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场内,庆次和麻奈美手持仿真刀激烈的对攻着。
滋……滋……
锐利刁钻的斩击相互交错,然而两人的剑却没有一次相交,如同配合默契的舞台剧一样,道场里只剩下了快速的移动中,脚底和地板摩擦的声音。
这并非是演武,而是两人对于战斗的预判太过准确,所以才呈现出了现在这样看似无害实则危险到了极致的对抗。
再次闪过一记刺击,终于抓到机会的麻奈美滑动着脚步挺身上前,一刀横斩向了庆次的腰腹,庆次左脚猛蹬,整个人滑向右边,手中的刀变刺为削瞬间落下。
麻奈美挥空,庆次的刀停在了她的脖子边。
“到此为止!”早已在旁边看得胆战心惊的橘裕美连忙高声宣布。
“非常感谢!”收刀行礼后,麻奈美忍不住躺倒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
刚刚的练习无论是对体力的消耗还是精神的集中度上,都不会逊于任何一场真实的战斗,麻奈美也再一次的认识到了橘庆次的强大实力,不愧是连光川会所招揽的高手也能打败的剑术达人。
“麻奈美,美惠子说这个周末想大家一起去水族馆,怎么样?”
“水族馆?”
“听说最近来了一个很有名的海洋马戏团,里面的海豚和海狮都超级厉害!听说他们家海狮可以同时抛三个球哦,还有还有……”
“哦哦哦--”
在裕美的形容下,麻奈美也忍不住好奇了起来。
“怎么样,有兴趣吧?”
“嗯嗯!”
“OK,那么就这样决定了,到时候电话联系!”
“哦哦,O……OK!”
橘裕美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眼前学着自己竖起大拇指,英文发音不标准的麻奈美似乎比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显得变鲜活了。
表情变得丰富而柔和,虽然带着些许英气,但却不再是冷冰冰的生人勿近的感觉。
笑起来也可爱多了!
“可……可爱!!我……我到底在想什么啊!”沉浸在了麻奈美笑容中的裕美立刻清醒了过来,她忍不住拍打着自己的脸颊提醒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裕美殿下,你在干嘛?”裕美不明所以的行动,让麻奈美歪了歪头。
“啊!什……什么都没有!!!”
这样大声回答的橘裕美连鞋都来不及穿就慌慌张张的逃离了道场,只留下了一头问号的麻奈美。
……
商店街。
“啊!”
“嗯?……是你!”
在练习结束后偶然相遇的,是提着购物袋的西泽亚纪。
几分钟后,两人坐在附近的家庭餐厅里聊着天。
“没想到西泽同学你也住在这附近……”
“嗯,离商店街不远,松泽同学呢?”
“住在那边的公寓。”
“高级公寓啊!看来松泽同学家里是有钱人呢!”
“是这样吗?那大概是独自抚育我的母亲大人的坚强吧!”
“松泽同学喜欢母亲吗?”
“从喜欢和不喜欢里面挑选的话,当然是喜欢,但是具体说来,大概是敬重吧!”
“那是什么形容,好旧的说法!”
听到麻奈美的话,西泽亚纪笑出了声来。
“真好呢!温柔的母亲……”那是瞬间低落下去的声音,如同急速坠落的玻璃一样破碎而尖锐的语气。
“诶?”麻奈美捕捉到了,西泽亚纪眼中一闪而逝的阴霾。但接着,对方又露出了柔和的笑容,仿佛刚刚那一刻只是她的错觉。
“麻奈美有在练习剑道吗?”
“差不多……”
“什么嘛,那种含糊不清的说法!”
“类似于古流吧!”
“古流剑术吗?”
“西泽同学也知道吗?”
“别我这样,我也是曾经斩断过木桩的女人哦!”
“诶,真的吗?”
“骗你的!”
“西泽同学……”
“哈哈哈哈……”
……
吃完了甜点,需要赶回去做饭的西泽亚纪和麻奈美在餐厅的门口分了手,这次意外的相遇让麻奈美的心情非常好,尤其是和西泽亚纪逐渐成为朋友的感觉。
只是她没有看到,走了几步的西泽亚纪突然转过身,盯着她的背影,眼神如刀。
……
“呐,爸爸,妈妈是什么?为什么其他人都有妈妈呢?”从未见过母亲的女孩某天拉着父亲的裤脚问道。
父亲没有回答。
他拿过一把竹刀命令女孩坐下,然后狠狠抽打着她的背部。
她知道,那是父亲愤怒的表达方式。所以,她没有再问过任何关于母亲的事情。
因为她并不想让父亲生气。
她希望父亲能够抱抱自己,将自己举得高高的,就像其他孩子一样。但是父亲总是不在家,因为需要出去工作,所以她从来没有被父亲抱过,在她有限的记忆里。
陪伴她的,只有空旷的屋子和重重的木刀。
她唯一的娱乐,只有拿着木刀敲打庭院里的木桩,这同样也是父亲交给她的任务。她其实并不想打这个木桩,她甚至希望能够跟他交个朋友,最后她给这个木桩戴上帽子穿上衣服,并给他取了一个“稻草人”的名字。
因为她最近刚刚在幼稚园听过绿野仙踪的故事。
“我们一起变强吧!稻草人!”女孩对着木桩大声说道。
然后父亲就会高兴了!就会带我出去玩了!女孩在心里说道。
然而,父亲直到死去也没有带她出去过一次。
……
“怎么?不安吗?”拿着酒瓶的剑太对着庭院中握剑沉思的庆次扬了扬手。
“你那边已经打烊了吗?”回过神来的庆次走过来问道。
“今天卖的还不错,所以就提前结束了!”
“是吗?”在走廊上坐下,庆次接过兄长递过来的酒盏。
“是关于光川会的事情吗?”
“差不多……”
“你也会考虑这种事情吗?双尾蝎大……人……”
“你这个家伙是为了取笑我吗?”
“哈哈哈,这可是兄弟之间的关怀啊!”
“你这家伙……”
“其实这两年里流没落的很厉害,听说不少流派甚至已经断了传承……”
“我当然知道这些,毕竟我也曾经是其中的一员。不过你也知道,我当初是为了什么才隐退……”
“影月一心流吗?你觉得光川会会去找他们?”
“既然知道了我的名号,自然会去挖掘我的事迹,不得不让人产生联想啊!”
“他们真的那么强吗?”
“当然,我可是差点死掉了啊!“
“放心吧,这次不还有我吗?”
“……最不让人放心的就是你啊!兄长大人!”
“呜哇!兄弟之间的信任呢!真是太令人伤心了……裕美,快用贫乏的胸部安慰一下身为哥哥的我!”
“说什么傻话呢!你这个白痴哥哥!”
开了一会玩笑,庆次觉得心情好了不少,望着酒盏中倒影的弯月,他突然笑了笑,然后一饮而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