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抓到的俘虏都关在什么地方?”余风见到布拉德推下去,对着身边的人,随口问道。
“除了军官,士卒们都被关押在城外的庄子里!”说话的是内务衙门的百户伍先,这是他的正管,眼下大军在外,内务衙门里职衔最高的就是他了。
“嗯,不错,官兵分离,不给他们闹出幺蛾子的机会!”余风赞许的点点头:“你做好准备,这些看守的士卒,我会调教习营的一部分人来轮换,这语言不通也是一个麻烦事情,这些俘虏里,哪些有用,哪些没用,咱们也得弄清楚,让教习营的人和他们呆几天,估计他们的底细也就该掏的差不多了!”
伍先点头称是,余风这么做的用意,他当然清楚,刚刚余风和布拉德的对话,可没有避着他们,这样做,很明显就是想从俘虏中找一些人出来,重新开动那些炮船。
“好吧,你专心办你的差吧,布拉德来办他的差事的时候,你该盯着的也要盯住,内务衙门干的就是一个得罪人的活,这一点,不用我再强调了吧,一个好好先生可吃不了这碗饭。”
余风在新城一共呆了七天,最后让他下定决心离开的原因,是布拉德终于和兰顿达成了协议。
协议非常的完美,根据这个协议,兰顿愿意用两艘“退役”的主力舰船,来换取他的自由,并愿意一次性支付十万两白银,以补偿这一次新城因为他的攻击造成的各种损失。但是这一切都需要上任之后才能办到,而即便是按照舰队最快的速度,他的委任文书,也需要等到八月到九月之间才能到来,很明显,这一段时间里,他要在新城做客了。
余风这一方,只需要等到这位新任的总督大人一上任,再派人前去接收这些退役的船只即可。当然,鉴于总督大人本人的诚信很值得怀疑,而且不能给出任何他离开新城后履行协议的保证,总督大人在上任的时候,身边的卫队就当仁不让让教习营中的精选将士担任了。对于这一点,兰顿本人没有表示出任何的不满,相反,他认为这是一个非常合理的建议,他甚至要求这支卫队能够尽早进入他们的工作岗位,这样,他就能够获得一些有限的自由了。
余风的离开,是因为新城的事情,已经没有值得他需要多加关注的地方了,对于一个稳固了的根据地,他只需要保持它良性的持续的发展就可以了,他的目光应该放在新的市场上去。而平壤,长渊,还有横亘在平壤和长渊之间的南浦,眼下就是他的新的市场。
满清的势力势力暂时侵入不进来,而原来朝鲜小朝廷的势力,不是在他的胁迫下就是已经逃得干干净净,这么大的一块权利真空地,对于余风来说,就是一块放在一个饿极了的人面前的一块面包,而现在的他,不仅仅不需要顾忌自己的吃相,更是拥有一副极其健康的胃口,可以从从容容的消化这块面包。
从新城调拨的民事衙门,军务衙门的办事官员,已经带着余风的命令赶赴这些地方,随着他们而去的,还有刚刚经过了战火洗礼的护庄队的庄丁们。战役过后,军务衙门对他们进行了改编,给予了他们风字营正式的番号,虽然他们作为一线的野战部队,在军事技能和训练上,也许还有些欠缺,但是,这些欠缺通过一定时间的弥补,将逐渐变得不成问题。
眼下,他们作为二线部队,地方部队,却是完全合格的,而在他们即将到达的新的军营里,还有着一队队老兵们在等着他们。在那里,他们将和这些老兵们一起生活训练战斗,直到最后,他们也变成老兵。
他们的任务,就是保证风字营,保证余风的每一个命令,每一条政策,在这些地方,不会遇到任何的阻碍,不会遭到任何的抵制。他们的同袍浴血奋战,打下来这些地方,他们的使命就是要守好这些地方,经营好这些地方,最终,让这些地方,真正变成自己的地方。
一部分的移民,响应新城的号召,也开始向这些地方迁移,这其中,还包括许多立足未稳的新移民。风字营到哪里,风字营的田庄就要在哪里扎根,这是余风既定的政策。
有土地就要有田庄,有田庄就有粮食,兵源。这就是风字营的根本,余风的风字营不敢说自己是朝鲜人民的解放军,但是,他有那个气魄胆量拍着胸脯说,在他田庄里生活的朝鲜农民,绝对要比大多数朝鲜农民生活要强。
所以,对于他征收那些当地豪强大地主的田地开办田庄,能不能吸引到足够的劳力,他没有丝毫的怀疑。也许开始的时候,这些朝鲜人会疑惑,会害怕,甚至不相信他,他可能会采取一些比较强硬的手段,但是到了收获粮食的时候,这些人能够吃饱穿暖,他们的观念就会自然而然的改变。
他甚至毫不怀疑,到时候他这些主人翁精神大发的朝鲜人,会迫切的要求加入风字营,加入新城的各个衙门,寻找一切他们能找到的渠道来倾诉他们的政治需求。他甚至连到时候专门开办一个机构管理这些朝鲜籍的官员,士卒的想法和人选都有了,不过,这显然不是很迫在眉睫的事情,他有的是时间去考虑,去斟酌。
时间对于任何的一个人来说,都是均等的,公平的。它不会多给某个人一分一秒,也不会少给某个人一分一秒,唯一的区别是,有的人的时间充裕无比,那是因为他很会利用时间,而有的人总是感觉时间不够用,那是因为,无论他多么会利用时间,他的时间都是真的不够用。
余风的时间,就是永远不够用的。
“大人到了哪里?”余府里,吴嫣然匆匆而出,在她的身后,是两个模样极端相似的女孩,一左一右的紧紧跟着她。
“昨天晚上到了南浦,眼下衙门里的公文,都是送到南浦!”刘元低着头,回答着吴嫣然的话,眼睛却是朝着她身后的女孩身上瞟了一眼,那女孩嘴唇微微一撇,他立刻知道自己又看错了人,这个是小舞,而不是他要看的小莲。
“真是要命,这冤家怎么跑得那么快!”吴嫣然嘴唇抿了抿,“备马,我要去南浦!”
刘元吓了一跳,这可是几百里的路途啊,让二夫人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女子骑马赶去,他这个管事还要不要当了。
“二夫人,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您叫小的带封书信给大人就是了,就像上次一样,小的保证给您办的熨熨帖帖,您就不用亲自跑一趟了吧!”
“要是您嫌小人跑的不够快,小人立刻去军务衙门给你叫人,保证明天一早,书信送到大人的手上!”
见到吴嫣然有些踌躇,刘元赶紧补充了一句,他也看出来,若是一般的私事,二夫人不会这么风急火燎的,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情了。
可是眼下连那些来新城捣蛋的贼人们的炮船都给缴了,连他们的头目都给抓了起来,这还能有什么大事呢?而且,二夫人对这军国之事,一向以来都是不掺和的,最多就是过问一些经济之事,对了,那个丑不拉几的龙薪酬今天来拜会过夫人,这家伙好像是大人放在矿山那边的,难道是矿上那边出了什么事情了?
“二夫人,是矿上出事情了?”
“嗯!”吴嫣然正在想着事情,随意的点了点头。
“那二夫人就出面处理就是,连老爷都夸二夫人识得大体,能为老爷分忧,这些枝节的小事情,二夫人出面处理,都是给了他们面子,再惊动大人就无谓了。”
“也是,相公一天到晚多忙,这事情虽然气人,但是,我也不是处理不来,而且……嗯。就这么办好了!”吴嫣然显然也是被刘元说的有些心动了。
这事情说严重,是的,很严重。统治扶桑的德川幕府下令,整个扶桑岛停止对外贸易,仅仅只留下长崎一处作为开放的口岸,而长崎则是海上郑家的传统地盘。而作为余风铜矿的主要销售地,余风的海船再想轻易的进入扶桑,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在兰顿肆虐了一番后,余风的海船,还没到达扶桑,就被郑家的人撵了回来,如今的郑家基本上垄断了扶桑对外的所有贸易,是余风这些换取大量金银的铜钱,在扶桑无论进出,都需要受到郑家的盘剥。而这,还是在郑家允许余风与扶桑进行贸易的情况下。
但是,若是说不严重,也不是怎么严重,眼下余风的地盘扩大,资金上并没有出现多大的缺口,即使不同扶桑交易,转而将这些铜钱用于自己的势力范围里,估计也是可以消化的。只是这个不愿与别人交易和不能与别人交易,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吴嫣然的怒气也是来源于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