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来,菲拉力他们拿了这个大酒瓶当做夜壶这个结论并不难推出。
首先是离开侧厅的路都被恐怖份子们自己堵上了,通往厕所的路自然不会例外。其次,大部分恐怖份子昨晚宵夜喝了些水分十足的粥,酒吧台还有其他的非酒精类饮料,这一晚上补充的水分显然早已爆表,排出一些多余的液体势在必行。再次,恐怖份子也是文明人,不可能找个墙角就解裤腰带,在这种半封闭的环境中,解决方案只能是寻找一个临时夜壶。
再结合起爱德华对“马尿”的精彩描述,以及菲拉力先生的怪异言行,郝嵩十分轻易地就得出了能让暴君勃然大怒的结论:那大酒瓶里装的是众人外排体液的混合物......
“竟敢耍我!?”果然,爱德华-米耶罗明白过来之后赤目圆睁,一手捏开了菲拉力先生的嘴,一手抓起了那微波炉大小的酒瓶就往他嘴里灌去!
菲拉力先生闻着那股扑鼻而来的尿骚/味儿便已经面色发白、肠胃翻滚了,如何愿意喝下哪怕一口?一边拼命挣扎一边叫道:“我真无此意啊!别!壮士三思啊!!!”
郝嵩在一旁乐呵呵地看着在爱德华有力臂膀中挣扎的菲拉力先生,等到酒瓶口已经贴在了菲拉力先生那煞白的嘴唇上时,才打断道:“学长别这样,咱们可是讲体面的文明人。”虽然说出这话也不知道有谁会信,但是怂货却十分清楚,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爱德华和菲拉力先生干了这一杯。
“不行!老子一定要让这老家伙尝尝这些既无能量、又非身体必需的废液!简直是浪费消化功能!”暴君爱德华虽然这样说着,但是手上动作还是慢了下来。也不知道是因为恐怖份子们愤怒的视线,还是因为好兄弟的劝说。
郝嵩心说:我擦嘞!这意思是只要有能量,或者身体必需,就算是尿也喝给我看吗?!回想起这家伙生吃肥虫和牛蛋等等精彩时刻,似乎还真有可能啊!但是如果症结在这里,那么反而好办了......
于是怂货一脸诚恳地说道:“但是这些营养价值很低的废液中,稍有食用价值的糖分几乎都是患有糖尿病的菲拉力先生提供的啊!”
“坑爹啊!”菲拉力本以为郝嵩要为他求情,还刚有些放下心来,结果冷不防怂货说出一句这样的鬼话来!顿时惊得肝胆俱裂!心中哀嚎道:“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啊!甜尿的食用价值什么的,想想都恶心啊!就别再强调是我尿的了啊!这下真够我喝上一壶了啊!”
然而出乎意料的,爱德华-米耶罗闻言一愣,接着居然点了点头恍然道:“有道理!看来我差点错怪了那一个唯一有食用价值的人。”说着便将大酒瓶放了下去。
菲拉力在心中边骂边吐槽:“因为奇怪的理由放过我了啊!这什么鬼逻辑啊!?糖尿病患者原来还有这种‘食用价值’吗?听着让人毛骨悚然啊!这两货果然是疯的吧!?”心里骂得飞起,嘴上却称谢道:“承蒙高抬贵手......”
“抬手?”爱德华疑惑地看着他,然后又将放下的酒瓶抬了起来。菲拉力先生顿时惊得黄瓜都要断了,连忙道:“不用不用!壮士有话好好说,先放下那夜壶!”一副已经快要被玩坏的精神衰弱语气。
郝嵩旁观菲拉力先生遭受了一番精神蹂躏,并用奇怪的方式解救了他的味觉之后,终于一本正经地说起了正事儿:“菲拉力先生,让我们来做一笔互利互惠的好买卖吧!”
菲拉力闻言一愣,然后脸色便迅速平静了下来,心说“终于到了我擅长的扯皮谈判阶段了!”于是他故作镇定,淡淡地说道:“做买卖的前提是互有需求,而你们手里似乎并没有我需要的东西。”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隐秘地看了眼摆在一旁的大瓶夜壶,又补充道:“如果是打算用我的生命和尊严来做交易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们,作为真主忠诚的仆人,那些随时可以舍弃!”
“什么!?”暴君爱德华一听这肉票搞不清状况的发言便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一把捏开他的嘴,再次提起夜壶便要灌!
一直位高权重、养尊处优的菲拉力吓得蛋都要碎了,他完全没想到爱德华这暴力狂居然毫无谈判风度可言!一言不合就要给他来一发重口味的下马尿威!“啊呀!壮士!别激动啊!我错了啊!刚才那只是习惯性的讨价还价而已啊!绝对不会有下次了!真的!”声音凄惨而惊恐,让人闻之恻然,心生同情。
郝嵩歪着头,嘴角挂着一丝讥讽,心说“早干嘛去了,爱德华可是很不耐烦的。要不是条件不允许,这会儿早已经让人给你做一份啤酒香猪肉,并且叫上一位雄壮的兄贵来陪你捡肥皂了......当然直立秃毛猩猩的尿液混合物似乎威力也不错的样子。”
当然爱德华的白脸唱完了,怂货可不能掉链子,所以他迅速恢复了微笑,说道:“没什么,爱德华只是和您开个玩笑而已!请不要在意。”这句话说完,暴君爱德华也十分配合的停了手。
被这样来来回回地调戏了三遍,菲拉力先生已经毫无节操可言了。他连连点头道:“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敝人都可以答应!只求你们让我痛痛快快地为伊斯兰国和真主献身!”命都可以不要,却怕被一些特殊的手段折磨,这大概就是很多狂热信徒的通病吧。
“我希望你们释放所有的人质。”郝嵩微笑着说道。
“这不可能!”菲拉力被这个嚣张的要求震得差点儿跳起来。
“哼!”爱德华捏着他的脖子,不满地哼了一声。
“额......壮士别激动!这不是在谈吗!?”菲拉力声音有些扭曲地叫道,看见远处的属下们疑惑地看着这边,他才再次压低声音道,“我的一条必然丢弃的贱命和毫无轻重的尊严不可能达成那么苛刻的条件!......如果你们两人想安全的离开,我倒可以答应你们!这是极限了!”原则性的问题倒是把持得很好。
“这您可就不老实了!”怂货眯着眼笑得就像一只狐狸,“您本就有释放人质的打算,不是么?”
菲拉力闻言心中“咯噔”一声,面上却毫无异色,只是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之色,问道:“格雷休先生,您在说什么?人质这么重要的筹码,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呢?我们可不是搞慈善的组织。”菲拉力先生感觉到此刻,自己的演技已经飚到了此生唯一一次的极限!他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去领奥斯卡金像奖了!
但是由胸有成竹的郝嵩来看,这家伙的表演全是破腚,啊不对,是破绽。比如:手不由自主的稍稍握紧;疑惑的表情持续时间过长;呼吸变得轻缓、小心。一系列不自然的反应都证明菲拉力在装傻。更不要说郝嵩早就掌控了确凿的信息,所以在怂货的眼里,这就是一幕群众演员的拙劣表演。
于是郝嵩摇头晃脑地念道:“哦~这种情况就是俗话说的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到长城非好汉吧!”
“最后一句明显和前三句不是一个意思吧?别以为用中式英语胡说我就听不出来啊!”爱德华插嘴吐了个槽。
“那只是为了句式整齐而已。”怂货被拆穿也不恼,随意敷衍了一句便看向神色开始微微动摇的菲拉力,继续道:“不算我和安妮女士,真正人质的数量是49人。这样说您能理解吗?”
菲拉力面色微微一滞,不由得移开目光,顾左右而言他道:“人质明明是50人,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忽略掉一个人质吗?其实你只是想救出你的嫂子吧?或者是那位叫做川伯的老爷子?”这话其实已经在用郝嵩的两个熟人进行隐秘的威胁了。
“哦?他们不急啦。再说很快你便会发现,用一些本来就要放掉的人质和我做交易,绝对是一笔稳赚不赔的好买卖。”郝嵩坦然地笑着,随意地说出了伊斯兰国很久以前便埋下的一步暗棋,“我们还是来说说第五十个人质吧。或者应该叫做卧底?......就是那位看上去很跳,唯一一个被你们粗暴对待,并与你们明着唱反调的保安。我说的没错吧?尊敬的菲拉力先生?”
菲拉力先生并没有回答郝嵩,也不需要回答。他那见了鬼一般睁大的眼睛、颤抖的双手、一张一合的嘴,都证实了怂货所说准确无疑。
郝嵩并不去管菲拉力的表情,而是用一种看见黏在桌下的鼻屎一般的鄙视语气叙述道:“在电视里第一眼看到那位保安时,他就十分奇怪。从你们鸣枪示威到押着人质来到阿罗哈塔前,足足有将近10分钟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整个阿罗哈集市的人几乎都跑光了,而这个家伙居然在阿罗哈塔门口,双手抱头的装乌龟!”
说着郝嵩顺便瞄了眼那位保安的方向,继续用自鸣得意的欠揍语气说道:“换做是我来当卧底,怎么也得守在保安室里,装作恪尽职守的样子。只有这样才能对‘没有逃走’这种不合逻辑的行为作出解释,并且也能与其后不畏强暴的举动对应上。”
“之后,作为一名生命得不到保障的人质,这家伙居然敢在采访中明目张胆的发表一些反动言论!而待人质还算客气的你们,对待这家伙虽然相对粗暴,却从没有羞辱行为。要知道为了对付我,‘马步哥’还差点给我来一发内出血呢......我想这些举动应该都是为了帮他划清关系,以图避开事后美帝的调查吧?”说到这里怂货睥睨全场,菲拉力先生在他的目光中不由得低下了头。
“但是我不得不说,你们还真是演技浮夸、逻辑错乱、重度脑残啊!”
【“骗局总会有破绽,但是人们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比如相信英雄无敌,相信正义必胜。你怎么知道,所谓的英雄和正义不是一场拙劣的骗局呢?”——格雷休-s-郝】