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王家人从千业镇撤出几天后,陆陆续续有几家在镇上生意做得较大的生意人家,拖家带口地离开了千业镇。
镇上开始笼罩一股不安的气氛。
对于这样的气氛显然是大人们关注的事情,陈德和他的玩伴们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他们仍然过得很开心。
张之良几乎每天都跟着陈德,他们一起逛了许多平时不敢进去的店铺,品尝了一些平时不敢买的美食,买了一些早就想买但一直没买的玩具和用品。
在一个不用去学堂的日子,前一晚上玩得很晚的陈德正在睡懒觉,街上突然传来巨大的喧嚣声。
有野蛮的拍门的声音、奔跑的声音、怒骂争吵声、摔器物的声音,还夹杂着人的惨叫声。
陈德急急忙忙地爬起来,很快地穿好衣裳。
这时他想起了王老夫人临走时对他说过的话,心里不禁有些害怕。正想着要如何应对时,自家大门处就传来了“咚咚”响的捶门的声音。家里的一个下人赶紧就去开门。
门刚一打开,就冲进来两个凶神恶煞般的军士,身上穿着黑色的盔甲,两人个子不高,一个略高瘦些,都是皮肤黝黑,手上各自拿着一把军刀。
对着陈德和下人们叽里呱啦地指手画脚,但陈德他们听不懂着两个军士的话,愣愣地站在那儿。
两个军士不耐烦了,一人拿刀指着陈德和下人们,另一人则上来搜身。
下人们一动都不敢动,眼看着怀里的碎银子和值钱的东西全被另一个士兵搜走了。
搜到陈德时,那个矮个子军士摸到了四两多银子,心中一喜,动作更大了,将陈德的衣裳都撕扯破了。
陈德身上那些好不容易买到的东西掉了一地。
陈德心里有了怒气,就动手想抢回自己的银子。
那个矮个子军士一抬手就把陈德推到在地上。另一个一直拿刀指着他们的高个子军士,拿刀朝陈德的方向作势挥舞了一下,嘴里叽里呱啦地骂着。
一个下人赶紧跑过去把陈德扶起来,又往离两个军士远一些的方向挪了几步。
这个下人低声对陈德说:“少爷,我们可惹不起他们。你可要忍住了。”
这时,两个人正好站在正房的门前。那两个军士抬脚就往正房的方向走去。矮个子军士已经把刀别在腰间,左手拿着一把东西,右手正空着。
走过陈德身旁时,他也不看陈德,冷不丁一抬右手就是一个耳光,把陈德打到在地。
陈德爬起来,摸着火辣辣的左脸,心里“腾”地一下子就升起一股杀气。
陈德身旁的下人看到陈德的脸色,感到要坏事,伸手想拉住他,一伸手,却抓了空。陈德已经跑向自己的房间。
陈德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又站在了正房的门前。
这时,他离正房的门口有约十步的距离。当他背着箭囊,手里拿着那付小弓箭站在那儿时,他感到自己脑子清醒了一些,呼吸开始平缓下来。
下人们看见陈德拿弓箭站在那儿,都吓了一跳,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正房里传来咒骂声、打砸家具的声音、摔物件的声音。
显然,这两个军士发现了正房里值钱的东西基本没有,正在发泄他们的愤怒。
没多久,这两人跨出正房的门口。这两个军士一出门口就看见陈德拿着一付小弓箭,正愤怒地注视他们。
这两个军士看了看陈德的小弓箭,对视一眼,叽里呱啦几句后,这两个军士竟哈哈大笑起来。
显然对陈德和他的小弓箭非常地蔑视,根本不当一回事。
陈德心里冷笑,立马连珠两箭。
一箭直取矮个子的眉心,一箭直取高个子的咽喉。皆是直取两个军士的要害。
“嗤”,“嗤”两声,两箭正中目标。
加上距离很近,两个军士的大笑突然就被自己的惨叫声打断。
两个军士一个捂着喉咙,一个捂着脑袋,齐齐向后倒下。倒下的同时,鲜血喷溅得很高。很快院子里就充满了浓重的血腥味。
两个下人,发一声喊,往后院跑去,一下就跑没影了。
第一次射杀活生生的人,让陈德心跳得厉害,鼻子里充满浓重的血腥味,让陈德有呕吐的冲动。他硬生生地忍住了,但是脸色发白。
陈德看着躺在地上的两具尸体,他们的胸口鼓囊囊的,明显怀里揣着许多东西。
他很快地想起他被抢的银子,一转身他又马上跑回自己房间,快速地取出他以前装猎物用的背囊。
然后手忙脚乱地搜刮两个军士身上的东西。
根本没有时间细看,他一股脑地塞到背囊里。
显然,这两个军士已经抢过不少人家,身上的东西很多,陈德花了不少时间,把背囊几乎装满了。
这时,只有一个下人在他身边,正是那个扶起过他的,叫赵得康的,年近中年的下人。
两个军士的军刀对他来说太沉了,他不敢拿,就拿了两把军士插在腰间的军队制式的匕首。
赵得康不停地在陈德耳边催促:“大少爷,快,快走!”
耳边已经传来了似乎是呼唤这两个军士的叫喊声,毕竟这两个军士发出的惨叫声是不小的。
有阵阵纷乱的奔跑的脚步声,似乎是朝陈家宅院跑来。
陈德基本将两个他的箭下亡魂的东西搜刮干净了。就听得大门“咣当”地被人一脚踹开。
门外一个军官带着几个军士就要往里冲。陈德二话不说,一个连珠三箭朝门外的人射去后,又是一个连珠三箭。
顾不得看战果,他转身就往后院跑。赵得康在前面带路。
还好,前面跑掉的下人们,已经把后门打开了。这为他们争取了一些逃命的时间。陈德跑过后门时,顺手把后门就给顺带关上。
陈德刚跑出后门时,赵得康已经往东边跑了十几步。可能是因为往东是下坡,他就顺势往东跑。陈德一出门,就看见了前面的青柳河水,立时心里有了主意。
他马上对赵得康叫道:“往西,去张之良家。”
他在前面撒开两腿拼命地往张叔家跑,赵得康刚开始时是紧跟在后面。很快就超过了陈德,他不敢跑得太快,要是那样就会甩下陈德一个人。
陈德跟在赵得康后面,不时用异能观察周围。还好,前面没有拦截。后面的追兵因为不熟悉地形,没有能发挥他们的最快速度。
他俩沿着河边,跨篱笆、穿过小树林、一会儿上坡、一会儿下坡、不时转弯,跑了一百二、三十丈路后,终于到了张庭远家后院。
赵得康在前面也不敲门,直接就撞门进去。陈德紧跟他进去后,马上大叫:“张之良”,“张之良”。
叫了几声后,张之良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
陈德马上道:“去你家停船的地方!”张之良也不笨,马上反应过来。立刻在前面带路,火速往河边跑。
很快三个人就到了张家停船的地方。
赵得康马上上船飞快地拔起穿过船头的一个孔,而深深地扎进河滩里的固定船的竹竿。
而陈德拔出刚到手的匕首,麻利地割断了栓船的缆绳。
三人都上船后,赵得康猛地一撑船,船便向对岸驶去。撑了几杆后,水已深,赵得康便改摇橹。赵得康使出了浑身的力气,船速比平时快了好多。
小船只到了河宽的三分之一处,追兵就追到了他们上船处。
但是他们手里的兵器已威胁不到陈德三人,先是眼睁睁地看了一会儿。其中的一个军官便叽里呱啦地下令,就有两拨军士分别往两个方向奔去。
陈德看得真切,估计一路是去找船,另一路是去调来弓箭手。
张之良是个胆气壮的人,看见岸边的军士对他们无可奈何,便一会冲岸边大骂,一会儿又冲岸边做鬼脸。
气得岸边的军官和他的士兵们叽里呱啦地对船上乱吼,不停挥舞手里的兵器。
陈德却是冷冷地看着岸边的军士,并要赵得康尽量摇快些。赵得康则咬紧牙关拼命地摇橹。在河水推动下,小船箭一般地斜着冲向对岸。
还差几丈就靠岸时,“嗖”地一声,一支箭擦着赵得康的肩膀飞过。原来是一个弓箭手还未站稳就朝赵得康射了一箭,他的意图是射中赵得康,让船停下来,陈德他们三人便一个也跑不掉。
这一箭让陈德一下子惊醒,拿起竹竿使劲地撑船。船速一下子又增加了,很快船就到了岸边的河滩上。
赵得康拿过竹竿一下子就插到停船孔中。
三人听到对岸的弓弦声密集起来,齐齐一声喊,不等船停稳就往岸上跃去。
刚到岸上,三人就听到“咄”、“咄”、“咄”的声音,原来是十几支箭钉在了船上。
真是好险,陈德他们立即没命地往岸上跑。
青柳河的北岸是一片丘陵地带,以前这些小土岭、土山上到处是茂密的树林,现在的树木则是稀稀拉拉的。
陈德三人只好不断地翻过一座又一座小山岭。
跑不动了,停下来歇一会儿,又继续跑。直到赵得康感到已经安全时,他才敢叫住陈德和张之良,停下来休息。
停下来时,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都是狼狈不堪。
汗水把衣服都打湿了,头发湿透了,衣服、裤子都破了而凌乱不堪。都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陈德的情形是最惨的,因为舍不得,他一直背着他的弓箭和背囊,而赵得康和张之良一直都是空着两只手在奔跑。
休息了好一会儿,终于缓过劲来后,赵得康第一个站起来。对陈德说:“少爷,原来风传的大竺国会攻打我们大元国,竟是真的。”
陈德和张之良还答不上来话,只能点点头。
而且少年人多半是不会把这样的风传放在心里的,他们对此没有多大的印象。
赵得康接着说:“我看了他们的盔甲和听他们说话后,知道他们是大竺的。这些大竺国的士兵对我们大元国的人可狠了,想杀就杀。”
陈德道:“是啊,我们还在镇上时,听到好多声惨叫,千业镇好多人怕是遭了毒手了。”
赵得康对陈德行了一礼,道:“少爷,得康我不能陪着少爷了,我很担心我家里人,我要回家去看一看。请少爷原谅。”
陈德说道:“你去吧。今天多谢你了!”
赵得康回到:“这是我应该做的。”
陈德喘了一口气,说道:“你和其他下人比,好得多了,那些人早跑没影了。”
赵得康又行了一礼,郑重道:“少爷,我走后,你们要乘天未黑,尽快赶到高岭镇。在荒郊野外过夜很危险。”
赵得康分辨了一会儿方向,朝西北方指了指,说道:“是这个方向。”他顿了一下,说道:“两位少爷保重,我走了。”说罢,转身往东走。
陈德挣扎着站起来,对赵得康说道:“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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