好,老夫闲着都要发了慌,”老人从软榻中起身,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在扶颂面前一阵柔光闪过之后,就成了一副英俊的青年,“小阿颂,你就带着老夫出门溜达溜达算了。”
扶颂诧异的看了看老人,应是。
四海八荒内的神仙,想要将外貌维持住盛时并不算是难事。
只是这么做却是非常损耗自己的修为,而且活到了一定岁数,修为增长的同时,自然也会有稳固容貌一途,是以,天界之中倒还没有过十万岁老太君化成百岁不足的小女娃的事情出现。
只是有些人经历的多了,自然心态也就随之沉然,对于自己外貌的在意反而是不那么执着。
就像是北荒老人,他活了上下七万岁,经历了上古大战,又自封在北荒之内,习惯了垂垂老矣的样子,变成了青年才俊,反倒是让他自己都不习惯了。
*
仙寻再找到自家主人的时候,就见到自家主人和一个看起来就像是画中人似的上神在一处凉亭内饮茶。
仙寻当下就挤出了两炮眼泪,泪眼汪汪的扑到了扶颂怀里,白嫩的包子脸上显然可以看出不少的指印。
“阿寻这是怎么了?”扶颂笑眯眯的问道,当然是想到了缺乏新生孩子的天上。
泛了母爱的天女比比皆是,阿寻长得又出挑,人形的时候在花丛中扑蜂捕蝶的,自然是要惹来一大票女仙的注目。
仙寻又是个极其喜欢美人的人,在一圈天女中倒是也不知道该有多飘飘然,因此上下被捏了一圈,只是恐怕也收了不少好处。
果然,仙寻哭唧唧的让扶颂给他擦了眼泪,哭诉了在花丛中被掐脸摸屁/股揉小肚子之后,才双眼放光的打开了扶颂给他的乾坤袋,献宝似的把袋子碰到了扶颂脸前,喜滋滋的说道:“天女姐姐都是好人,给了阿寻好多宝贝。”
扶颂探了一眼,确实是有不少的好东西,这才笑着刮了刮仙寻的鼻头,轻骂了他一句。
仙寻憨憨的摸了摸头,把乾坤袋收到了腰间,这才撒着娇讨好扶颂。
扶颂眼睛看到对仙寻明显感兴趣的北荒老人,眨了眨眼睛,突然是一笑。
先前还在发愁仙寻的老师该请何人才会让他喜欢,这一下,怕是不用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