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电梯出来的时候,顾予就听到身后庾言在向靳烽推荐一家新开的餐厅,靳烽也很欣悦的应着。
出了大厦,顾予刚准备去取车,靳烽便开口建议让顾予和他同坐一辆车,顾予本想拒绝,可看着靳烽那一脸的冷色,话到嘴边变成了一声“那就麻烦了。”
顾予担心自己此时若不迎合着靳烽的要求,他连这个与他交谈的机会都没有。
靳烽此时对待他,就如对待一个陌生人,抑或是一个只有一两句话交情的路人,那种冷漠随意,且偶尔俯视无视的态度,像是将他看成了一团可有可无的空气。
靳烽那辆价值千万的坐驾,不仅内部装饰精致奢华,空间更是宽敞,除司机外再坐上三人绰绰有余,但靳烽站在车门前,眉心微蹙,思考片刻便开口道,“车里坐太多人,会让我不舒服。”
顾予总觉得自己从这句话里听出一丝嫌弃,而且是对准了自己。
顾予刚要开口表示自己可以独自开自己的车跟在后面,就听靳烽先一步命令司机,“你留下吧。”
顾予微愣,他不明白靳烽把必不可少的司机赶走做什么,下一秒就见靳烽转头看向自己,那又是一种高高在上的眼神,仿佛他要命令的一切都理所当然。
“顾先生可否帮忙开车?”
顾予怔住了,随后便看到靳烽身旁的庾言在抿唇偷笑。
顾予并没有流露出多少情绪,反而带着微笑的轻声道,“当然,能为袁总开车,是我的荣幸。”
在外人看来是奉承也好,巴结也罢,对顾予而言,结果才最重要。
顾予坐上了驾驶座,靳烽和庾言坐在了后座。
一路上顾予直视前方,平稳的掌控着方向盘,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身后,再次传来比刚才在电梯里听到还要激烈的声音。
没有了被人发现的风险,且现在也不用将顾予放在眼里,庾言倒也放开了,被靳烽强吻抚摸而发出的声音肆无忌惮的充斥在狭小的车厢内。
顾予紧攥着方向盘,努力让自己呼吸平稳,他撇了眼后视镜内的靳烽,此时就如头饥渴的恶狼蹂躏着手下的美食
这样的靳烽,除了陌生外,还令顾予感到作呕,仿佛即将从他心里的所爱的那个影子中剥离出来,开始让他觉得,其实他是错的,他们,根本就不是同一人
只要换了一个灵魂,哪怕是同样的身体,也不能再将其看做是同一人。
到了庾言所说的那家餐厅,开车在前,并已提前到达餐厅的靳烽保镖早就清出了一条安全通道,直抵一间僻静的包厢。
其实到达包厢后顾予已没了去询问靳烽的欲望,不知为什么,顾予总感觉靳烽已在他的言行举止中,将他所要的全部答案无形的传递给了他,继续下去,只会是他自找难堪。
但到了这一步,顾予也无法做到转身离开。
总要,说些什么。
三人在餐桌前坐下,庾言拿着菜单在询问一旁服务生,服务生耐心介绍着庾言提出的每一道菜。
靳烽倚坐在庾言的身旁,而顾予坐在他们两人的对面。
靳烽姿态随意的靠着沙发,一臂搭在庾言背后的沙发上,歪着头目光慵懒的看着庾言手中的菜单。
庾言不时指着一道菜回头询问靳烽的意见,靳烽也颇有耐心的回应两句。
顾予看着眼前如胶似漆的两人,想和靳烽单独说的话也卡在喉间上下不去,这样的氛围下,他就是个尴尬可笑且多余的存在,他想说的那些话根本与此情此景格格不入。
仿佛这次就是他顾予主动来自找无趣的
顾予微低着头,面无表情的看着桌面,不时喝着杯中的白茶,不知过了多久那名服务生才过来问他点什么。
“我不用,谢谢。”顾予淡淡道。
服务生似乎有些意外,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靳烽。
“顾先生这是什么意思?”靳烽看着顾予,目光清冷,“是不肯赏我这个光吗?”
“袁总言重了。”顾予道,“我只是为节省您的时间,也怕我的存在扰了您用餐的兴致,所以几句话说完,我就不打扰您和庾先生了。”
“人在有饥饿感的时候,很难有回答别人问题的欲望。”靳烽牵动嘴角轻笑一声,“顾先生难道”
“我可以现在就说,两分钟结束!”顾予突然开口打断靳烽,声量甚至盖过了靳烽。
靳烽和庾言皆是一怔。
顾予实在是到了忍耐的极限,也受够了这种你虚言我假语,打太极似的对话方式。
明明都清楚对方是谁,还要靠作戏来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
与其惴惴不安的等待着利剑穿身,忐忑的等待着下一秒的死活,不如几分钟甚至几十秒内将一切摊明了交谈。
“靳烽,无论你我现在走到哪一步我们其实都没必要对对方伪装,我知道你恨我,恨顾家,三年前”
顾予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直到最后如鲠在喉难以发出,他看着眼前目光不曾有一点波动的靳烽,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往下说。
靳烽看着顾予,他的姿势依旧慵懒随意,“三年前怎么了?顾先生话说到一半,我可不明白你到底想说什么。”
“三年前的事”顾予声音已低轻了许多,他望着桌面,最终平静的说道,“对不起,无论这道歉在你看来有多可笑我都该说我理解你接下来的一切复仇举动,但冤有头债有主,我希望你能把报仇的利刃对准该死的人我逍遥快活了三年,值得你用任手段对付,直到你觉得痛快为止,但与三年前那件事无关的人”说着,顾予拿出口袋中,那只从顾寻艾那里没收的礼盒,顺着光滑的桌面,缓缓推至靳烽的身前,继续道,“我希望靳袁总您能高抬贵手”
话已至此,虽未全明,但顾予感觉靳烽应该能够明白他的意思。
靳烽看了眼桌上的礼盒,然后抬起头看着顾予,神情依旧冷冷淡淡,“说实话,你这一段大义就死的演讲听着很让人佩服,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你说的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们之间有三年前的故事吗?还有仇?有恨?”靳烽耸肩轻笑,“刘导的寿宴上,我们分明是第一次见面,顾先生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顾予不想再留下与靳烽继续绕弯,他只要靳烽知道他所想即可,如果靳烽继续装作不认识他,他也会配合,人前人后,依旧会尊称他一声袁总。
“抱歉袁总,打扰了。”
顾予说完,起身离去。
“顾先生请等一下。”
顾予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才转身平静道,“袁总还有什么事吗?”
“这礼物是我让人送给顾小姐,请问为什么会在顾先生这里?”靳烽拿起桌上的礼盒,起身缓缓朝顾予走去。
“受人所托而已。”
靳烽已站在顾予的跟前,“原来是顾小姐拜托顾先生将礼盒还给我,那请问顾小姐有让顾先生带什么话吗?”
顾予避开靳烽的视线,淡淡道,“顾小姐感谢袁总的美意。”
“看来顾先生和顾小姐还是有点交情的。”靳烽微微皱眉,一副深思的模样,“想私下问问顾先生,顾小姐她还是处女吗?”
顾予气血瞬间上涌,到嘴边的怒话硬生生的压制下去了,随后一字一顿的答道,“这种私人问题,在下从来不知,如果袁总没其他什么事”
“有。”靳烽再次打断,嘴角的笑意更浓,“想让顾先生替我给顾小姐转达一句话,我一定会成为她”说话间,靳烽的嘴唇已凑至顾予的耳边,“第一个男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