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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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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步履飞快,班固觉得耿异应该跟自己说清楚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于是硬拉着要回家的耿异到了自己府中。

一进屋,班固转身关紧门,一把把自己头上的帽子拽下来,随手扔在铜镜旁,又一把扯下了自己嘴上典型的匈奴人的胡子,拉过耿异便问,“我说耿兄,你这搞得什么鬼啊?!我怎么对你的棋路有点摸不着头呢?”

耿异笑笑,“兄弟,别着急。这才是第一天,也才是第一步。剩下的几天里,你都要这么打扮,随我出入大小驿站的。”

“啊?以后都要穿这些吗?”班固大吃一惊,盯着自己手中的胡子问道。

耿异点点头,“是,接下来的许多天,你都要这么打扮。”

班固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哎,我说老兄,你这,也,也太为难我了……”

“咦?”班固忽的抬起头,看着耿异,“耿兄,你今晚可喝了不少,你这怎么……”耿异大笑,从自己怀中掏出一个行军用的大酒袋,朝班固面前晃了晃,“看到没?今晚可就靠它了,要不是它,我怕早就醉倒在胡人的驿站里喽!”

班固看着大酒店,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耿异喝着,趁自己不注意就往大酒袋里倒着,中途出去一趟,就是去倒这酒袋里的酒去了,胡人服饰本就宽松,耿异就揣着这么一个大酒袋,倒也能说得过去。班固不禁为耿异的聪明才智所折服,心下想,我就说呢,耿异的酒量自己不是不知,怎么今晚这么能喝……

正想着,耿异打断了自己:“兄弟可知道我今晚带你去的是何地?”班固看着耿异,答道:“是胡人在洛阳城中的驿站,暂作调整休养之地。”

耿异点点头,示意班固继续说。班固见状,继续说道,“今晚我仔细观察了四周,发现来往的皆是胡商,倒也没有其他太多发现,只不过……”班固顿了顿,“只不过,我总觉得掌柜的有点不大对劲,好像一整晚他的视线就没离开过我们,又似乎……似乎在怀疑我们什么。”

班固仔细回想着今晚的一切,“哦,对了,还有那个照看马厩的小厮,见到我们来了,就赶紧进后堂去了,小二看上去也是时不时盯着我们。总觉得,他们向是在监视着我们。”

耿异闻言,更加敬佩班固的谨慎,这些细微之处,竟被他一一留意观察到了。耿异点点头,“班兄弟说的没错,这掌柜的并非汉人。”

班固转过头看着耿异,眼神中带着惊奇,掌柜的明明是汉人模样,汉人装束,说着汉语……不对,他最后跟耿异用自己不懂的语言交谈了几句,班固已然猜到那就是匈奴语,可还是有点不大相信。

耿异接着说,“此驿站是匈奴人在洛阳城中最大的一个驿站,也是所有匈奴信息的集中地。表面上来往的都是胡商,其实不然。据我所知,匈奴王室的几位王爷都曾到访此驿站。”

班固认真的听着,点点头,原来这才是今晚耿异带着自己来往于此驿站的真正目的。“而掌柜的”,耿异冷笑了一下,“我们快出驿站之时,我真怕你会用汉语问他,所以我故意跌倒。掌柜说的是匈奴的土话,所谓土话,就是如果不是出生在匈奴长在匈奴的人是不明白其中的含义的。”说着,将自己头上的帽子拿下来,在手里把玩着。

班固听得津津有味,说到匈奴语的时候,班固不禁有些疑问,想怎么耿异还会匈奴语呢,耿异看了看班固,似乎看到了班固的疑问,笑着说,“我从小跟着兵士们出入边关,如果不学些匈奴语,只怕早就要死在他们的弯刀下了。”

自打小时候亲自经历了那次胡人对汉民的烧杀抢掠,旁边那个胡人的小孩子用几句胡语便救了自己,那场面便深深的刻在了幼小的耿异的脑海中。加上还有父亲的那位老部下,想着这出门便是大漠与胡人的天下,还是让小少爷学匈奴语吧,这样即便将来小少爷遇到了战乱,一时兴许能凭着一口匈奴语蒙混过去,保住命才是最重要的。于是找了一个从战场上俘虏来的匈奴老士兵教耿异匈奴语,耿异自小聪慧,一学便会,久而久之,这匈奴语说的跟汉语一样好,让不知道情况的人会以为说着一口流利的匈奴语的耿异是个匈奴人。想不到这个技能今日却帮了自己跟班固的大忙,如果班固用汉语脱口而出的问掌柜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这样两人的身份必定暴露无遗,说不定还会引来杀身之祸。

“掌柜的是匈奴人,虽然他的装束是汉人,一口流利的汉语不能让人起任何怀疑,但后来他说的那几句话的确可以证实他来自匈奴。”班固是绝顶聪明的,听到这里,不用耿异解释,一下全部明白了,原来匈奴也在私底下打探着汉朝的消息。派一个说着流利汉语的匈奴人来掌管驿站,一来可以光明正大、更好的为往来于洛阳城做生意的胡商服务,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能够为来此落脚的各位匈奴王室的王爷,换言之,装扮为胡商、想要一窥大汉朝的匈奴王室成员提供有关于大汉朝的信息。

“倘若今日我俩的身份暴露,以后想要接触匈奴人就会难上加难。匈奴人的警惕性很高,今日兄弟也观察到了吧,一有陌生人出入,就会有眼线去向掌柜的汇报。”

耿异将自己的胡子慢条斯理的撕下来,不紧不慢的说,“不过,今晚谢谢兄弟,陪我演了这场戏,接下来,我们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耿异起身,又换回了自己原来的服饰,都打理好后,看见东方鱼肚都快发白了,自己也要回家踏踏实实睡上一觉去。于是向班固告别。毋庸赘述。

经过这一晚,班固想的更加透彻,看来匈奴并不好对付。不过这样一来也好,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对匈奴多一点消息的掌握都能为将来的胜算加一个筹码,何乐而不为?只是要天天这么打扮,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想到这,班固盯着地下那堆湖人装束,蹙起了眉头。况且,自己也并不擅长演戏啊,万一哪天陪着耿异把戏演砸了,这可怎么是好呢?!算了不管了,走一步算一步,自己也去睡个囫囵觉吧。班固将地上乱糟糟的衣物卷起,打置好,放在里屋隐蔽之处,伸着懒腰向卧榻走去。

这些天班固白天在家熟读汉书与百家学说,傍晚时分便出门在城东与耿异碰面,然后二人再按着事先商量好的计谋,前往匈奴的驿站。开始几天除了掌柜的二人并未发现其他异象,但随着二人接二连三的出现在驿站中,不久便发现了这里其实大有玄机。原来看着本互不相干、见面只是寒暄几句的各个胡商,其实私底下或多或少全部有交情。甚至是有一次,大家一起喝酒时,其中一桌的两人还吵了起来,那气势,两人都吵得脸红脖子粗,甚至有大打出手之势,掌柜的、旁桌的都上来劝着、拉着,两人才骂骂咧咧得散开。岂料,班固中途去方便之时却看见那刚才还吵架的两人却互相笑着朝他这边看,班固看在眼里,仔细一想便知,许是这些人都在试探着他与耿异这两个“新人”。毕竟不知他们的底细,驿站里莫名其妙多出两张生面孔,本就警惕性高的胡人,定会将他们试探到底,若真的没有问题,才能进行下一步的动作。耿异对此也并不着急,因为他笃信着自己,凭借自己一口流利的匈奴语,任他匈奴人暂时也不会怀疑什么,顶多就是怀疑他们俩到底是匈奴哪个部落来的胡商而已,暂时不会怀疑他们的真实身份,不过这样的事情也是快刀斩乱麻,来的久了,结交的朋友太多、太频繁未必是好事。

因为两人已经隔了四五日未去驿站,因此俩人约好今日再去会会这些“朋友”了。

来到驿站,掌柜的老远看到他们,就笑着走出来打招呼:“二位爷,这几日都未见你们了,快里面请吧,座儿都给二位留好了。”

闻言,耿异心下有些惊讶,怎么还留座儿了呢?看了看班固,估计班固也有此疑问,二人互相使了个眼色,并未多言,便随掌柜的进了屋。

掌柜的站在楼梯口,示意耿异与班固上楼,“二位楼上请吧,今儿给二位备了雅间。”耿异看着掌柜的,又做出豪爽的哈哈大笑之状,“哎,今儿咱哥儿俩可好福气啊!以往来都没享受过这雅间的待遇呢!”说罢看了班固一眼,示意跟随掌柜的上楼。

二楼雅间确实清幽,安静,雅致且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气味。楼道每隔一段都有珠帘隔开,只要有人经过时,帘上的珠子便会互相碰撞,竟发出一连串铜铃般的清脆声,耿异随意看了眼帘上挂着的珠子,心下一惊,那些珠子竟是十分名贵且在这中原都未必能寻得出一颗的黑珍珠,这黑珍珠乃珍珠中的皇后之珠,可谓是珍珠中的上等极品。

班固心内不由对经营这驿站的掌柜好奇起来,想必再有钱的胡商都不能得到如此之多的黑珍珠,这掌柜的究竟是何人,能有这么大的能量……掌柜回过头对耿异与班固笑着,做着手势,指示他们依旧向前去。班固注意到掌柜的虽然表面上一直温和的笑着,实际上警惕性极高,不时趁着回头的时间大量周围并且看看班固后方是否有人跟随,虽然临上楼前掌柜的早已打发小二照看,但此时仍旧做出防御之态,可见他处事十分谨慎小心,步步为营。

掌柜的引着二人走过几个房门,在最边角的雅间门口停了下来,回过头对耿异笑笑,说道:“里面有位客人恭候二位多时了,二位,里面请吧。”

耿异闻言,轻微迟疑了一下,然后礼貌的笑道,“是什么客人,还如此神秘?”

“二位进去自会知道。”掌柜的还是那样温和的笑着,并未见任何不妥。

耿异点了点头,“也罢,今日我兄弟二人受到这般待遇,我还真想见见这神秘之人。”说罢回头对班固轻微点头示意。班固自然心神领会。掌柜的点点头,便回头按着原路返回。

耿异推开门,只见雅间内所有陈设皆为匈奴式样,很是豪华。一进门便是上等水狐狸毛皮料子的地毯,不仅整体色泽油光发亮,且脚踩上去松软温暖,不会发出一丝声音;正对着门有个坐榻,坐榻上不知用什么动物的皮毛做了个大坐垫,远远看上去只觉厚实威武。

班固小心翼翼的环视四周,陈设精致,既有匈奴象征着高贵的象牙雕饰、来自西域甚是名贵的玛瑙石、玉石雕刻物,亦有大汉朝的陶瓷花瓶,金银装饰物,位于侧面还有座用上等琉璃、云母为材质打造起的一面屏风,用象牙、玉石、珐琅、翡翠、金银等贵重物品装饰在侧,屏风上的画作倒是极具匈奴风格,风沙下的大漠,远处无尽的天极边挂着一轮红色的夕阳,照着整个孤寂的大漠,上有诗云:

大漠浩瀚沙如雪,

夕阳淼茫红似焰。

风扫雁来入边关,

只道英雄梦归处。

任凭风声萧萧,枯草飞舞,漫天黄沙苍茫,从此策马扬鞭,浪迹天涯。班固自小生长在中原,如若不是这几日与耿异一同出入匈奴驿站,哪里见过这样的大漠风情呢!于是不禁被眼前屏风的这幅大漠图深深吸引,加上画作之人绘画精巧,甚是作出了大漠别有的一番韵味。读着这诗句,班固顿感仿佛自己真的身处大漠,漫天的风沙与苍茫无尽的戈壁,真的是只道英雄梦归处。

“怎么?这位小兄弟对这屏风上的画作如此感兴趣?”耿异、班固都顾着欣赏屏风上的画作,一时竟未察觉身后突然有说话声传来。

“出来有段时日了……看到这幅画,让我想起了家乡。”耿异反应甚是敏捷,只见他神色中飘过一丝震惊之样,但很快便恢复冷静,机警地应答到。

班固回过头一看,是个典型的胡人,年纪略大,应该有五十多岁。班固用耿异前不久才教他的匈奴礼数向来者恭恭敬敬的施了礼。对方只是略微笑着点点头。“不知尊驾如何称呼?”耿异问道。来者并没有答话,只是看了看他,随便说了一句:“小兄弟来自漠北吧?!”看似不经意,其实这话里本就隐藏了其他信息,即至少我已经知道了你的一些底细,不要随意诓瞒我。

耿异冷笑了一声,“怎么,阁下对漠北人甚是感兴趣?”

对方将耿异上下打量一番,轻描淡写道:“我看小兄弟不像来自于大漠的,倒是生的如汉家人一般温润。”

耿异蹙了蹙眉头,心中掠过一丝不安,神色却甚是淡定,微微一笑,“阁下说笑了,想我走南闯北的,虽然许久未回大漠,但我心中无时无刻不在记挂着我的故乡。”

中年人看着耿异,只是看着,许久未发声。班固见这样的情形,也不好张口插嘴,只怕万一说不好要坏了耿异全盘的棋,于是一时间,气氛竟有些尴尬。

终是中年人打破了沉寂,“既然来了,就坐坐吧。”于是转身走向主厅。耿异跟随着中年人入座,班固自然谨慎小心的紧随耿异。

入座不久,掌柜的便将食物一一送上。食物精致,并未如耿异料想的只有酒肉一般,几道典型的汉家菜肴一时间竟让耿异没有了主意。不知为什么,耿异总是觉得眼前这位中年人与平时所见的胡人略有不同。耿异仔细观察着中年人,发现其温和却不失威仪,慈祥中亦带着稳如泰山的气势。中年人既没有继续发问,也没有言语过多,只是招呼耿异与班固二人好好享用菜肴,还不时的夸着洛阳城的厨子,果真将这食物做的色香味浓,味道鲜美,形式多样。耿异心想,既然你不与我多言,我也以静制动,不与你多语,待到你向我发问之时,我便再揣测你下一步棋,及时应对便是了。因此,耿异本怀着的戒备之心,一时间也慢慢放下,还真的就专心致志开始品起菜来。班固看着这二人,一向聪慧、思维敏捷的他一时也没了主意,但终究现在二人是身处胡人地盘,万万大意不得,品菜的同时一直主意观察着二人,以便出现紧急情况时能够及时帮助耿异。

这顿饭吃的班固是莫名其妙,只觉眼前的中年人坐怀不乱,完全不问他们二人的任何,也不说一点关于自己的信息。好不容易用完了晚膳,中年人又吩咐掌柜的煮好上等的“君山银针”,请他们二人品尝。

且说就连这品茗,中年人居然对品茗全套的流程与动作驾轻就熟,信手拈来,全然没有任何生疏之感。班固一边品着茗茶,一边打量着中年人,觉得眼前的这位胡人中年人对大汉文化习俗、礼仪相当熟络,这在胡人中并不多见。一顿饭的工夫,班固已然察觉,中年人十分懂得汉朝礼数,凡事彬彬有礼,没有失去任何礼节,并且行事风格举止具有大家风范,除去他那身胡人装束,就算不是一个汉朝官宦之家的老爷,应该也能算上是当朝有名的商贾了。班固转过头看看耿异,只见耿异一心品茗也并无任何其他表情。于此毋庸赘述。

品完了茗茶,耿异起身向中年人告辞:“今日多谢阁下的款待。”班固见此,也起身向中年人行礼欲退。中年人向班固笑笑,“可否请小兄弟在门外稍候片刻?我与你的兄弟说几句话。”班固心下有些不安,迟疑的目光落在耿异身上,耿异转过头微微点了点头,默许了中年人的请求。于是班固起身退出门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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