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美国HSD联邦监狱,这里是关押重大案件以及危害国家安全嫌疑犯的地方。
一道防弹玻璃,隔开了穿着囚服的方婷和她只有1岁的儿子禹冰。看着坐在另一边的儿子脸上都是眼泪,方婷却笑了。
拿起对讲话筒,方婷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儿子,平静地说道:
“儿子,别哭!妈妈挺好的。你可是家中唯一的男子汉,你要坚强,要像爸爸那么勇敢。”
做为一名HSD大学计算机专业教授已经10年了,方婷已有4岁。在计算机数据库方面,有着极为优异的成就,还是博士生导师,美国该领域权威人物之一。
禹冰的爸爸是联合国大气物理学特聘顾问专家,在禹冰出生的那一年,就死在冰雪茫茫的南极考察站了。禹父牺牲后,方婷一边读书、教书,一边将儿子拉扯大,其中的辛酸,只有他们两个人自己知道。
方婷因为工作和家务的关系,在孩子的教育方面,真的没有认真地管过。禹冰也争气,从不调皮捣蛋,也从不乱花家里一分钱。她不想儿子能出人头地,她曾经因为禹冰在同龄人里显得一点也不优秀,而惋惜过。但一想到儿子的父亲,于是她又改变了自己的期望。
人无大能,便求平安。平安是福,只要儿子能快乐健康过一辈子,就比什么都强。从那时起,她对儿子的现状很满足了。
也许是因为父母都是科学家的缘故,还因为从五岁起,他除了和邻居的小叮当玩耍之外,就是一个人在家。也许家里只有电脑可以玩的缘故,熟能生巧,禹冰从小就显示出极高的计算机天赋,这一点方婷根本就不知道。
在别的儿童孩子还在为三乘以七等于几而犯愁的时候,他已经在二进制码里遨游了。到了十岁,他已经如一块海绵,看完了家中书房所有的书籍和方婷放在家中的资料,吸进了里面全部的营养。从此,他的兴趣也开始转移到英特网上。
美国社区配套非常强大,福利也不是一般的好。只要办一张卡,你就可以在社区的电脑中心和图书馆索阅那里的任何书籍,登陆检索全美任何公开的图书和技术资料。渐渐地,强烈的求知欲驱使他,对那些不公开技术和资料开始赶了兴趣。
他仅仅阅读了几篇相关文章,就开始走上了黑客之路。以游戏之名,他从方婷那里支取了两百美金,然后自己动手在网上搜索自己需要的配件,组装了一台属于自己的电脑及必要的外围设备;编写最基本的、属于自己的操作系统,并将系统命名为“基地第一代”。
基地第一代的诞生,虽不完善,但因操作快捷、方便,让他在网络的海洋里面如鱼得水。跟许多黑客一样,攻击那些坚固的防火墙,变成了生活得最大乐趣。
也许是对儿子太放心了,也因为在竞争“微子能量芯微处理器”项目投入精力太大,太过于紧张,方婷对禹冰一些反常现象根本没注意。
三天前,禹冰终于惹下了天大的祸端。那一天去母亲的办公室,一眼看到妈妈桌面上放置的“微子能量芯的开发计划书”。这个项目他知道,这是一个号称提前计算机处理和存储技术水准50年的项目,也是美国NND系统最关键的总数据处理器的最终核心技术。
为了帮母亲,禹冰突发奇想,居然进入美国中央情报局、国安局资料库搜索“微子能量芯”的研发单位(贝尔实验室)资料,然后只用了母亲去厕所的时间,三分钟击破号称有世界上最坚固防火墙之称的、美国国防重点实验室——贝尔高端芯片实验室的计算机系统。
但是实在不好彩,刚将所需的源代码和技术研发资料扔到一个网络的死角,留待用时取出,然后输入了一段终极隐秘复制程序,正在清除最后进入痕迹的时候,妈妈办公室的电脑电源忽然发生了故障,系统处理也被彻底终止!
“只有芝麻大小的尾巴,应该安然无事吧?”在妈妈回来时,他心存侥幸地安慰自己。
三个小时后,贝尔实验就抓住了追后一个蛛丝马迹,顺藤摸瓜,找到了方婷的办公室。
当手铐戴在方婷的手上的时候,看着儿子眼中悔恨的泪水,还有联邦调查局出示的证据时间,她知道了,这件事情是禹冰做的。
她简直难以相信,原以为智商一般的儿子,计算机水平早已超越了自己,黑客水平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想象!这种事情,就是集合HSD大学所有的博士生和导师一起行动,也没有办法在几分钟内将贝尔实验室计算机系统钻透。从处理痕迹上来看,手法极其老道,要不是那时间自己办公室电脑电源故障,贝尔实验室根本不可能知道。
“原来我有这么优秀的儿子呀!上帝呀,他现在才十三岁呀!儿子他爸,你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欣慰了吧!儿子是想帮我取得这个项目,虽然老天爷没有让他成功,但是我好感动了!”
想到这里,面对着联邦调查局和国安局的官员,方婷笑了,她笑得好坦然。
“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追查到这里了!我不否认,为了竞争,我的确窥视了贝尔实验室的资料。但是,我只是看看而已,并没有拷贝。你们可以检查从这个IP出去的所有数据,Ok?”
这件事情涉及到国家机密,也涉及到国家国防安全,因此政府相当慎重。方婷的家里肯定被查过了,但是在那里一无所获。
禹冰虽然岁数小,但是他很有原则。他有自己的黑客守则,其中的第一条就是:拉完屎,一定要擦干净屁股。
这次没有擦干净屁股,虽然只有一个微小的尾巴,他曾经产生过侥幸心理,但是事实证明,守则就是守则,出了线,就要受到惩罚。
警察只他家中能看到一堆小孩玩具般的卡通计算机玩具,家里电脑满机子的电脑游戏、方婷的教义和她出版的文件等,还有方婷和中国SH的一些亲朋好友的聊天记录。找到这些,他们就像找到宝似的,把那台IBM的老电脑当成证物搬走了。
……
母亲被抓了,禹冰非常地痛苦和伤心,他知道,是自己惹得祸,母亲是替自己在受过,是牺牲自己的自由(抑或生命)在保护自己。
“妈妈,对不起!呜……嗯……,都是我不好!以后我……”
小禹冰拼命地告诉自己不要哭,但就是忍不住抽泣着。
“冰冰,嘻嘻,笑一笑好吗?妈妈不想看到你哭泣的样子,我和爸爸只希望你快乐地长大。”
话虽这么说,方婷知道,天才的命运从来都是坎坷的,儿子的未来是什么?已经没有人知道,没有人能控制了,她不希望他夭折。
这时,她多么希望自己的儿子依旧是个平庸的孩子该多好呀!最起码儿子不用去操心,不用去成为焦点。
“妈,你不该这样做!那事情明明是我做的,你为什么要揽在自己的身上?不行,我要去自首,我还年轻,做几年牢也没有问题。何况美国还有个未成年保护法,不会太大事情的。”
“儿子,那没有用的。法官已经相信是我做的,做为HSD大学计算机学院的教授和竞争对手,我完全有能力进入国防网络、进入国安局的秘密档案局,而且更有理由黑进贝尔国家重点实验室,盗取他们新技术的源代码,你一个1岁的孩子又能做什么呢?他们不会相信你的话的。而且,即使他们采信了你,我也一样逃脱不了干系,我还要担上更大的责罚。这样,我们母子两个人都要坐牢,何必呢?你希望这样吗?现在,他们怀疑我是中国的间谍,但是他们找不到充足的证据,也找不到我从里面拷贝东西,我坚持只是窥视,没有任何商业和政治目的,所以不会有太大的事情的。”
方婷尽量用缓和的声音说着这一长段话,要说服这个执拗的孩子,就是要从大局观去跟跟他分析。
果然,禹冰不执拗了,不能让妈妈的牺牲付之东流,他要完成妈妈的嘱托——活着。想到昨晚上看的电视,禹冰满怀希望地说道:
“间谍罪不是可以申请外交豁免权,能争取驱逐出境的吗?”
“是呀,我的律师已经联系中国大使馆了,希望从中斡旋一下。冰冰乖,听妈妈的话,跟姥姥回SH吧,等妈妈没事儿了,就去接你,OK?还有,答应妈妈,永远不要碰网络!忘记它好吗?如果你实在忍不住,你就用你的本事去做对大家有意义的事情,好不好?”方婷微笑着说道,就如她已经胜券在握似的。
做为美国一个普通公民,方婷哪里能享受到外交豁免权呢?方婷这么说,完全是为了哄儿子赶紧离开美国这个是非之地,也许他就安全了。
她说不下去了,本来想让他保持低调,不要让人知道。但是,儿子就是那把放在布袋里的利锥,终究会破袋而出的。她只能在有生的时间里,为儿子祈祷了。
除了妈妈,电脑是他的全部。他不知道自己扔了电脑,自己还会做什么事情?
禹冰艰难地点了点头。网络把妈妈害进了监狱,它不是好东西!
“妈妈,我爱你!我在SH等你来接我,我不哭,我是坚强的!”
“好的,妈妈也爱你!冰冰是最棒的!加油,做一个快乐的人。”
探视的时间到了,看到妈妈被两个黑人女警请走,禹冰猛地甩掉手中的话筒,双眼紧紧地压在玻璃上,喊道:
“妈妈~~”
眼泪水,顷刻间顺着玻璃,流满了窗阶。
方婷真想回头看看自己的儿子,也许这将是最后的一眼。但是她忍住了,后背只是一颤,马上努力地挺直了脊梁,毅然向铁门走去。
直到方婷走进那扇铁门,小小的禹冰,真的没有哭出声!看着妈妈坚定的背影,他和感觉到妈妈那颗伟大的母性。
牙齿咬得咯咯地之响,他也没有哭出声!他不能让妈妈听到自己的哭声,他要妈妈放心,她的儿子长大了,他很坚强。
一走进厚厚的铁门,方婷的眼泪刷地也流下来了!刚才,她不敢让儿子看到自己的流泪,是为了让儿子变得更坚强。现在她的眼泪,是一个母亲即将看不到儿子了的伤心之泪!
隐忍了半天的眼泪,如洪水般涌出,眨眼间湿透了她的囚服。她分不清这眼泪是祝福?还是期盼?抑或是见不到儿子的伤心?
“宝贝对不起!妈妈只能为你做这些了,上帝呀,保佑我的儿子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