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玲原本以为,生了孩子,她和赵胖的感情会更加的稳固。孩子是他们婚姻的纽带,是爱情的结晶。女儿的诞生,意味着他们真正有了水*融的血脉亲情。赵家三世同堂,也算是其乐融融。
但是,张玉玲不知道,往往一个孩子的到来,会因为育儿观念的不同,以及家务事变多、经济开支增大,反而比平常更容易导致家庭矛盾。
有人说,要想知道一个男人爱不爱你,给他生个孩子,看他在你生孩子时紧不紧张,看他半夜给不给孩子换尿不湿,就能知道他是人是妖。
这句话放到婆家其他人身上也同样合理,要想知道他们有没有把你当一家人,生个孩子,分分钟就能见分晓。
月子已经过了二十天,难熬至极。张玉玲终于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得产后抑郁症,她之前看到榆林产妇跳楼,还觉得产妇是小题大做。
只到后来,张玉玲身临其境时,才知道,生理上的疼痛,只不过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月子里过得并不顺心,和婆婆的矛盾日益加深。尤其是婆婆嫌弃她生了女儿之后。她对婆婆由讨厌变得憎恶。
每当张玉玲抱着怀中的小小的人儿,就会涌出无限的恋爱——那干瘦干瘦的、一小丁点儿的身子尚在襁褓中,什么都不知道,就要去承受这个世界上来自她的亲奶奶的嫌弃以及恶意,一想到这里,张玉玲的心犹如刀割。
张玉玲觉得,从这件事来看,婆婆根本没有把自己当成一家人,更没把孩子当成一家人。
上次涨奶之后,张玉玲用毛巾包着冰块冷敷后,乳腺是通了,可是奶水也变少了。又因为婆婆的重男轻女,张玉玲气的背地里抹眼泪,奶水仿佛能感知到张玉玲的不快乐一样,也变得更少了。
孩子经常吸着吸着就睡着了,没睡一会儿又饿醒了,哇哇大哭。以前孩子一睡能睡几个小时,而现在二十分钟就醒了。尤其是夜里,宝宝的反复啼哭,让她疲惫不堪。看着女儿因饥饿大哭不止,而赵胖翻来覆去的休息不好时,张玉玲忍不住了:“赵胖,去买奶粉吧,我奶水不够,还是喂她喝奶粉吧。”
已是夜晚十一点半了,赵胖无奈地顶着熊猫眼出了门。下楼去买奶粉,他不知道这深更半夜的还有没有店开门。
张玉玲抱着孩子在餐厅和房间里面来来回回的走着哄着。
赵胖一下楼,就看到一贯晚睡追剧的妈妈站在客厅,妈妈一见儿子一副要出门的样子,就问:“赵胖,你这么晚了干嘛去啊?”
“我去买奶粉,小玲她奶水不够了。”赵胖回答道。
婆婆一听,脸拉的比驴脸还长——“奶水不够?!”说完,又大声的冲楼上喊,音量大的是像生怕张玉玲听不见,“奶水不够,那长奶做什么?!白长奶了,这么大晚上哪里有卖奶粉的,这不是折腾人吗?”
张玉玉玲正好在楼上的客厅里,把婆婆的嚷嚷听得一清二楚,于是气不打一处来,她觉得对付婆婆这种年度戏精,为了家庭的和睦,平时的芝麻绿豆的事,能忍则忍。但是一旦找到婆婆犯错特别明显的时候,就要大闹特闹一场,才让她彻底让步。让她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才能治理下来。于是张玉玲拿定主意,抱走了孩子走出了楼梯,眼神里像带着刀子,边走边说:“我奶水不够,不是被你气的吗?孩子现在饿得哇哇直哭,不买奶粉,难道要干饿着?!你心疼你儿子,就不能心疼一下你儿子的女儿?!又不是叫你出钱,你嚷什么嚷?!”
婆婆一听,儿媳妇竟敢和自己杠上了,语气里更是尖酸刻薄,于是说:“奶水不够,多给孩子吸吸就好了,女人给孩子喂奶,天经地义!不然你长奶做什么,大晚上的哪里有奶粉卖,你是觉得我儿子的钱是大水淌来的吧?觉得很容易是吗?”
赵胖走上前去,站在两人中间说:“别吵了,大晚上吵什么吵!我去买奶粉,妈妈你回房去,小玲你也回房!”
可张玉玲早就打定主意要大闹一场,岂肯像之前一样,能忍就忍。今天我不治你一把,不把你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我倒还真不姓张!于是,淡定的对张胖说:“赵胖,你快去买奶粉,不然宝宝一会儿就要饿得哇哇哭,等会儿更没地方买了。你买最贵的,女儿早产,必须补充营养。没人心疼她,我这个亲妈必须心疼她,谁敢把我女儿不当人,我也不会让她好看!”
空气仿佛凝固,紧张得像绷直的弦,战争一触即发。张玉玲后面的几句话明显是说给婆婆听的。
婆婆觉得张玉玲今天一定是疯了,气焰这么嚣张,把自己和儿子支使得团团转,以后还得了!这个家要是让这个女人当了,以后还有自己说话的份儿吗?!年纪轻轻的,还敢向我下宣战书,于是也针锋相对:“你好大的胆!谁把她当外人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把她当外人了?你别血口喷人!”
赵胖站在中间左右为难,憔悴不堪的脸上,甚是无奈,一边是亲妈,一边是老婆,各有各的理,只能两边劝:“妈别和小玲吵了!”,又对张玉玲说,“小玲,你别和我妈吵了!”
赵胖轻飘飘的几句话淹没在两个针尖对麦芒、满是硝烟的两个女人之间。她们双方都下定决心,要好好治理和修理彼此,所以赵胖的话毫无作用。
张玉玲丢出了一个白眼,嘴角微微翘起,无不讽刺地说:“你把我女儿当人?哼!当初算命的说好话,说我怀的是儿子,你怎么承诺我的?说要送我去月子中心,说要让我吃营养餐,说儿子你来带!可当你看到我生的是女儿,什么月子中心、营养早餐,提都不提!什么你来带?你连抱都不愿意抱!我就不明白了,这都是你亲儿子的骨肉,有这么大区别吗?月子里你抽着空就去打麻将,从来没有对她笑过,有你这样当奶奶的吗?”
“你别瞎说!你住院花了五万,还想去月子中心!你做梦吧,我就看不惯你花钱大手大脚。明明长着奶,不让孩子吃!你要这身材做什么,打算勾引野男人?!你让天下的女人来评评理,亲妈有奶,不喂孩子,算是什么道理?”
赵胖见这架势不对,劝也劝不住,于是连忙走到楼上的偏间找公公。
张玉玲一听“野男人”气得直发抖,要不是因为手里抱着孩子,她真想冲上前去扇婆婆一耳光!她恨恨的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你觉得你这么对我说话合理吗?你别忘了,你也是有老的一天!”
“哼!我老了也不会指望你这个连妈都当不好的人!”婆婆高高的仰着头,用鼻孔对着张玉玲的下巴。
“好,你不指望我,我求之不得!我打电话给我爸妈,让他们来评评理,看你这个长辈,怎么对我说话的,看你这样说话合不合适!”
张玉玲把孩子往桌上一放,掏出手机给爸妈打电话,面对父母,她的语气不再咄咄逼人,而是可怜兮兮,像在外面受了极大的委屈对父母诉苦,声带哭腔:“爸妈,我奶水不够,婆婆说我白长奶!”
张妈在电话那头喊起来:“女儿这大半夜的,我和你爸都睡了,还说是什么急事呢,唉,当初我们不让你嫁你偏要嫁,你把电话给亲家母,我要批评几句,现在孩子吃奶粉很正常,这样说话实在是不应该。都是养了女儿的人,要是自家闺女,在婆家受了这般的气,看她怎么想!”
电话开了免提,张妈的话一字不落的传出来。
公公也穿好衣服下了楼,赵胖跟在后面。公公和婆婆感情不和,早就分房睡了。公公宁愿睡楼上的偏间,也不和婆婆住一楼,他边下楼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正色道:“他妈!你怎么对小玲说话的?!没个长辈的样子!”
婆婆见形势不对,公公、张玉玲父母都在责怪自己不对,没有一个人站在自己这边,于是面子上也挂不住,立马演变称为悲悲戚戚的祥林嫂:“啊!你们一个个都说我不对,那要我怎么办?让我去死啊,这个家不需要我,我走!我走了好吧!”然后就提着包准备走出去,赵胖一看急得喊:“妈!妈!”也上前试图拦住。
公公气的大吼:“让她去!随她便!几十岁的人了,还耍小孩子脾气!”
婆婆抬起脚还真走了出去,边走边喊道:“我走,我走你们都别管我!我不要你们管,我谁都不指望,我自己过自己的日子,我走就是了!”赵胖还准备拦,可是,公公气的用手指着婆婆的背影:“一生气就走,像什么话!”又拦住赵胖,“没关系,等着吧,看她敢不敢走!”
张玉玲没想到婆婆会来这招数,但事已至此她不好再收手。她倒都要看看,婆婆会不会真离开这个家!
没想到婆婆半夜出去后居然一夜未归,张玉玲可不敢想象婆婆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而离家出走的,万一婆婆有个三长两短,她张玉玲不得吃不了还兜着走,毕竟婆婆也并非十恶不赦,张玉玲不想伤及性命。
第二天婆婆的电话打不通,大家都在为婆婆的消失而担忧不已,四下寻找、分头行动,公公去找她平常打麻将的老牌友;赵胖去找和婆婆玩的好的几个老妇人;张玉玲去了婆婆的妹妹等亲人家里;姑姐在家等着,任务是等婆婆一回来就要立马通风报信,结束这段艰难的大海捞针的旅程。
可是等了两天,四处都找不到人,找不到婆婆的踪迹,大家才开始焦虑,连忙报警,可把附近找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有找到婆婆的影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