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也在这里等过?余风心里一晒,只怕这李铁言过其实了,就算这真真姑娘是这济南城青楼的翘首,勾栏女子的花魁,怕也是当不得周大人在这里等候他吧!真是这周元不怕别人非议,一纸帖子飞来,这真真姑娘难道还有胆子抗拒不成。
不过这李铁这么一说,他也就是这么一听,自然不会去和李铁去分个究竟。好在这等候的时候并不太长,没多久,就有船工搭上跳板,一个半老徐娘的女子,从舱中走了出来,站在船头迎客了。
“刘妈妈!”这李铁倒是似乎什么人都认识,见到这个妇人,拉着余风三两步就走上船,笑嘻嘻的和这妇人招呼道。
“哎呦,这不是李大人嘛,今个怎么得闲,来到老身这里来了,刚刚听到翠儿说,老身还兀自有些不太相信呢?”那刘妈妈笑得那叫满脸菊花,对着李铁说道,言语间那真是亲热得很,眼睛却是不住的往余风身上瞟,这李铁她清楚的很,不过是衙门里当差的一个军官罢了,油水倒是不大,还在这人还守规矩,从不在这里闹事,有时候有不开眼的人喝多了几杯,言语放肆,他若在场的话,倒是能起点作用,震慑一下那些不知道天好地厚的家伙。
所以,她客气归是客气,却是少了几分热忱,但是这李铁身边的这位公子,一脸的斯文相,似乎是读书人的模样,但是怎么又和这粗坯混到了一起,让她有些好奇。
“去叫人整治点酒菜来,我和我兄弟一醉方休!”李铁大咧咧的吩咐道:“对了,真真姑娘可曾梳洗完毕了?”
刘妈妈一边吩咐下去,一边领着他们朝着楼上走去,嘴里却是在叨叨:“这位大爷很是面生啊,是第一次到我们玉翠舫来的吗?”
那李铁见余风住在四海商行里,对于余风多少有一丝丝了解,这也是那些在地方上为官的同僚才有这样的产业,他们这些靠这俸禄的武官,见到自然是多少有些眼馋的,眼下见得刘妈妈问起,少不得为余风吹吹牛皮:“我这位兄弟,可是一个大大的财主,指头缝里露出来一点,就够你这老东西吃喝一辈子了,咦?你还在这里做什么,我们兄弟在这里说话,难道你还要凑上来一份不成?”
刘妈妈也不着恼,笑着一扬手帕,扭着腰肢走了,这李铁对那煮茶的翠儿倒是客气的很,但是对上这老鸨,却是有几分官老爷的架子了,这做派,倒是让余风有些好笑,这真是一个混人。
两人在靠窗的地方坐下,没多时,一些淡雅的菜肴,就送了过来,坐在这画舫中,身边幽香扑鼻,船外水波粼粼,偶有一阵微风拂来,倒也让人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的确是一个消闲的好去处。
余风奔波一上午,也是有些饿了,当下动起筷子,和李铁对饮起来。一个女孩却是带着一把瑶琴走了出来,在他们不远处坐了下来,琴声中,女孩儿依依呀呀的唱了起来。
“来,余兄弟,老李敬了你这一杯,日后,你我还得多多亲近才是!”李铁频频劝酒,余风也不客气,这时代的酒倒是和后世的米酒没多大的区别,以余风的酒量,这点就还真的算不了什么。
两人便吃边聊,说些趣闻,不知不觉,那唱曲儿的小姑娘,已经唱完了两只曲子,余风尚不觉得,倒是那李铁不时将眼光瞟向舱口,显然是在期待着那真真姑娘出现。
“若是这真真姑娘也能给我们在这里唱只曲儿,这一趟,我们也不算是白来了!”李铁有些唏嘘。
“老李这是个什么做法,一个女子,不用将她抬得如此之高吧,咱们是到这里花银子来的,若是你有意思,今日的缠头之资,余某包了,定叫你得偿所愿就是了!”余风不以为意,倒不是他看不起这青楼女子,只是他觉得,你做那一行,就得有哪一行的职业道德不是。明明是做这营生,还摆出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这不太扯淡了一些吗?
“这位公子,说的怎么这么不解风情!”那刘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舱门边,正好听的余风这样的说话,“我家真真可是清倌人,不知道多少风流公子,想为真真梳头,若不是真真倔强,能捱到今日吗?”
这话虽然笑着话,意思却是有些不客气了,无非就是说,我家真真要是真的接客,还轮到到你们这二人吗?要不是这位余公子的伴当给的银钱丰厚,这刘妈妈还真的不想将真真带进来,饶是如此,待会她也是要呆在舱门口的,免得这两耳光家伙欺负了自己女儿。
余风定睛一看,这刘妈妈身边一个身材窈窕的女子,脸上罩着一笼白沙,风姿绰约,又见李铁一脸喜不自胜的样子,心下知道,这可能就是李铁那念念不忘的那位真真姑娘了,不得不承认,这女子对男人们的心思把握得非常到位,虽然看不清楚面目,但是,这份朦胧,更是勾人心魄。
那真真姑娘到也是不忸怩,走上前来,伸出纤纤玉手,为余风和李铁的杯中续满酒,然后退了下去,站在刚刚那唱曲儿的姑娘美带走的瑶琴边,“两位公子如此厚爱真真,真真无以为报,为两位公子唱只曲儿,助助酒兴!”
声音糯糯的,甚为悦耳,让人听在耳中,忍不住就起了一些怜惜的感觉。
可惜,余风还真是一个不解风情的人,更别说,刚刚有个女孩儿在这里唱了一通,依依呀呀的,调子倒是不错,可惜他楞是没有听出了什么眉目来,眼下这真真姑娘又是要唱曲,他未免有些腻歪了,你就没点别的拿手的吗?跳个舞也成啊!若是有钢管那就更好了。
但是看到李铁一副如痴如醉的样子,他这话就不好出口了,他自己不爱听,但是这李铁不就是为了听这真真姑娘的曲儿来的吗?好歹今日算是自己请客,多少就算照顾客人的面子吧!他叹了口气,抿了一口酒,朝着窗外看去。
琴声悠扬中,真真的声音响起,听起来有些飘渺。
“梦觉透窗风一线,寒灯吹息。那堪酒醒,又闻空阶夜雨频滴,嗟因循、久作天涯客。负佳人、几许盟言,便忍把……”
“好!”李铁大声叫好,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真懂还是假懂,余风肚子里多少还有点墨水,他就感觉,除了这女子的声音有点不错以外,这曲子还真不知道好倒哪里,这真真姑娘好大的名堂,和先前那唱曲的小姑娘,没有多大的区别吗?
“李大人谬赞了!”那真真一曲终了,站起神来,款款而退。
“这就没了?”余风楞了一下,这算点歌还是啥的?就这么出来转转,就算是完成任务了?听那翠儿和刘妈妈的口气,到这翠玉舫来的花费,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就这么忽悠一下,哥们我的银子就到他们口袋里去了,这钱也未必太好赚了一点了吧!
“你还想怎滴?”那李铁却是满意得很:“幸亏是日间来,若是到晚上,想听到真真为咱们单独唱支曲儿,你就做梦去吧!”
他是武人,虽然不说,但是,到了这里,总有一些自惭形秽的感觉,到这画舫里来的,武人还真没几个,大都是一个读书人或者是世家公子,他也没指望能够将这美人带回家去,只是感觉,这些读书人能够享受到的,他也能享受到,岂不是自己就和那些读书人一样了。再说,这真真名头虽大,但是,人也不倨傲得很,长的俊俏不说,待人也还和气,无论是达官贵人,风流公子,都是一视同仁,他来了几次,觉得这里倒是真的不错,呃,除了花费实在是大了一些。眼下见到余风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倒是有些看不来余风了,要不是我老李的面子,今天这真真姑娘能不能露面还是两个字呢?这年头,来这画舫花了银子什么连真真姑娘面都见不到的多了去了。
“我就是感觉冤的慌!”余风笑了笑,“这喝酒看风景,在哪里不是一样,花大价钱来听这姑娘唱个小曲,实在是不值当!”
“你不懂,你真的不懂!”李铁小声说道:“这真真姑娘,来历可不是一般,据说,祖上是做过尚书的,她父亲也是做官的,算得上是官宦人家吧,后来因为家中犯了事情,被圣上拿办,这真真姑娘也被发卖到教坊司,好在他父祖为官之时,总有些恩惠于人,这些人就将这真真姑娘赎买了出来,不过这赎买出来,这乐籍却是变不了,这真真姑娘便流落至此了!”
他眨了眨眼睛:“这世间,又有几人,能够有这福分,听的尚书的孙女在你喝酒的时候,在旁边给你唱着小曲儿助兴呢?”
明白了!余风有些无语,端起面前的酒杯,狠狠的喝了一口,哥们这喝的不是酒,是寂寞,那这李铁之流,来这里听的也不是小曲,而是稀奇,是唱曲人的身份吧!一念至此,他倒是有些可怜这真真姑娘的身世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