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后宫重地,可是你能胡乱搜查的?”赵王恼怒道,“分明是你技艺不精,才胡乱推诿。”
“十八弟!”皇上厉声制止,更是对道长的话深信不疑道,“还请道长去彻查,寻出这妖孽所在。”
道士捋了胡须掐了手指在算,摇头说,“不妙,不妙,这妖孽道法高明,若在宫中,不知还要如何的兴风作浪,颠覆朝廷,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众人更是大惊失色,唏嘘声四起。
“还请道长速速擒妖。”皇上认真道。
袁道长沉吟片刻说:“既然皇上有难处,后宫重地不得外人擅入,不如,将所有的后宫齐集来泰和殿外,一一从神坛上走过。若是平安无事的,定然不是妖孽。若是那妖孽,就立刻坛毁人亡。”
这么厉害?众人面面相觑难以置信。
皇上也将信将疑,又问一句:“道长有信心,这妖邪一登台必亡?”
“那是自然!”道长胸有成竹的应着。
皇上传旨下去,不多时后宫纷纷赶来神坛。
神坛高有六尺,是竹木搭成,巍峨耸立在庭院中,格外瞩目。袁道长手里挥舞精钢剑,口中默默祷念,不时用那剑在雨中一指,扑的一团火燃起,又灭下。吓得众人胆战心惊。
赵王在人后静静的观看,他唇角勾出一抹不为人查的笑意,那笑意里写满冷酷。
不多时,宫里的宫眷陆续赶来,端贵妃娘娘的华服衣襟上落满雨,丽妃娘娘提了裙襟不断抱怨。待宫眷齐集廊下,袁道长开始做法。
“咔嚓!”一声,天空一道刺眼的闪电掠过,滚滚天雷震耳欲聋,风骤雨疾,飞沙走石一般,风声呼啸尖利萦绕高高神坛,四下的纱幔幡帷沾雨沉沉的被风舞动,在风中张牙舞爪,咔嚓一声,神坛上的铜鼎倒下,香灰洒满坛上……
袁道长大喊一声:“孽障,休得害人!”
狂风骤雨大作,吹得人歪树倒,一阵疾风骤雨中,忽然听到一声尖利的惨叫:“啊!”
那是谢流熏的尖声哭喊。
赵王强用袍袖遮脸,手搭凉棚看去,就见一片杂乱声中,一女子倒地,周围围了无数宫娥太监,混乱一团。
赵王满心得意,疾步奔去,大喊着:“快,快擒了妖孽!”
台上的袁道长也大喝一声:“妖孽,哪里跑?”
就在赵王要接近流熏时,陡然间天上咔嚓一声闪电惊雷,轰的一声响,神坛倒塌,将那袁道长狠狠的扔去旁边的池塘里,狼狈不堪的口中叼着一根水草挣扎爬起。
而流熏大喊着:“殿下,十二殿下,十二殿下!”
神坛倒塌下,灰尘泥水里爬出满脸是泥的树人,其中更有相互搀扶起身的谢流熏和十二皇子景璨。
景璨捂住头痛苦的惊叫:“这是哪里?这是什么所在,我为什么在这里?”
流熏也惊叫着,“鬼,鬼呀,快抓住他!”
才从泥水里爬上岸的袁道长周身腾然起了一片鬼火,惊叫声中,众人忙去扑火。依理,那大雨倾盆,不该有火起,而道长身上的邪火不停。
“快,快拿桃木棍打,打灭他身上的鬼火,那鬼火是水浇不灭的!”
流熏大喊着:“鬼,快抓住他,是他作祟将我蒙倒的。”
十二皇子景璨忽然一把抽出侍卫腰中悬的宝刀,冲向池塘大喊:“厉鬼,休逃!”
众人震惊,十二皇子和谢流熏这两个疯疯傻傻的人骤然都醒来,而且谈吐言辞清晰。
袁道长大声求救,“赵王爷救贫道,赵王爷呀!”连滚带爬的扑向一旁惊诧得面容失色的赵王。
赵王一咬牙,一把抽出腰间宝剑,倏然刺去,“噗嗤”一声,袁道长身子一晃,后面的话没有喊出,瞪大眼,身子在空中摇晃几下,噗通一声跌进池塘里,泛起一片红色的涟漪,层层晕散开去。
众人惊骇不已,眼前变故始料未及,原来这天师竟然是厉鬼妖邪所化,还擒摄了十二皇子的魂魄多年,此种奇事,亘古未闻。人人惊讶,不敢大声喘息,直勾勾的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只有流熏唇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
十二皇子上前道:“十八叔英勇,亏得十八叔斩杀了这妖孽,这妖孽用七星宝塔震慑了侄儿的魂魄和流熏的魂魄在塔里,不得安宁。如今塔倒,流熏表妹同瑞儿都得以脱身了!”
他一本正经的说着,看着赵王脸色惨白,痛恨不已,恨不得自己抽自己嘴巴。原本是他要借机铲除谢流熏,谁想竟然被这两个小东西做鬼,暗度陈仓算计了去。景璨偷偷对流熏挤挤眼,似在炫耀。流熏微微一笑,避开他的目光,心知十二皇子如此巧计脱身,还回本色,也是将计就计,神不知鬼不觉,倒是赵王赔了夫人又折兵。
皇上惊骇之余,上前几步,十二皇子倒地下拜,口齿清晰,举止洒落:“父皇,父皇为儿臣做主呀!”一副苦楚的模样,皇上眉头紧皱,无比震惊,望一眼赵王,竟然话都难以出口,他低声问,“十八,这道士你是如何找来的?”袁道长是赵王推荐,如此妖邪,赵王难辞其咎。
赵王的脸色难堪之极,含混的跪地谢罪道:“臣弟糊涂,误中奸人奸计,险些铸成大错。”
一旁的景璨高兴的说:“父皇,儿臣当谢过十八皇叔,若非十八皇叔错寻来这道士,儿臣如何能从摄魂塔内逃命?倒是因祸得福了。”
一句话,旁边的三皇子也过来求情说:“父皇明鉴,十八叔智勇,设坛救了十二弟的魂魄,当重赏才是!”附和声练成一片,景璨上前,一把抱住了皇上,纵声大哭,“父王,儿臣的魂魄被那妖道镇在塔底,好苦呀!”
流熏暗笑,极力掩饰,她望着哭得凄切的景璨,骨肉重逢的大戏演的惟妙惟肖,亏他有心唱戏,这十二颇有扮戏的天赋,只是此后无法装疯卖傻,也少了多少乐趣。
宫内设坛原本是要除妖去灾,如今反是上演一出父子团圆。皇上喜不自胜,传旨下去,宫里设宴,大庆三日。他拉住景璨看不够,景璨更是极力同他亲昵。端贵妃也难以置信,她抱住了景璨哭个不停,口口声声说,“如我拿祥儿还活着,就更好了。”
流熏打量这女人,忽然觉得女人的心最是可怕,可是,这又该怪谁呢?此刻,真正心如刀绞的应该是景璨。装傻十余年,不想面对的一切,如今不得不重新面对。此后,更是一场殊死搏斗,一场暗藏刀光剑影的战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